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刚要开口,嗓音比她想象的还要沙哑许多,这时, 谢晗帮她拎了拎被角, 很快沈月被包成了一团。
她钻在被子里诧异的看着他清冷的凤眸,然后面不改色的做这些小动作。她一直渴望他有温暖贴心时候, 他真的照顾起来,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温柔, 比她脑补的真实, 因为他不会像她脑子里想的那样对她温柔的笑, 但是他不笑的时候做这些好像更细心认真一些。
谢晗见她一直盯着自己,也不说话,“要不要多睡会儿?”
沈月没见过这样的谢晗, 忙往里缩了缩:“不用,要不我先起来, 伺候你穿衣服吧。”
谢晗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伺候我穿衣服?”
沈月被他看得一时间有些窘迫, 关键是他们太熟悉彼此了, 她在面前做惯了没心没肺的大小姐,突然懂事温柔起来也着实违和,何况她每日起床是什么时候他也知道,他此时仿佛就知道她起不来这么早一样,拍了拍她肩膀:“再睡会儿,一会儿起来吃点东西。”
他没有赖床的习惯,今天算是起得晚了,他侧身把手里的书放到一旁,沈月知道他这是打算起床了。
他掀开背角,沈月便能看见他松垮的睡衣,还能看到他的胸口麦色的肌肤,几乎一眼都能明白昨晚发生过什么事。
沈月见他坐起来后,红着脸将被子往自己身上拽,趁着谢晗穿衣服的时候,她盯着他胸口还偷偷的看了一眼,晚上这些她是看不到的,如今看得一清二楚。
她原以为谢晗文弱,可是晚上的力气实在是……她承认,她没见过男子的身体,所以她对他的身体长什么样子,是带了点好奇。
这么一看,他的胸口好似比她想象的结实,好像带了几分诱惑一样,吸引的她移不开视线,大概那才是男子的身躯吧。
衣衫不整的谢晗,再加上他那张禁欲的脸,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毕竟他以往都是一本正经的样子示人,沈月想到他昨晚的……只觉得身子一紧,吞咽了下口水。
谢晗穿衣服时,回眸瞥向了她:“往那儿看呢!”
沈月收了收被子,嘴硬道:“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闻言,谢晗收回了视线,他衣服已经穿戴整齐,俨然一副斯文败类,一本正经的调侃道:“你的身子我都看完了,盖着被子有什么好看的。”
话音刚落,沈月只觉得脑袋翁的一声,所以……晚上她什么都看不见,其实他都是看见的,那万一他看到她不想让他看的,沈月盯着他略带笑意的眼神,脸色越发滚烫,甚至还有些恼怒:“你无耻!”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嗯?”
谢晗走过去,沈月扭头不想理他了。
于是,他坐在床沿,拨弄了她几下都没让她直视自己,沈月与他推搡之间,男子骤然吻住了她的唇,然后克制的看了她一眼,才缓缓撑起身子。
沈月摸着她的唇,她来燕京住了这么久,以前的谢晗从不会主动招惹自己,昨天晚上谢晗就抱着她进了他房间,早上谢晗又亲了她,所以,他是怎么了?
不过,看他笑的那么温和,应该心情还不错,那要是她求他去看望师父,他会同意吗?
他的眼睛宠溺的超乎她意料,沈月不敢和他对视,红着脸将被子盖住了下半张脸,两只眼睛躲在被子里打量着他的房间,以前,他就从不让她进来,现在看来,里面有一张书桌,有古琴,还有字画,就跟她以前经过他房间,从门外看到的差不多,不过她以前从未看见过他的床,蓝色的帐纱,很简单,也很雅清。
谢晗就坐在床沿,目视着她好奇的打量着自己房间,问道:“对我房间这么好奇,要不住进来?”
“啊?”
沈月被他这么一问,好像问出了她以前心底的所思所想,不由有些心虚,连忙拒绝道:“这不合适。”
她不是他妻子,怎么能和他同床共枕呢。
谢晗道:“你的房间在我隔壁,晚上听你动来动去。”
沈月还以为他嫌自己闹腾,他话锋一转,柔声接着道:“看不见你,我静不下心看书。”
沈月听完,脸上比刚才更红了一圈,她眼睛都快眯成了一道月牙,所以他是因为她,静不下心看书吗?
