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图瞥了眼关风与,连忙摆手:“我可不揍。”
从她进屋起就觉得屋里的气氛很怪,女人的直觉向来很准,尤其是当桃桃偷瞄向关风与时那尴尬的眼神更是能说明问题。
萧月图拉住元天空:“我们先出去吧。”
桃桃连忙说不要,可是萧月图感受到了关风与凛然的目光,硬把正在教训桃桃的元天空拉走了。
屋里又只剩下两个人了,虽然气氛还是怪,却比刚刚好一些了。
这样沉默也不是办法,桃桃做了个深呼吸,明明平时胆子很大的一个人这时说一句话却要鼓足勇气。
“阿与,我是你师姐。”
关风与看着她,他没有说话,但桃桃分明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这样一则信息。
你哪里像师姐?
确实,他来清风观时她还不到八岁,又瘦又小。
虽然嘴上总自诩为师姐,但他这么多年应该一直把他当成妹妹。
“随便吧。”桃桃有些自暴自弃地说,“反正老头子也不知道去哪了,师姐师妹的都随你,但既然是一个师门,那有些事情是不应该的,而且……”
她话锋一转,望着窗台上的玄魂花:“你应该知道,我对他……”
“我不想听的话,你最好不要说出来。”关风与冷漠地开口。
桃桃先是本能地闭嘴了,而后又问:“那你明白吗?”
关风与原本靠在窗台上,听了这句话后走到她身旁。
桃桃坐在床沿上,见他靠近有些忐忑。
她一贯是这种对外人凶,在亲近的人面前反而容忍度会高很多的性子。
刚认识时,元天空满口老大老大地叫她,现在都敢指着鼻子把她当小妹妹训,别说是关风与了。
关风与没有像刚才一样走近,只是站在床前低头看她的眉眼:“我心甘情愿的事,不需要让它成为你的负担。你心里的人是谁,只要不说,我都可以当做不知道,但如果你再做这种让自己受伤的事,我真的会生气。”
桃桃松了口气,她低声说:“你不生气也很可怕。”
“你怕我?”
“一点点。”桃桃实话实话,说完觉得不太好又加了一句,“只是最近,你最近有点太凶了。”
关风与静了一会儿,轻声说:“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
校医院。
徐山因为昨天狩猎赛上被安德烈和“盟友”苏婉婉联手阴了一道,所以受伤住院。
几个平时关系好的朋友在病床边陪他。
徐山是个浓眉大眼的青年,长得不算英俊,但也能称得上是相貌堂堂。
他吊着一只腿躺在病床上,去给他打饭的朋友回来,神神秘秘地说:“安德烈刚才也被送进来了。”
徐山本来为昨晚的事憋了一肚子气,一听这话气消了一半,他乐了:“他怎么了?下楼梯没看路踩空摔下来了还是叫雷给劈了?”
“不是,是叫人打了。”朋友把饭盒递给他,“风信子学院这次的新生里有一个厉害角色。”
“风信子学院是什么东西?”徐山疑惑。
朋友把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跟他说了。
徐山又乐了:“这元天空听起来挺对我脾气的,他那么强?竟然能把安德烈给打成这样。”
“不是元天空。”朋友告诉他,“打断安德烈肋骨的是关风与。”
……
安德烈躺在病床上。
苏婉婉坐在他身旁为他削苹果,递过去一块,他没有接。
安德烈眼里全是阴郁的颜色。
他今天在场上倒不是故意偷袭元天空,当时确实没看见自己出了比赛范围,所以关风与出手将他打伤,他认了。
他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冰刃明明穿过了元天空的身体,却没有给元天空造成伤害。
他也猜过元天空身上是有什么护身的印术。但什么印术能这么强大?他的冰霜利刃透体而过都产生不了任何伤害。
“手机给我。”
苏婉婉放下苹果,将手机递给了他。
安德烈拨出一个号码。
铃声响了几声后,对面出现一个倦怠却优雅的声音:“我在忙。”
“我知道。”安德烈按开免提,“但有急事。”
苏婉婉听到电话对面的温柔男音觉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转念一想,她刚和安德烈在一起几个月,并不认得他的朋友,应该是自己听错了。
安德烈将自己的疑惑对着电话讲了。
对面的男人发出了漫不经心的鼻音:“有一种印术或许能做到,但你没有可能接触到它。”
安德烈:“是什么?”
