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郁胆子挺大的, 敢找他当陪练。
少女拢了拢头发扎成马尾, 挺认真的把双手交叠在一起,摆了个接球的姿势,平静道:“发球。”
时郁个子不算矮, 属于瘦瘦高高那种类型, 比梁恬还要高一点。
只是和对面的荆谓云相比,显得就有些娇小了,细胳膊细腿的, 感觉稍微用力就能掰断一样。
她皮肤还特别白,碰一下就是个红印子, 让人不太忍心欺负。
荆谓云把排球拿在手上上下抛了抛,掂量着发球力道。
“砰。”
沉闷的球砸进沙地的声音响起。
时郁面无表情地看向荆谓云, 正好看到他收回手的动作。
她绝对不承认是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球就砸进沙子里了。
荆谓云:“……”
行吧, 大小姐运动神经差, 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然后,时郁盯着排球看了好几秒, 目光沉沉。
荆谓云知道她不爱捡球, 正准备过去,就看到大小姐慢慢走过去捡起排球, 双手抱着球, 拿在胸前, 似乎在思考怎么发球。
时郁想了足足有十秒吧, 终于动了。
她记得, 那天在体育馆,看到过梁恬打排球,起跳击球什么的她不会,但扔出去还是可以的。
荆谓云哑然失笑,他刚刚就发现了,大小姐这样认真看人的时候,眼睛里是有光的。
她本就是一张堪称神颜的脸,眼睛亮起来的时候,仿若坠入尘埃的神重回了云端。
“砰。”一声细微的响声响起。
荆谓云哪里还有心情看球在哪里。
他根本防不住大小姐的球。
这会陈浩屿他们也比完赛了,本来准备过来叫时郁和荆谓云去吃晚饭。
结果在沙滩上看到了正在打球的两个人。
陈浩屿惊得嘴巴都张开了,指着拿球的荆谓云道:“云哥怎么还欺负小姑娘啊?”
他和小仙女玩排球?
那是玩球吗?那纯纯是在玩人啊!
“砰。”
荆谓云轻轻把球抛起,然后用手腕部位往上打,尽量把球打的高一点,好给人看清球在哪里的时间。
时郁的表情凝重极了。
几人站在旁边看着来新手区炸鱼的虐菜局,海风呼呼呼地吹着。
一分钟后。
“云哥……牛啊……”陈浩屿干巴巴道。
就连一旁的梁恬都竖了竖拇指。
她决定了,以后不再搜那些乱七八糟的回答了。
荆谓云对时郁那岂止是放水,简直是放了一个海。
只有沈寻云里雾里的,“他打得也不行啊,你们怎么闭眼夸呢?”
陈浩屿:“……”
梁恬:“……”
下一秒,就看见沈寻像只没拴绳子的二哈,直直冲了过去,旁边的陈浩屿和梁恬拦都没拦住,只能无奈扶额,跟着走过去。
完了。
沈-二哈-寻,边跑边挥手喊,“荆谓云你会不会玩排球啊,来来来,我教你俩打。”
他说着,直接从时郁手里拿过排球,准备发球。
时郁眨了眨眼睛,还有点懵,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空洞洞的,透着几分无辜感。
瞧见沈寻抢了时郁的球,荆谓云黑眸一沉,也没说话,等着沈寻发球。
沈寻发球挺正常的,带着点试探的感觉,但他力气很大,爆发力也强,排球像是炮//弹一样朝荆谓云射了过去。
反正,一眼就能看出和荆谓云刚才发球的差距。
荆谓云反应快,看到球飞过来,根本不用思考,身体就已经判断出排球落点的方向与位置。
少年抬臂起跳扣球,“砰”的一声响,清楚的能听到排球与手臂碰撞的声音。
白色的排球在空中如流星般加速反向冲了回去。
荆谓云甚至调整了角度,避开了时郁的位置。
这种暴力美学,让人感觉头皮都要炸起来了。
由于要让排球躲开时郁,球的角度很刁钻,等沈寻抬手要接时,排球已经狠狠砸进沙地里。
沈寻看着地上的排球,直接一声,“卧槽?”