顿了顿,她意识到他还在看着自己,沈月连忙绷住了神色,抵着他贴上来的胸口道:“你压到我了,起来,我要穿衣服。”
主要是他这么看着她,她心跳的厉害,她听到声音还蛮大的,万一被他听见多丢人。
沈月一边躲着谢晗一边在心里警告自己:不行,沈月你要理智点,不能因为他,就忘了自己来燕京的目的。
“谢晗?”她突然喊了他一声。
“嗯。”
沈月在他凝视着自己时,故意道:“我能去看看我师父吗?”
她知道她这样说不合时宜,但也能适当提醒彼此,谁也不至于当真。
谢晗敛眉道:“不行,让你去探望伯父伯母已经是破例,常满是要犯,不能随意见人。”
沈月神色顿了顿,他好像叫她父亲和母亲是伯父伯母?
谢晗为什么突然变化这么大,难道是他意识到父亲和母亲是冤枉的了?
可是他好像什么也没说,万一只是他无心之言呢?
沈月生怕再触到他逆鳞,担心说错话,也没敢问,“他还好吗?”
谢晗点头,默认道:“一切都好。”
谢晗话音刚落,沈月脑袋瞬间耷拉了下来,那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失望,她闷闷不乐的拽着被子,看着十分低落,谢晗突然心里有些闷疼,他抚摸着她肩膀安慰道:“在等几天,我再想想办法。”
沈月有些诧异他会为了她改口,但也知道常满不是她说见就能见的,即便他拒绝她也是在她意料之内,如今听到有希望,她心里反而对他多了几分内疚,她应该是给他添了麻烦,“谢谢你。”
谢晗听到谢谢两个字,抚摸她发丝的手微顿,眼底的失落一闪而过,温声道:“先换衣服吧,我出去等你。”
沈月目视着他关门的身影,他到底还是考虑到了她,不过,这样的情形,沈月当然不可能在床上趴着等着谨言来伺候,待会儿下人都起来了,看见影响不好,她不敢多睡,只趴着小眯了一会儿,缓解了下身子上的酸痛,直接拿起衣服穿在了身上……
谢晗早上不喜油腻,这几日也不许她吃太荤。
今天厨房做了胡麻粥,蒸饼,萝卜糕,卤煮豆腐,蜂蜜核桃包,还有几碟小菜,全是素。
她还是有些想念什锦鸡丝,荸荠火腿的……
她对着一桌子清汤寡水,显然没了食欲,再抬头,发现谢晗正在盯着她,装模作样的拿了个蒸饼吃。
沈月刚吃了两口,发现谢晗给她盛了一碗粥,“喝点粥再吃,仔细伤胃。”
沈月目视着他把粥盛在自己跟前的时候,咬的蒸饼都不知道怎么咽了,所以,这是他温柔的一面吗?
沈月闷声说了声谢谢,这下她不想吃太多,都要把粥喝完了。
好在今天的小菜甚是开胃,酸酸辣辣的,沈月足足喝了一碗粥,还有一块蒸饼,两个核桃包,谢晗才肯放她回房间。
谨言陪她回去的时候笑道:“小姐最近胃口是比以前好些,不过似乎怎么也不见胖。”
沈月脚步顿了顿,她想到这几日和鲍鱼在外面练武,“习武嘛……最容易消耗体力,自然比以前吃的多一些。”
何况,她昨晚半宿没休息,能胖起来才怪。
不过,她早上没在自己房间醒来,谨言应该是知道的,沈月回头目视着她温顺的面孔,不愧是常喜挑的人,口风严谨,不该问的话也一字没问。
沈月回到自己房间补了个回笼觉,出门的时候,在院子里撞见了谢晗。
谢晗发现她脸上长了一个痘痘,再加上她脸本就稚嫩圆润,周围红了一大片,看上去就跟年画上的女婴似的,他盯着她面无表情的样子,实在娇嗔可爱,忍不住想捏一把,没好笑的问:“你去哪儿?”
