人家工作人员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没有任何奇怪之色。
新人对此都很好奇, 她以为乐喜也是。
卫诚却察觉到了乐喜语气中的异样,赶紧问道:“怎么了, 是有什么不对吗?”
乐喜张了张嘴,看看正在忙活的工作人员, 微微倾身小声道:“我以为会是小本本, 还有不用拍大头照的吗?”
虽然现在只能拍黑白色的, 但没有大头照的结婚证算什么结婚证啊, 只有男女双方的名字,谁知道是谁。
“大头照?”卫诚神色茫然。
他没听说过结婚要什么大头照的, 只有结婚前拍个合照。
乐喜用手比划着解释:“就是一寸还是两寸的照片, 现在好像只有黑白的, 就两人挨着头照了后印…贴在结婚证上, 表明结婚的是这两个人。”而不是同名的谁谁谁。
卫诚听着觉得这主意不错,但现在貌似没这种形式。
他转头看向已经制作完成大红奖状的工作人员。
对方刚才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楚,此时接收到卫诚询问的视线,不由得笑道:“咱们现在没这么讲究,不要求贴照片,不过如果你们想要,那就自己去照相馆拍了后贴上嘛。”
乐喜:“…………”
卫诚点点头,决定等下就顺路去趟照相馆,将那什么大头合照照出来,到时和之前的照片一起取。
工作人员这时候递过来已经制作好的结婚证,一人给他们一张红奖状,就算是他们结婚了。
另外,为了庆祝他们结婚,民政局很体贴地准备了新人礼包送给他们。
卫诚高兴地接过来,打开礼包一瞧,发现里面装的是喜糖和红双喜,喜糖被他当场分发了出去,红双喜则打算回家贴新房里。
民政局里得到喜糖的众人纷纷向他们恭喜道贺,气氛还挺热闹的。
乐喜本来还想趁机问下婚检的,现在倒也不好说出来扫兴了,不然还以为她对卫诚不满呢。
之后工作人员提起一件事,瞬间转移走她的注意力,这件事便被她忘在脑后。
工作人员说:“你们还好这个时候来办的,不然再等一段时间,怕是都不好给你们办,非得推迟两年才行。”
这番话顿时引起在场所有新人的注意,纷纷好奇地望过来,等着工作人员的解释。
卫诚立时紧张问:“为什么啊?”
工作人员吊完大家的胃口,最后才笑眯眯透露道:“因为据说到明年的一月一日,新婚姻法就该实行,你们的年龄不合适啊。”
新人们一愣,转而都看向乐喜和卫诚。
卫诚瞧着年龄就不小了,肯定不是他的年龄问题,那就是乐喜了。
而乐喜看起来有点小,应该是刚成年,刚达到十八周岁的法定婚龄,工作人员说她这样的明年就不合适结婚,想结还要推迟两年,那……
众人仔细一琢磨,瞬间明白了工作人员的意思。
那就是从明年起,女方法定婚龄从十八变二十了呗。
新人们恍然大悟,赶紧追问:“那男同志呢?”
工作人员:“男女平等,都一样,女同志往上推两岁,男同志自然也是如此。”
那便是男方法定婚龄从二十变成二十二了。
“为啥啊?”大家都比较奇怪。
工作人员摆摆手,“我们也不太清楚,只是接到一些相关消息,好像是从男女同志生理心理因素上考虑,那些专家研究出来的,上头经过慎重考虑才打算让大家科学结婚,这是好事儿。”
其他人听了挺纳罕,有的甚至没听太懂。
卫诚倒是听明白了,然后下意识看向乐喜,记得当时两人约法三章时,她说过女同志到二十才算发育完全,所以想推迟两年要孩子。
他没看过相关方面的知识,虽然相信了她的说法,但国家都规定女同志十八已经可以结婚生子,那自然也是可以的吧。
没想到这才过多久,上头马上就准备改婚姻法里关于这方面的规定了。
卫诚当即给她的真知灼见比了个大拇指。
他现在十分庆幸当时大着胆子提了亲,能早点将人娶回家,不然再过小半年,估计想娶都娶不成了,一旦推迟两年,谁知道中间会发生什么事。
老话有说好事多磨,但也最怕夜长梦多。
乐喜看见卫诚给她比的手势,领会到后谦虚地笑笑,不过是比他们多点信息差,实在没什么可骄傲的。
因为这件事,大家都忍不住议论起来,两人趁机离开。
走出民政局,乐喜刚想把自己那份红奖状折起来放进小挎包,被卫诚赶忙阻止。
“别折,折了不好。”
乐喜不以为意,“什么好不好的,只要上面还盖着大公章,这东西就有法律效益。”
但卫诚坚持不要折,如果乐喜不好带,他可以帮她拿,或者帮她保管也行呐。
乐喜听到最后一句,顿时狐疑地看向卫诚,问他想干嘛。
卫诚小心藏起暴露出的狐狸尾巴,特别纯良道:“你看结婚证是成双成对的,咱们一人一张把它们拆分离了不好,不如都放在我这里,保佑咱们比翼双飞、白首偕老。”
乐喜差点被他说笑,“你也是有文化的新新青年,怎么还会相信这个呀。”
乐顺和卫老爷子他们老一辈的讲究这个也就算了,卫诚竟然也开始在意起来了,令乐喜格外诧异又好笑。
卫诚摸了下耳根,说想和她一起走到最后,所以要提前杜绝一切万一,即使是他本来不信的那些东西,也要防微杜渐。
乐喜听到心里软乎乎的,问他:“真想要?”