男人回答:“混沌冢的鸣钟人印,李鹤骨人死了,他的印术也会跟着失效。”
苏婉婉在床头看得真切,安德烈的眼睛里一瞬间爆发了一道精光,他挂上电话:“你出去,把李烨叫进来。”
苏婉婉噘起嘴,觉得他对自己说话的语气像在使唤丫鬟,但还是出去帮他叫人了。
安德烈已经将身体上的伤痛忘到一边去了,他想起今天早晨在办公室墙外听到的霍迪和康默间的对话。
周玉,应桃桃。
如果说元天空之所以能挡住他的攻击真是因为鸣钟人印,那么即使李鹤骨不在了,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用这种印术。
——混沌冢的现任鸣钟人,应桃桃。
李烨很快就进来了,他是安德烈的小弟,为人稳重,办事很牢靠。
安德烈问:“早上我让你去查那个叫周玉的,你查到了吗?”
李烨说:“时间太短只查了一点,她没什么特别,普通的家庭,普通的实力……”
“先别查她的家庭背景。”安德烈示意他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李烨虽然一脸疑惑,但还是点头出去了。
过了一个小时,他回来了:“老大,真的让你说对了,这个叫周玉的今天上午也去了挑战场。我拜托监控室的老师调出监控,发现比赛时她坐在最后面的角落里。我去她坐的位置检查了,虽然已经被清理过,但我还是在椅子下面的缝隙里发现了一滴还算新鲜的血迹。”
安德烈脸上露出了一个胜券在握的笑容,他让李烨出去,拨回了电话。
男人听起来有些不高兴:“不是说了在忙吗?外面那些女人一刻也不消停,吵得我耳朵疼。”
“听了我这个消息,你的耳朵应该就会康复了。”安德烈的声音带着愉悦和轻松,“姬梧桐,说出来你恐怕不会相信,你想找的那个应桃桃,她现在就在我的身边。”
*
校长室。
今天没事做,霍迪被嵇色邪圈在了这里。
名义上是陪外公喝茶聊天,实际是怕他出去拈花惹草。
霍迪也是个既来之则安之的人,给嵇色邪泡了一壶茶后就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了。
玩了一会发现嵇色邪没动静,他以为这老头还在想昨晚的事,主动开口:“别多虑了,康教授不是说了,以恶灵渊下面那东西的攻击力,就算是寂静之主来了也不用怕。”
嵇色邪本来没在想那件事,听到他这么轻松的语气,瞥他一眼:“难道混沌界仅仅是毁在寂静之主的手上?要是没有九婴引起的海啸,李鹤骨也不会被牵制住,寂静之主要想动你,会傻到自己一个人来吗?”
“您说得对。”霍迪给他倒茶,“消消火吧,这样成天忧国忧民,很容易老的。”
“我不是在想昨晚的入侵者。”嵇色邪问,“今天在挑战场,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哪里不对?”霍迪问。
“安德烈虽然只有二株,但按照他的修炼速度,最多两年也会迈入三株的门槛,关风与不用术法,不用属性之力,只是甩出六道心镜就将他伤成那样。”嵇色邪拧眉,“三株的实力不可能做到。”
“您是说关风与已经不止三株了?”霍迪想到外界对那男人的评价,耸了耸肩,“李三九当年不也是二十五岁就修炼到四株了吗?以关风与的天赋,他现在修出四株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啊。”
嵇色邪:“李三九隐居瞿山二十年,你们这些小辈对他太不了解了。论天赋,关风与虽然很强,但无法和李三九相比,李三九修出四株灵脉尚且用了二十五年,他今年才二十三岁……”
霍迪问:“外公,您在担心什么?”
嵇色邪只是摇头,没有再说话。
*
要说枯燥,每天课程被排得满满当当。
学习灵师的基础知识、学习术法的使用,学习马克思主义、英语和高等数学……
虽然桃桃也不知道为什么灵师要学这些,但两个月下来,她这三门成绩整个学院垫底。
要说有趣,日子也还勉强算是有趣。
年轻的少男少女们充满了活力,一下课就叽叽喳喳,虽然吵了点,但也不会太过于无聊。
比如现在。
刚刚下课,桃桃正要抱着书去食堂吃饭,就听见走在后面的两个女灵师在交谈。
“下周是校庆,到时候会有很多有名的灵师来学校参加。”
“华灵院毕业的校友可太多了,特调局的元局长也会来,听说他很帅,而且现在还是单身。”
“你是不是思春了啊?”
“去去去,我还没说完,你知道吗?这次学院还邀请了一个有名的财团”
“财团?凡人吗?”
“是啊,虽然说是不准凡人知道灵师的事情,但这只是限于普通人而已,那些有钱有势的大人物谁会不知道呢?华灵院建起来也是要钱的,从前是靠另外一家财团支持,但是那家财团的老总裁前几个月去世了,新任的总裁是个无神论者,所以赞助就停了,现在这个给学校提供赞助的财团比之前那个更豪气。”
“是哪一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