沈月不想理他,因为她心里很埋怨谢晗,以前没和他那样这样的时候,她脸上从不长这些,昨天她还没事,才睡了一个晚上,脸就这样了……
那就只能是因为他了!
要不是因为他,她就不会长痘,都是被他害的!
沈月没好气道:“练武。”
对此,谢晗好心的问:“要不要给你抹点药膏?”
沈月不想用罪魁祸首的东西,“不用。”
谢晗觉得这个痘痘长得赏心悦目,实在好玩,也没有勉强,“谨言,去把被子晒一晒,许是受了潮。”
话音刚落,沈月没好气的回头看着他,要晒也是晒他的吧?
第54章
这时, 常喜过来了。
谢晗目视憋出内伤的沈月,意味深长补充道:“常喜,去把被子晒一晒。”
对, 应该晒他的。
不明所以的常喜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好!”
然后沈月目视着谨言和常喜同进同出, 从各自屋里把她和谢晗的被子晒到了一块……
沈月捂着半边长痘痘的脸颊没好气的白了谢晗一眼,正要出去练功, 小厮气喘吁吁的跑进来道:“大人,长乐郡主又来了。”
又?
沈月闻言,回头瞪了眼转身欲躲的谢晗, 只听见小厮大喘气接着道:“说是要找小姐。”
这下换做谢晗探究的眼神看沈月了,沈月被他盯得一阵心虚,她又没说什么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他看她做什么, 她哪里知道长乐郡主来找她干嘛?
“找我?”沈月对此也格外诧异。
“长乐郡主没说找小姐做什么吗?”
谨言刚问完, 一抹紫色身影已经无所顾忌的只身穿过月门走了进来,她扬起下巴道:“不用了, 我就是来找你的,沈月!”
不知为何, 沈月觉得这位郡主仰脸时, 下巴竟然和谢晗有几分相像, 沈月一时间看得有些恍惚,许久才道:“不知郡主找民女所为何事?”
长乐目视着一脸严肃的谢晗,先发制人:“放心, 我不是来找你的。”说完,得意洋洋的握着沈月的手, “沈月, 走, 咱们去街上吃酒去!”
沈月:“???”
谢晗:“……”
长乐拉着沈月的手正要出月门时,谢晗突然在身后提醒道:“沈月,长乐郡主乃是郡主,身份贵重,你需谨慎!”
沈月回头,总觉得谢晗在暗示什么,她还没弄明白谢晗的意思,只听见长乐又道:“我最喜欢沈月率真可爱,才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的,沈月,你别听他的,你我之间不必这么客气。”
谢晗盯着长乐拉着沈月边走边说的背影,突然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他总觉得这长乐别有用心,偏偏他什么都能揣摩,唯独女人这事上,他是一窍不通。
常喜见谢晗敛眉略带担心的神情:“大人不用担心,她们应该是去春风快意楼了。”
谢晗微微侧头道:“你去告诉谈牡丹,让她多留意些。”
“我现在就去!”
刚入夏,外面阳光正好,因为现在还没到中午,天气不算炎热,长乐沿着阴霾一路拉着沈月往谢府外面走,沈月不紧不慢的跟着她走到了门外,心里愈加揣测,这位郡主平时恨不得黏在谢晗身上,如今眼睁睁的看着谢晗站在她跟前,她不找谢晗找她做什么?
这位长乐郡主向来高调,来一趟春风快意楼,光外面的马车排了半条街,声势浩大堪比公主出巡,连当地知县都亲自赶来迎接,沈月虽然穷乡僻壤初来燕京不久,也能猜测道裕贤王府在燕京是何等尊贵。
长乐拉着沈月对一旁跪迎的人几乎看都没看一眼,直奔雅轩。
众人私底下不由议论纷纷,就连花魁谈牡丹出来都没有留意到。
“这长乐郡主独来独往,什么时候身边还多了一个姑娘啊?”
“呦,不知道是哪位姑娘,怎么跟长乐郡主走一块了,这可不是好惹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