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林知:别把我一人留在家啊,我怕鬼~
乔月:来,来姐姐的怀里。
许林知:......
————
p.s.《第六感》(布鲁斯·威利斯主演)这部电影五星推荐,是一部很温情的鬼片,感兴趣的朋友们可以找来看一看。里面也算是藏了点文中的线索(至少我认为是的,顶锅跑......)
第13章 、弹珠声
店铺的角落堆了几个还没有完成的纸扎,有的只是用竹篾扎出了个大概的轮廓,有的已经糊上了彩纸有模有样。靠着这些纸扎收集人鬼愿力,乔月的灵力也在慢慢地恢复当中。
她坐在宫灯下,低着头继续制了一半的纸扎,灯光倾泻在她的颈背,整个人仿佛泛着毛边似的光芒。
门外响起敲门声,正是付琳,不过这次身后还跟了个身高刚到她腰间的男孩。白团团的面皮,漆黑如葡萄的眼睛,见到乔月望过来了便抿嘴笑了笑,乖巧中透着股狡黠。
啊,乔月曾在照片上看过他的样子,那时候还是闷闷不乐的举着个机器人呢。
“乔小姐,”付琳忙地迎了上去:“我……我……”
乔月掀起眼皮看她:“为了那个纸扎?”
付琳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自从烧了那个纸扎她最近这两三天睡觉都会梦到自己的小孩在跟自己哭闹,手中的机器人摔在地上散了架。
“妈妈,”他的头从身子上掉了下来,在一堆机器人残骸中喊她:“你是知道的,我不喜欢机器人。”
她从梦中惊醒,大汗淋漓。
“你知道我的孩子是怎么离开我的吗?”她用的是“离开”,而不是“死”、“消失”、“没了”,仿佛她的小孩只是去了另外一条街买东西,随时都要回来。
乔月泡了一壶花茶,那个男孩怅然地抬起头,又低了下去,耷拉着脑袋趴在桌子边沿盯着看玫瑰花瓣在绯红的茶汤里浮沉。
付琳又递过一张照片,还是那个男孩,但显然比上次的要开心得多,手里捧了个精致的毛绒娃娃笑得眉眼弯弯。
“这孩子与众不同。”付琳的脸上不知不觉也舒展了:“他文静,内敛,善良,敏感,温柔,也爱哭鼻子。”她絮絮叨叨地讲一些琐事:“你不知道,他养的兔子受伤了都要掉眼泪的。”
她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总是受周围男生的欺负,被漠视、被孤立、被辱骂、被殴打。小孩子,真的既是恶魔,又是天使。我为了他跟大家一样,把他的毛绒娃娃和厨艺玩具都扔了,还逼他去学跆拳道学武术。”付琳的泪断了线般簌簌滚落下来,男孩默默地凑了过去想要拭去,但小手却穿透她的面庞落了个空。
乔月没有出声,此时再多的安慰都是隔靴搔痒,切肤之痛没落在自己身上又如何感同身受,那倒不如让她痛痛快快哭一场。良久,付琳才吸着鼻子抬起头来:“所以,这次我不想再错了,请乔姑娘依照这张照片的娃娃做个纸扎给他吧,他肯定会喜欢。”
这次的订单倒比机器人容易得多了,第二日晚上便交付到付琳手中。
面前的女人比初次见面更加憔悴了,一如她胸前蔫了的花。
“他没有怪你。”乔月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付琳猛地愣住了。“他还说要给这个娃娃取名‘小蓝’。”
“你怎么知道他会这样取名!”付琳心跳漏了半拍,她记得自己以前还取笑儿子这种根据娃娃颜色来命名的方式没创意。
“快去吧,”乔月视线绕过付琳望向她一旁的男孩,也不知道是跟谁说:“别耽误了投胎。”
付琳似懂非懂,捧着个纸扎踉跄而去,但脚步却比以前轻了许多。
不多一会儿,两团柔柔的磷光直直穿过窗户而来,在半空中晃了晃,乳燕投林般化进乔月的体内。那正是付琳与她儿子的愿力,看来一人一鬼得了慰藉,心愿已了。
她正准备打坐炼化新得来的愿力,一道幽白的鬼影便穿门而入,样貌佳,身材好,生前想必是个大美女。
“敲门都不会?”
她大大咧咧地走进来:“都做鬼了,还执著于人的规矩干嘛?”温嘉嘉轻飘飘地靠在一旁的纸扎上,微昂着头,用鼻子瞧人:“听周围的鬼说这开了间纸扎铺,老板不但漂亮还有点本事,所以过来瞧瞧。”
“那你瞧着怎么样?”
