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办了。
苏麻喇姑拍了拍凝意的胳膊,“今日就先到这里吧。二位福晋出来久了定然是累的,不如先回去吧?”
“那您呢?”三福晋忙问道。
苏麻喇姑笑盈盈的看着凝意,“不知能否去四福晋府上叨扰一晚?”
凝意惊了下,“就盼着您来呢,别说一日,多住上十天半个月都不打紧的。”
有了准话,众人将刘佳氏抬回了屋里,由府上大夫照顾着。
离开前,凝意和三福晋去看了五福晋,五福晋喝了药就睡下了。
“府上已经让人送了信去给主子爷。”青凤送几位主儿出府,“今日多谢二位福晋来瞧咱们福晋。”
“五弟妹这些时日身子必定会虚弱,你们好生照顾着。”三福晋叹了口气,“今日之事谁都不想的。但那位既有了身孕,不管她再有错也得等五弟回来。”
“是,奴婢们会好好照顾福晋。”青凤微顿,略有些为难:“可宫中若是着人来传福晋……”
“今儿苏麻喇奶奶来过了,便表明了太后关心此事。”凝意的视线落在门口那辆熟悉的马车上,她的声音不由自主上扬,“你们无需惧怕。”
青凤稍稍放心,“是,奴婢知晓了。”
众人已经到了满口,三福晋也瞧见了马车,她就算再疲累也忍不住打趣:“哟!这是四弟来接你回府啦?四弟当真疼爱四弟妹啊。”
四爷听到声音下了马车,“三嫂。”
三福晋看着他,“怎的来了也不进去?”
“五弟不在府上,我进去不合适。”四爷淡淡道。
三福晋点头,朝他们挥挥手:“那我先回去了。”
等三福晋走后,四爷走到苏麻喇姑身边恭敬道:“今日多谢苏麻喇奶奶帮忙。”
“四阿哥难得请我帮一次忙,我自然得来的。”苏麻喇姑和蔼的看着四阿哥,“太后娘娘也关心此事呢。”
说着,她乐呵呵的看着凝意,“只不知四阿哥这次是关心五阿哥家的事儿,还是关心四福晋啊。”
四爷:“……”
这是个送命题。
他有且只能有一个答案,便是关心凝意。
若是前头,指不定有人以为他立身不正呢!
四爷僵硬的扯了下唇角,“苏麻喇奶奶,府中一切都备好了,您就在府中歇息。”
凝意将自己的马车让给了苏麻喇姑,然后上了四爷的马车。
一到自个儿的地盘,凝意便敲了敲酸痛的肩膀和涨疼的小腿,“爷怎么来啦?”
“方才不是知道了?”四爷冷淡反问,见凝意敲背的手颇为费力,他蹙眉:“敲得难看。”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伸手帮着敲了敲凝意的背。
凝意哭笑不得,“爷,您若是说话好听些,妾身保证日后事事都不与你抬杠。”
四爷明摆着不信,神色有些欠揍,“这事怎么解决?”
闻言,凝意身子一软,四爷拿了个靠枕垫在她腰后:“难啊!”
难?四爷挑眉!他都去请了苏麻喇奶奶来镇场子,竟然还解决不了?
那刘佳氏不就是一个格格么,难不成还敢在几个福晋和苏麻喇奶奶面前放肆?
“五弟妹身边的人已经送了信去给五爷。”凝意被敲的舒服,眯着眼睛像极了一只晒太阳后懒洋洋的小猫咪,“苏麻喇奶奶来的也很巧,毕竟是宫里来的,还是禀明了皇玛嬷的,那便是代表了皇玛嬷的意思。宜妃再想替刘佳氏出头都得看皇玛嬷乐不乐意。她肯定也不想因一个格格得罪皇玛嬷,最后落得里外不是人。”
“那毕竟是宜妃的亲孙。”四爷提醒道。
“这是自然。”凝意赞同,“宜妃娘娘抬着刘佳氏就是为了给五弟妹施压,想要五弟妹将全副心力放在五弟身上。可她……未必真将五弟妹的生死放在心上。于她而言,五弟妹出了事她可以给五弟找一个家世更好的福晋。妾身今儿说的难是难在,刘佳氏有孕了!”
敲着腰背的手停了停。
四爷显然也没料到事情发展竟是如此。
一时间,他也说不出旁的话来。
偏偏,凝意撇了撇唇恹恹的道:“三嫂不知刘佳氏有孕踢了她一脚。”
四爷眉心一跳,紧紧锁住凝意的脸,“你做了什么?”
凝意默默伸出手,摊开手心,“妾身打了她两巴掌。”
四爷一言难尽的看着她的手心,“……手疼么?”
“妾身……恩?”凝意下意识挑眉,“不,不疼啊!”
“打就打了。”四爷不甚在意,收回手坐回原位,“刘佳氏就算怀着身孕也无法抹去她的罪过。五弟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估计得提前回京了。”
凝意偏头看过去,“爷的意思是会替妾身挡着五爷?”
四爷冷淡抬眉,“良心被狗吃了?”