卫诚立即点头,指着手上那张红奖状说:“你瞧它一个人孤零零的,还是让它媳妇跟它待一块吧。”
乐喜终于忍不住笑开,“什么人啊人的,它就是一张纸,瞧都被你说得可怜兮兮的。”
“那你给不给机会啊领导?”
“给给给,拿去!”
就这样,乐喜手上的红奖状被卫诚成功‘骗’去,被他小心翼翼地放进随身公文包里,那精心对待的架势,好像是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乐喜饶有兴趣地看完,好奇地问他拿回去后准备怎么办。
卫诚放好松口气,一本正经道当然是裱起来收好啊,不然不小心弄破弄脏多可惜。
乐喜:…………
她默默告诉他这东西像是户口本一样,是可以重新补办的,不用如此小心保存。
但卫诚理直气壮说即使能补办,那办来的也不是现在这个了,纪念意义根本不一样。
乐喜被他讲得没话说,只好一切随他咯。
卫诚目的达成,马上拉着乐喜去照相馆拍大头照。
他特地选的是之前帮他们拍婚照和全家照的那家,因为和人已经认识了,且有之前的大单子在,对方得知他们俩的要求,很快为他们安排照相师傅拍照。
根据乐喜的描述,照相师傅让人在他们俩身后拉了张白布,让两人头挨头、肩挨肩地拍下张所谓的大头照。
由于还需要洗出来,现在看不到拍摄效果,但因为是黑白色的,所以乐喜并没报多大期望,到时差不多能看出来里面的人是她和卫诚就行。
做完这件事,时间尚早,卫诚提议去街上逛逛,等到中午时再一块吃个饭。
乐喜觉得可以,正好她很久没出来好好转了,有他陪着,倒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其实城里大部分地方,治安还是很好的,只要别再出现像许强他们那样的混混团伙故意惹是生非,老百姓的生活基本都很平静。
两人决定好后,先从附近的河边走起,慢慢转悠到一处小公园,那里景色不错,有很多带着孩子过来玩的老人,叽叽喳喳热热闹闹的。
乐喜和卫诚到里面转悠一圈,出来时被一只小皮球骨碌碌滚到脚边,随后追过来一个不大的小男孩,瞧起来有点眼熟。
小男孩看看他们,再看看滚到他们脚边的皮球,绞着手小声道:“叔叔阿姨,球是涛涛的。”
“这小孩儿……”乐喜语气迟疑。
卫诚知道她的意思,打量涛涛一眼,点头说:“你没认错,是他。”
话才落,不远处便跑过来一个慌张的身影。
对方边跑边着急喊道:“涛涛,涛涛,别乱跑,别离开奶奶的视线。”
等人来到近前,乐喜两人一下认出她的身份。
是曲老太,而眼前的涛涛就是卫诚他们当初从河里救出来的那个孩子。
乐喜恍然,怪不得她刚才觉得孩子眼熟,想必卫诚也认出来了。
曲老太跑过来,同样一眼认出了他们。
她抱住孙子连忙和两人打招呼,不好意思道:“原来是两位好心的同志,又麻烦你们了,我刚才一个没看住,涛涛他就跑得不见了,可把我着急的。”
乐喜笑笑:“没事,我们也没做什么,刚刚他是在玩球,小孩子活泼点很正常,你也不用看得这么紧。”
在她说话的时候,卫诚捡起地上那只球递过去。
曲老太帮孙子拿着,再次道谢,转眼瞧见他们肩并肩手拉手的,相处格外亲昵,不禁问道:“两位同志瞧着这是好事将近了?老婆子先在这里道声恭喜啦。”
乐喜没想到老人家眼这么利,顺势点了点头,接受她的祝福。
卫诚掏了掏兜,将留下来的喜糖分出一把,声明道:“刚领了证,来吃些喜糖。”
“哎哟,原来好事已成了,恭喜恭喜!”曲老太惊喜地接过喜糖,给自己和孙子都吃上一颗,沾沾喜气。
完后,趁着乐喜两人还没走,她心念一转,问他们什么时候办酒,到时候一定要去捧捧场,怎么说也是一块上过电视的,这份子礼可得随上。
乐喜和他们其实不熟,请他们当娘家人去参加婚宴是不可能的。
而且她还记得这家人和曲立党是亲戚关系,即便据说已经掰扯开了,但谁知道卫诚和老爷子到时看到他们会不会膈应啊。
因此她没接话,转头看向卫诚。
卫诚显然是有些介意的,只道暂时还没确定,随口应付了过去。
曲老太识趣地没再多问,看着乐喜二人走远。
第89章 风起
曲老太回到家, 和儿媳妇王凤仙提起来:“你猜我刚出去碰到了谁?”
王凤仙接过儿子涛涛,顺口接话:“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