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可以控制的,至少她还可以控制自己的心,告诉自己不能喜欢他,然后等她得到想要的后,再离开他,然后把他压在心底,她可以一辈子不再提。
“阿碧,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沈月问。
“本来想跟你混个荣华富贵,等你做了谢夫人,我帮你打理家业,现在看来不用了,你我不是一类人,我走便是!”
沈月被阿碧的一番话伤到了,但阿碧到底救过自己的命,如今她主动提出要走,这结果也是沈月预料不到的,“你打算去哪儿?”
阿碧垂着头黯然道:“再说吧。”
谢晗提出让她走,相信给她解药时,会给她一些银两傍身,到时候她总会有个落脚之处,根据手里的银子再想办法生钱。
没良心,烂泥巴。
这些日子相处,沈月从没想过阿碧心底是这样忍受不了她,想来不满也是积压良久,如此,她顿了顿道:“你真的要走?”
阿碧视线看向了别处,脸上是冷漠的果决。
沈月转身从梳妆台下取出了一张银票和一支镶嵌了宝石的银簪,走过去递给了她,“这是五百两银子,还是当初谢晗给我的,但是在燕京,五百两银子也不是很多,这首饰你拿着,要是有什么情况,可以应急。”
阿碧盯着她手里的银票,眼底有一丝茫然和不解:“你?”
她都这么戳她伤口了,为何还把手里所有的银两都给她,她不是打算离开燕京吗?
何况,打发个下人也用不到这么多银子。
沈月道:“我说过,我会安置你,不管你是不是离开我,我都会安置你。”
答应的事,就应该做到。
阿碧接过银子,不放心道:“可你身上没了钱,等你想回吉祥镇的时候怎么办?”
沈月提到吉祥镇,眼底不觉溢出了光芒,盘算道:“等我父亲和母亲出来后,也许就能证明他们清白了,大不了……我跟谢晗要一点,他总会给我们一点盘缠回家。”
到时候,她就跟着父亲母亲在吉祥镇过做生意,日子总还会好起来的。
“姑娘,若是我将来有一天还能再回来,你还会要我吗?”阿碧盯着手里的银子,喃喃自语的问了句。
她可以离开,但是,等以后她再见到她,等谢晗消了气,她还可以回来吗。
她声音太低了,沈月没有听清楚,“什么?”
阿碧改口道:“没事,我是说,谢谢姑娘。”
……
谢晗下早朝回家,常喜过来回了声:“大人,阿碧已经出门了。”
谢晗淡淡的应了一声,刚准备进去陪沈月用饭,只听见扑通一声,常喜跪在地上拦住了他的去路,谢晗微微敛眉:“怎么了?”
常喜一脸乞求的望着他道:“大人,我从小没求过您,就阿碧,求求您让她留下……”
话音未落,谢晗打断道:“她不安分,不适合你。”
“那您不也跟小姐……”常喜不是说谢晗太聪颖好学,也不是说沈月不爱读书,他磕头道,“但凡小姐能为你做的,我都能为她做,我求您,不要赶她走,给她一个机会,我保证她不会生事了。”
谢晗盯他额头上的冷汗,他脸上的冷漠褪去,伸手拍了拍他肩膀道:“我是为你好。”
说完,谢晗进了正厅。
因为没有人,显得餐桌前特别空旷,他转身问:“小姐呢。”
小厮道:“小姐说,已经在房间吃过了。”
顿了顿,他对着谢晗小心翼翼的问:“对了,大人,现在小姐身边没人伺候,您看要不要……”
谢晗坐在了椅子上,“选个老实本分的人过去伺候。”
顿了顿,他又叮嘱道,“最好机灵活泼些,性格不要太闷。”
沈月话多,选个不爱说话的,她定然不高兴。
倒不如选个她称心如意的,这样,她也不会因为阿碧离开而感到不适应。
这时,常喜已经垂丧着脸可怜兮兮的进来了,常喜对上谢晗冰冷的视线,生生的把想继续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阿碧挑衅了主子底线,虽然他这样求情也知道不可能,但就是想试试……
但他也有自知之明,被拒绝后不好再开口了,只能暗暗想着找个机会再私下求情。
他知道谢晗不想听他继续求情,主动开口道:“以前小姐身边的丫鬟都是活泼机灵些的,我知道该怎么做,公子,这事交给我去吧。”
第46章
一连两日, 谢晗都没有在餐桌上见到沈月,平日里一个躲在屋子,一个在书房忙公务, 也没见到面。
第三天, 沈月趁着谢晗还没有下朝正要出门去看看魏采音,还没走到门口, 正好撞见了男子一身官服带着小厮迎面而来。
沈月盯着那张冷峻肃穆的面孔,假装什么也没看见,正要沿着墙角离开, 突然被人挡了过去,沈月打算再躲,被他拦在了墙角,并且给了她一包桂花糖。
沈月一开始没打算要, 直到他闷声又提醒了一声:“嗯?”
沈月受到他声音的蛊惑, 盯着那包桂花糖,不情愿的接在了手里。
“打算去哪儿?”他问。
沈月垂眸尽量让自己不看他近在咫尺的面孔, “去看看魏姐姐。”
“躲我?”