“纸扎做得不错,样子嘛,就比我逊多了。”温嘉嘉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开始在店铺里转悠起来。
“你这样闯进来,就不怕我收了你?”乔月见她打扮精致,穿的衣裳也时髦昂贵,料想生前应是有钱家的子女。
“你门口挂着那样的灯,不就是想引我们来吗?”温嘉嘉口齿伶俐:“开门做生意,哪有赶客人的道理。”
乔月觉着这小鬼有趣:“我看你鬼影虚浮,身上的幽光也越来越淡,估摸着做孤魂野鬼也做了不短的时间了,这次就好好选个纸扎,放下执念去投胎吧。”
“要你多管闲事!”温嘉嘉龇了个鬼脸:“我有说我要去投胎吗?做鬼多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自由自在。”
乔月知道她在嘴硬逞强,因为门外的聚灵灯对心中有执念的游魂更有吸引力,来的必定是有所求的:“你没听懂我的话,你以为你能一直这样子下去吗?不去投胎,时日久了你连鬼都做不成。人间阳气盛,终究不是你这样的游魂的久留之地,你盘桓不去,最后只会魂飞魄散。”
温嘉嘉咬了咬嘴唇:“但是……”她泄了口气,终于承认:“但是我不知道我想要些什么……”其实她并非甘愿做孤魂野鬼,只是鬼差说她心愿未了还不能投胎,所以她才来这碰碰运气,只不过面皮薄又好胜,她不愿意一上来就露了底。
“人死如灯灭,徘徊阳间难以投胎的,无非是还有未完之事或者想见之人,一点执念在怀,难以安心上路。”乔月烧了张符于杯水中,浇在温嘉嘉面前:“这符水能固你魂魄,这样你在人间能呆久点,好好想一下你还有什么放不下。”
温嘉嘉身上的幽光似乎亮了不少,不再像缥缈得随时要散去的影子。
乔月继续炼化体内的愿力,半天过去抬起头发现温嘉嘉还飘在角落里,怔怔地出了神。她突然有了个主意:“如果没什么地方去的话你可以留下来,直到你了了心愿为止。”
“真的吗?”温嘉嘉径直穿过众多纸扎,一张小脸近乎要贴在乔月的面上。她受了那一杯符水之恩,心防逐渐松动。
“但是我要你帮我一个小忙。”乔月眼睛转了转,把许林知的情况说了说。温嘉嘉翘着双手:“还有这种事情?”,她显得有些为难:“但是我最烦做这些监视的活了,而且万一他发现我怎么办?”
乔月想了想,从里屋掏出了个陶制的玉女像来:“你住进这里来,就算有点道行的都不一定能发现你。”乔月又加了句,他可是个帅哥。温嘉嘉果然两眼放光,一溜烟地飘到楼上去“验货”。
“成交!”温嘉嘉满脸桃花地飘回来,赞叹着楼上那人的颜值,啧啧,躺在床上那诱人的姿势,啧啧,那傲人的身高,啧啧,那夜色下完美的侧脸。乔月望着她一副花痴的模样,不禁感慨美色果然是最大杀器。
温嘉嘉钻进那玉女像中,不一会又蹦了出来,一脸惊叹:“里面可真宽敞!”她见那陶像小巧精致,本以为里面会很逼仄,却没想到别有洞天,竟是一房一厅敞亮得很。
许林知吃了早餐下来开店的时候乔月堪堪将体内的愿力炼化,浑身灵力充沛,容光焕发。
“人熬夜越来越丑,这个人熬夜怎么还越来越好看了。”许林知自己嘀咕着靠近收银台,立刻眼尖发现桌上比平时多了个小摆件,不由得好奇地拎了起来。住在里头的温嘉嘉感觉房子轻微晃了晃,看见一张脸由近及远地拉近。
“挺可爱的。”他把玩了一会又放回原处,温嘉嘉悬着的一颗心才安稳落地。乔月倒一点也不担心,伸了伸懒腰道:“好好干活”,也不知道是对许林知还是对玉女陶瓷像里的温嘉嘉说。
******
接到楚天心的电话乔月不是不惊讶的。
两人约在一家咖啡馆见面。
“我觉得我撞鬼了。”
来了来了,每个人开头都是这样千篇一律。乔月耳朵都听出茧子了,但还是耐着性子听她讲下去。
楚天心紧张兮兮地往身后望了一眼:“我最近每天晚上都会被屋子里的弹珠声响吵醒,我已经连着几个晚上没睡好觉了。”
乔月一听到“弹珠声”便知道又是桩“假案”了,她解释道:“以前人们不了解的时候把这种声音叫做‘死亡的声音’,但是如今对于这个夜晚楼房的弹珠声早已经有了科学的解释。如果是老房子的话,屋顶大多是多孔板砌成,时间久了它的内壁崩裂出的小石渣会在孔槽里弹射出哒哒哒的声响,乍听上去便如同有人在楼上玩弹珠似的。”
“也有可能是霉菌作祟,侵蚀水泥中的矿物质,形成了中空的管道,而本该受力的钢筋得到释放,在管道来回弹动,于是便形成了你口中的‘弹珠’声音。”虽然乔月抓鬼,但既然身处新世纪,就该与时俱进,该用科学解释的绝不糊弄。这些天她可是恶补了不少现代科学知识。
“不是的,”楚天心摇了摇头:“你说的这些我自己也上网查到过,一开始我也觉得是自己多想了。但是后来我发现,只有我能听到这个声音。”
“会不会是最近工作太忙了?”乔月分析道,楚天心是新媒体社畜,加班是常态,精神压力大,出现幻听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是楼的问题,也不是我出现了幻听。”她确凿地说道:“我能感觉到,有别的东西在我的屋子里。”
“除了晚上听到弹珠声响外,我最近还遇到了其他的怪事,有一次我准备喝水,但我的水杯无缘无故就碎了。”
“乔月,你要相信我。”楚天心已经被折腾得好几夜没有认真地合眼了,她抓住乔月的手,早已经不在乎张娇娇与她之间的龃龉,又重复了遍:“你要相信我。”
“那我陪你走一趟吧。”乔月想了想加了句:“我收费很贵的。”
作者有话要说:
乔月:无论如何也不能阻止我赚钱!