陈浩屿早就料到了这个场景,拍了拍沈寻的肩膀,摇摇头。
虽然沈寻也是锻炼过的,但和荆谓云从小就受专门训练还是不同的。当初丁一坤为了让荆谓云有自保能力,直接把人用军营那一套练的。
无论是爆发力,体能,还是身体协调能力。
荆谓云都远超同龄人。
沈寻不知道这些,呆呆地看着荆谓云,“你是主攻手啊?”
排球里,主攻手就是负责得分的,把球这么狠的打回来,才好得分,主攻手的球要是好接就不叫主攻了。
荆谓云漆黑的眼没什么情绪,冷冷地睨着他,不说话。
那意思很明显,把球还给时郁,没你啥事,赶紧滚蛋。
沈寻尴尬地抓了抓头发,“能不能再打两场?我刚才没准备好。”
论没眼力见,当属沈寻。
荆谓云静了几秒,逐渐不耐烦。
这时,时郁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仿佛看不出空气中弥漫的硝烟,摆手道:“那你们俩打吧,我先歇会儿。”
沈寻眼睛亮晶晶的,屁颠屁颠去捡球,--------------/依一y?华/那样子好像是难得遇见了好的对手,想要比拼一次。
荆谓云神情冷然,垂在身侧的手臂绷紧,近乎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字。
“……行。”
少年眼里是毫不掩饰的骇人戾意。
换个有脑子的人,早跑了,也就沈寻傻了吧唧的往跟前凑。
陈浩屿不忍再看下去,余光注意到两个女孩子准备去旁边买水,于是跟着去了。
————
晚上七点。
学校没有太拘束学生们,到底是出来玩的,摩托艇比赛结束后,就自由活动了。
海边支了很多摊子,像什么烤鱼,烤生蚝扇贝,爆炒蚬子,还有岛上的新鲜椰汁可以喝。
时郁不怎么爱吃生蚝什么的,于是盯着烤鱼师傅眼巴巴地看着。
两扇铁板夹着被处理好的鱼,色泽饱满透亮,然后刷上秘制的酱料和调料。
“孜然,多放孜然。”
少女伸手指了指孜然瓶子,轻声道。
另一边梁恬和陈浩屿在紧张地看着像死了一样的沈寻。
“寻哥,还活着吗?”陈浩屿一遍撸着肉串一边问道。
“……昂?”沈寻整个人瘫在椅子上,那样子和被摧残过后的死鱼一样,动也不动一下。
梁恬递了个烤好的生蚝过来,上面洒了点葱花,还有浸满了汤汁的粉丝,看起来很有食欲。
“尝尝?刚烤好的。”
沈寻非常坚强的抬起手,肉眼可见手臂上一片淤青,隐隐可见细密的血点,很是瘆人。
他手腕都在发抖,颤颤巍巍地接过生蚝,像是七老八十的老爷爷。
陈浩屿和梁恬同时“嘶”了一声。
三人脑海里浮现出几个大字。
别惹荆谓云。
好特么可怕!
当事人荆谓云刚买了两个开好的椰子过来找时郁,发现时郁还在等鱼,直接把手里的椰子递了过去。
时郁看也没看椰子一眼,没接,低头咬在吸管上喝了两口椰汁。
少年肤色冷白,手臂上也有很显眼的淤青,比沈寻好一点的是,他手很稳,不会抖,此时端着个椰子,当大小姐的支架。
“闹脾气呢?”
时郁移开视线,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荆谓云的小臂。
不知道这人什么材质做的,胳膊都这样了,也不见他吭一声。
当时她和梁恬他们买水顺便逛了一圈回来以后,沈寻难得的闭紧了嘴巴,一声不吭躺在沙地上,没死,但估计也差不多了。
荆谓云虽然站着,但身上全是汗,呼吸加重了不少,后来自己去冲了个澡。
至于沈寻,是被陈浩屿连拖带拽扶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