凝意沉着脸昂头:“……”
想刀人的眼神是藏都藏不住的。
回到府上,凝意也折腾累了,跟在四爷身后进了正院。
等四爷去屏风后沐浴,听到水声她才反应过来,“寒露,苏麻喇奶奶那边得照看好。”
“主子放心,孙嬷嬷去打点的,眼下孙嬷嬷还在那边没回来呢。”
孙嬷嬷是宫里老人,她虽不曾伺候过苏麻喇姑,但对她的喜好还算知道一些。
有她在,凝意可以放心一些。
府上熄了大半的灯笼,正院的蜡烛也一盏一盏熄灭,只剩下廊檐下两盏和院中几盏。
今儿轮到王以诚守夜,他打着哈欠裹紧了衣服轻声骂道:“这鬼天气,昨晚这么穿还觉得热,才过了一天就这么冷。”
“正常。”赵和元哈了口气搓手,“都十月里了,深秋过去便是初冬。北方的冬天本就比南方冷的快,按照节气也该冷了。”
王以诚含糊的唔了一声,他乐呵呵的搭着赵和元的肩膀,冲着西跨院抬了抬下巴,“李主儿要是运气好,指不定这一胎能在除夕前后到来呢。”
赵和元肩膀一塌,还是给王以诚道了个谢,谢他的提醒,“这种事儿说不好。若真有福气选在那日,这也是没法子的。”
说着,他招呼在小厨房门口打瞌睡的七宝去倒了两壶热茶,“再说了,这种事怎么防都防不住的。眼下咱们正院最要紧的便是主子这一胎。只要主子能平安生下小阿哥,其他的还怕什么?”
“有道理有道理。”王以诚笑着打哈哈,接了七宝的热茶立刻喝了一碗。
满满一碗热茶落了肚,他满足的眯着眼睛,腹中暖意传遍双手双脚,王以诚压了压赵和元的肩,“说起这福气,那还得说福晋。赵哥哥,咱们好歹也是一起在廊下守夜的缘分。不如你告诉我一下,这福晋到底是凭着什么让主子爷日日宿在正院?”
王以诚边说边在回想。
自从福晋过了生辰与主子爷同房后,主子爷还真没再去其他主儿屋里过夜。
他愈发好奇了!
毕竟福晋平日里也没些什么奇怪的举动能勾着主子爷的。
一旁的赵和元无声的笑了,指着墙角几株杏树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王以诚当然知道,“福晋命人种下的杏树,还特意挑的红杏。”
赵和元煞有介事,“一枝红杏出墙来啊。”
王以诚震惊的松开搭着赵和元的手还嫌不足,挪着屁股离赵和元远了一些,“……你敢在这里说这样的话?”
赵和元倒了杯茶,“若是其他主儿,主子爷说这么一句话会如何?”
“自是吓得立刻自证清白了。”王以诚想也没想就回答。
“是啊。”赵和元眼含深色,“可唯有咱们主子敢在院里种下这么多的红杏。”
不费吹灰之力,将自个儿择的干干净净,还借此机会讽刺了主子爷。
王以诚若有所思。
赵和元打量了他几眼,见他还在沉思中便靠着墙壁闭上了眼睛。
一夜无事,四爷一如既往起的早。
他走出来时,凝意只察觉抱着的胳膊没了,不爽的撇嘴皱眉。
四爷坐在床边犯困,见她如此模样顺手塞了个枕头过去。
凝意习惯的抱住,将小脸埋在枕头里不再皱眉。
“爷。”霜降打了帘子,伺候四爷穿好衣服:“早膳已经备下了。”
“备的什么?”四爷日常一问。
霜降低头给四爷扣着扣子,“主子昨天下午吩咐苏安玟熬的羊肉汤,早膳备了羊杂汤和羊肉饺子以及羊肉高汤面。”
“恩。”四爷很满意,“今日宫里会来人,来早了就让人等着!”
“是。”霜降应下,等四爷出去用膳后端着脸盆去倒水。
寒露打着哈欠从耳房出来,她眼下的青色很明显。
霜降吓了一跳:“你昨儿做鬼去了?怎的没什么精神。”
“昨晚做了噩梦,梦见我被人追杀,追了一路逃了一路,最后从悬崖上跳下去才惊醒。”寒露委屈极了,冷水洗面后才勉强精神,“幸好今日轮到你早起,要不然我这副模样去伺候主子爷定然犯错。”
霜降忍俊不禁,点着寒露的额头叮嘱:“昨晚闹了这么大一场,今日宫里必定有动静。主子爷方才提醒宫里肯定会来人请福晋进宫。你快些醒醒神,免得跟着福晋进宫时失了分寸。”
“好姐姐。”寒露拉住霜降的手,“多谢你提醒。”
巳时一刻,宫里来了人请凝意入宫。
苏麻喇姑正好也起床,刚在凝意这边用完早膳,“这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了。”
这是在给凝意提醒请她进宫的是太后,而不是旁的阿猫阿狗。
凝意和苏麻喇姑一起进的宫,苏麻喇姑道她不再掺和此事,就没随着凝意去宁寿宫。
“杨嬷嬷。”凝意看着前头带路的人,“皇玛嬷昨儿睡得可好?”
“太后娘娘年纪大了觉轻。”杨嬷嬷含笑道,“今儿天还没亮,宁寿宫的门锁刚撤,宜妃娘娘就来给太后请安。”
凝意点头,“嬷嬷在皇玛嬷身边伺候很多年了吧。”
“是,奴婢是太后从科尔沁带来的。”杨嬷嬷笑着在前头带路,“五公主一直在宁寿宫陪伴太后,四福晋不必担心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