————
夜晚听到楼里传来弹珠声貌似是挺普遍的现象?看文的诸位有听见过吗?
第14章 、下落
楚天心住在揽月居,这是盛海新开的楼盘,因为在半山之上,夜景璀璨,城市的点点霓虹宛如珠宝堆叠在山脚下。
“隐藏白富美啊。”乔月坐在车子里打趣道。
楚天心也没了清丫岛时的趾高气扬,嗤笑一声:“投胎投得好罢了。”楚天心因为有了乔月在身侧的关系,放轻松了不少。黑色的大奔在山道上盘旋而上,甩出一道漂亮的弧线,驶入地库。
入了门,楚天心从鞋柜里抽出拖鞋换上。
这是一套精装的两房一厅,其中一个客卧改成了书房。乔月参观似地从客厅走至厨房,又从厨房转入卫生间。
“刚搬进来?”屋内的家私物件都还崭新,而且并不是只有楚天心一个人。鞋柜里有男式拖鞋,卫生间还放了两把牙刷和一个刮胡刀。
“周师跟你一起住?”乔月观察入微,不放过一处细节。
“不算是,其实我们刚交往没多久,他就闹鬼的那几天住在这里。”
“外边一切都正常。”乔月几乎可以下定论就是楚天心在疑神疑鬼,但踏入主卧,她的脸色沉了下来。
虽然很弱,但是房内还是弥散着一股阴冷的鬼气。乔月暗叹,幸亏来了一趟,不然可能就酿成大祸了。
“今晚我留下来陪你。”
楚天心知道这句话的潜在意思,神经一下子又紧绷起来了:“所以这里头真的有脏东西?”
乔月点了点头,语气却轻松:“没错,不过你放心,不是什么恶鬼,估计就只是普通的游魂而已。它今晚再出现的话我把它抓去超度就没事了。”
要是搁以前听到自己房间里有一只鬼魂,楚天心多半是要吓得昏过去,但自从经历了清丫岛的惊险,如今她倒成了:幸好幸好,小鬼而已。可见胆还是练出来的。
楚天心转身要去把书房的小床收拾出来,乔月却让她别忙活,她直接在主卧的沙发上对付一宿便可。牛油果绿的沙发柔软但不大,乔月窝在上面显得有些局促。楚天心从浴室洗漱完出来便看见乔月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躺在上头玩手机。
楚天心用浴巾轻轻擦拭着一头秀发,可能是因为刚洗完澡出来,声音都变得湿润:“乔月,谢谢你。”
乔月视线从手机上转移到楚天心的脸上,调整了一下姿势:“客气什么,我收费的。”
楚天心把头发包了起来,坐在梳妆台前拿起瓶瓶罐罐涂抹了起来:“如果没有你,清丫岛那趟旅行我们估计就交代在那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彼此之间的距离似乎又近了些许。
“我看你家庭优渥,怎么去了这么个小公司做编辑?”乔月现在又换了个姿势,双手将手机高高举起玩游戏。她现在也跟一般现代人无异,沉迷手机不可自拔。
“无聊呗。”楚天心敷上面膜,听起来如此欠揍的回答却说得理直气壮心安理得:“天天在家收租没意思,出来上班消磨一下时间。既然如此,随便什么公司也无所谓。”
“原来是包租婆啊,”乔月逮了空子朝楚天心瞄了一眼,盛海最近这几年大搞拆迁工程,不少人本地人一夜之间暴富。她随意问道:“你有多少套房子出租啊?”
楚天心刚涂了手膜,亮起一只亮晶晶的爪子。
“5套?”乔月说道:“那还不错。”
“不对,是5栋。”楚天心轻描淡写,乔月的游戏顺利地发出“game over”的声音。她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听听!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估摸着天天都有人排着队拿着揍她的号码牌。
乔月觉得自己似乎反应过大了,又缓缓地躺了下去——还好还好,自己赚的也不少。但想了想还是些许悲愤:那可都是拿命拼回来的,要是哪一天我舒舒服服地躺着也能有钱进账就好了,那我就可以退休了。只是不知道这美好的日子什么时候可以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