沈月摇头:“没有。”
是也不承认。
“那就吃了饭再去。”
沈月还未开口,直接被握着手往反方向拉了过去, 她不可置信的跟在后面盯着谢晗, 他怕不是忘了她会武功吧?
她只是不想伤到他罢了, 真以为她争不过他?
沈月刚想用力甩开手臂,谢晗目视前方,仿佛能窥探她心里的想法一般, 不着痕迹的扣住了她的穴道,顿时, 别说甩开手臂, 她连挣开手的力气都没有……
“疼……”
“知道疼还不老实。”
他说这句话, 很是一本正经。
虽然明知道他指的是手腕,可这话又莫名的熟悉,沈月脸色下意识红了几分,“现在天还没黑,我自己能走。”
他回头看着她:“所以,除了晚上,白天就不需要我了?”
耳朵一烫,沈月不由自主的又想歪了,“……”
为什么感觉他现在说话,那么暧昧?
沈月趁着他盯着自己时,从他掌心抽回了自己的手,别过头道:“你到底要不要去吃饭?”
谢晗没有再为难她,松手继续往前走,沈月一直躲着她,砰的一声,一不留神撞到了墙上。
这声响可不小,谢晗盯着她不省心的摇了摇头,沈月没好气的揉了揉头,要不是他刚才一直咄咄逼人,她也不至于一直沿着墙壁走路……
“冒冒失失的,白天晚上对你来说有何区别。”
沈月就知道他会嘟囔,“那大人下次跟不冒失的人一起吃饭。”
也省的截胡她了。
没遇见他的时候,她也没白天走路撞到墙上。
她没怪他,他倒反咬一口,批评她了。
他眼底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黯然,盯着她被撞红的额头:“别动,让我看看。”
沈月摸着鼓起的包,扭头拒绝了他,“不用了,揉一揉,待会儿就消肿了。”
习武之人,伤筋动骨也是常有之事,磕到碰到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她只是不想习惯,他关切的眼神,挨着她那么近。
谢晗目视着前面的小小的背影,都说女人善变,前两天主动示好的是她,现在冷漠回避的也是她,仔细算来,好像从那日她和章柏尧下完棋后,他们就没怎么说过话了。
她是因为他去见林桑若不高兴,还是心里放不下章柏尧?
好巧不巧,他心里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章柏尧就主动登门蹭饭了。
谢晗盯着他那张写着有事相求的笑脸,有些后悔刚才拦住了沈月,所以不等他开口,谢晗直接回绝道:“没空。”
“不是找你的。”
“这么说,章兄是来找沈月?”
章柏尧从谢晗的语气中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连忙解释道:“上次地下钱庄案,牵涉众多,陛下的意思,低调行事,连根拔除,还有一个最关键的人没有落网,沈月来做这件事最合适不过。”
沈月的武功,若整日待字闺中,实在可惜了。
谢晗严肃道:“沈月到底是闺阁女子,这些事不宜牵扯太多。”
“放心吧,这是已经最后一个,这件事我口风瞒的紧,再说,我也一直把她当做妹妹看待,不会让她有事的。”
这妹妹俩字,章柏尧问心无愧,却硬是被谢晗盯得心虚了起来,原以为他对沈月不冷不热,谁曾想冷漠的面孔下,心里却是如此紧张关心,连点微乎其微的风险都不肯。
上次,沈月在春风快意楼,轻而易举的就抓到了人犯,并且他们低调的丝毫没有引起怀疑,实在默契。
这件事,不宜动用官兵,若是一群男子像上次一样乔装打扮到底引人注目,若他只带一两个人也是在没有沈月的功夫,胜算不高,章柏尧思来想去,还是非沈月莫属。
谢晗冷漠的走在前面,没有商量的余地,但是章柏尧在席间,还是用一包麦芽糖,争得了沈月的同意。
自打沈月来了燕京,屋里一包糖接一包糖,她从来没有一下子有这么多甜食,能吃到下个月去。
沈月跟着章柏尧来到春风快意楼是个下午,谢晗在府里给苏伯淳调药膏,没有跟着一起出门。
尽管她一身男装,还是能一眼清晰可辨女子容貌,但若是远远不仔细看,也并不会认出来,所以沈月和章柏尧坐在人堆里也并不会太显眼。
燕京酒楼要比吉祥镇繁华热闹一些,众人坐在酒桌间,台上一群女子正在跳水袖舞。
沈月盯着领舞的女子,总觉得有些面熟,才意识到是她那日在章柏尧别院见到的气质高雅的紫衣女子。
沈月偷偷打量着章柏尧的神情,他显然没有想到领舞的女子会出现在这里,随着他神色越来越严肃,沈月自己也是在怡红楼伺候过的人,好端端的女子,若非难言之隐,谁会愿意出现在这里,她刚要开口解围,只听见前面突然传出几句笑声。
沈月扭头,原来是有人投了一枚金子,正好落在了女子脚下,为首的一群人正乌泱泱的起哄,显然是被调戏了。
“住手!”章柏尧出言制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