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社会想摧毁一个女人,第一步是问,你疯了吧?
——《脱逃》
S在一家精神病院醒来,她记不起自己是怎么来的,但是护士告诉她,她生了病,是深爱她的丈夫把她送过来的。
然而,S却发现这家疗养院并不简单,这里住着的病人来自不同时代,或真实或虚构,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疯女人。
“你,你在做什么?”
S推开隔壁房间的门,瞧见的却是一个身穿衮服的古代女人,她怀里还抱着个哇哇啼哭的婴儿。
可怕的是,她的胳膊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黑线,那些黑线的尽头是一支锋利的刀笔。
中国正史唯一承认的女性帝王。
女人冲闯进来的S笑了一下,她表情冷漠,眼神却很疯狂。S有些发抖,但还是想冲过去,把这女人从黑线和刀笔中解脱出来。
可是,下一秒,女人就狠狠将婴孩摔到地上,她满意地看着地上的血块,又对S诡异露出诡异的笑容。
“你,都看到了?”
新一轮的逃脱,开始。
“卡——”
杀死自己的亲生女儿嫁祸于人只为争宠。
如果这还不是疯女人,什么才是?
中国正史唯一承认的女性帝王,却在死后被泼上这么一盆脏水。
宗导走过来,对两位演员说辛苦了,她言辞之间并未表现出什么,可时锦还是隐隐感到导演对她的表现没有那么满意。
当然,这不是说她演的不好,而是演对手戏的这位大姐气势十足,几乎要把她的戏给压过去。
换言之,时锦有点没接住。
“秦姐,你刚刚演得好棒,能不能教教我……”
这位大姐艺名秦秦,之前一直在横店做两百一天的群演,她不是科班出身,背后也没什么人脉,但因为中年女性群演本来就少,她混着混着也算小有名气。
而《脱逃》的本子里,又有蛮多中女形象。
副导演招演员的时候第一个就想起了这位大姐。
剧组原来投资不多,宗导还想着让秦秦一人分饰几角,省点钱,后来陆深的投资进来了,钱不是问题,秦秦却用实力证明了她的演技,宗导就让她继续多演几个角色。
毕竟,临时找合适的中年女演员太难了。
“什么教不教的呀?我就是个野狐禅,像他们说的这理论那理论的都不懂,就靠自个儿琢磨,瞎演呗!”
秦秦没演戏之前就是个朴素的农村妇女,家里男人打她,公婆骂她生不出儿子,她忍够了,离了婚,自己一人供女儿上大学。
她没啥文化,刚入行那阵字儿都认不全,还要女儿来教她,但扮尸体躺地上躺一天就能有二百块,这不比干农活挣得多多了?
时锦汗颜。
上一部演的是仙侠古偶,演员不管剧里剧外都是光鲜亮丽的年轻人,直到演了这部戏,时锦才接触到这么多不同类型的演员。
“其实我吧,演戏的时候特别快乐。”
秦秦笑起来有些羞涩,她很少有和剧组主演说话的机会,那些精致如人偶的年轻演员压根就不会搭理她这样的人。
“现实是很苦很重的。你说我,我算个什么呀?又没钱,又没地位,也不像你,长得这么漂亮。刚当群演那阵,我上午演恶毒婆婆,下午还得赶回家割麦子呢!”
时锦微愣。
现实是很苦很重的……
“但我演戏的时候就不一样,我可以体验别人的人生。今天在宋朝当卖货小贩,明天就能演女皇帝啦!诶,小锦,你别看大姐啥也不懂,我姑娘可是考上了清华呢!”
也是在女儿上大学之后,秦秦才彻底当起了演员。
时锦轻轻笑着,她从秦秦骄傲的脸上捕捉到一丝熟悉的痕迹。
姥姥也曾用相似的口吻,和她的同事朋友炫耀,她家小予考上了梦想中的学校。
“是嘛?那你女儿真的好厉害!”
时锦给出秦姐想要的回答,她谢过秦秦的指点,接过小蔡递过来的柠檬水。
今天的戏,结束了。
其实,她最近的状态确实不算好。
苏导觉得她有天赋,但她上次只是瞎猫撞上死耗子,遇到和她本人没那么像的角色,她的表演就没那么自然。
但是,她状态不好更重要的原因却是她和陆嘉笙之间出现了一点小问题。
准确来说,是她和陆嘉笙,在做爱这件事上,出现了一点小问题。
时锦搞不懂陆嘉笙为什么这么执着,明明两条腿都残疾了,他还是要一次一次地自取其辱。
再一次,他无助地瘫在地板上,向她温柔地道歉。
时锦不想伤他的心,克制自己不要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可正在兴头儿上呢,谁能忍得住不冒火气?
她没说什么,只是穿好衣服,走出房间。
再之后,时锦琢磨过来,陆嘉笙是故意的。
她以为陆嘉笙回心转意,愿意和她好好相处,但他的想法其实一直没有变过。
阿锦,我是个废人,我配不上你。
她向他证明,即便他双腿残疾,她和他仍然可以从合适的姿势中获得快乐。
那么,他就用这种残酷的方式向她证明,残疾终究是残疾,他和她再也回不到从前。
“时姐?”
时锦回过神,顺着蔡助理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笑如春花般灿烂的小陆总。
还有他身后,抱着一堆外卖袋子的贺特助。
“他怎么又来了?”
《脱逃》开拍之后,小陆总作为这部戏的投资人,叁天两头地就往剧组跑。没几天下来,剧组上下都脸熟了这位闲得没事儿干的星光总裁。
小蔡心想,陆深为什么一趟一趟地来,别人不清楚,你心里还没数吗?
但蔡助理不会得罪给她发工资的人,她一溜小跑过去,从贺特助手上接过小食和饮料,笑呵呵地发给全剧组的人。
“小陆总疗养得怎么样了?”
陆深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是在调侃他上次瞎说的什么阳痿的事。他笑得暧昧,分明是大白天,他眼中闪烁的星点却比绚烂的日光还要耀目。
贺特助远远地看过来,想起他很久之前就得出的一个结论。
只有时小姐,才能让陆总露出这样纯粹的笑容。
“姐姐想知道?”
小陆总想抓住她的手,时锦却先一步躲开。他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有些失落,但还是望着她的眼睛,直勾勾地问:“姐姐试试,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