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口婆心说了半天,小孩不仅没有答应,还反复地威胁他。
元天空见识过这孩子的厉害,天不怕地不怕的桃桃当初能被他逼到跳海,实在有点难缠。
他顺手就弹了金佑臣一个脑瓜崩:“我说的话你到底记住没有啊?你平时上学听讲也是这么三心二意的吗?”
金佑臣白皙的小脸瞬间气红了,从小到大谁敢这么对他?
把他当众绑架出来、把他挂在树上、还敢这样羞辱他弹他脑瓜崩。
就连桃桃都没有这样对过他!
他死定了。
金佑臣恨恨地想,等辛保镖赶到以后,他绝对要让辛保镖把这姓元的揍一顿,最好是把他屁股都打开花。
“放我下去啊笨蛋!”金佑臣在树上扭来扭去。
嵇色邪和华灵院的老师很快就赶到了,看着金佑臣被元天空挂在树上,嵇色邪差点气晕过去。
金佑臣是为了赞助的事情来的,现在是华灵院最大的财主,元天空这相当于把九位数的人民币挂在了树上!
今晚的风有点猛烈,万一把树上的钱吹跑没有了实验经费,他都没地方哭去。嵇色邪吹胡子瞪眼:“元天空你是不是皮紧了?去混沌冢一趟学什么不好偏偏和应桃桃学发疯,还不快把金少爷放下来!”
桃桃不放心也跟出来看了,听到嵇色邪这话很委屈。
骂元天空就骂,带她干嘛?又不是她授意元天空将人挂在树上的。
她偷瞥金佑臣的表情,正巧金佑臣也在看她。
通过他的眼神,桃桃知道今晚的事多半不会善了。
她要倒霉了。
元天空把金佑臣放下来,辛保镖连忙带着保镖们将金佑臣团团围住,以防歹徒再次袭击。
虽然金佑臣很想现在就让人把元天空揍一顿,但他这次是代表金氏财团来的,还是得顾着点面子。
他恶狠狠地瞪了元天空一眼,尽量心平气和地说:“我没事。”
“没事就好。”嵇色邪松了口气,“刚才听霍迪说你想见关风与?这样,宴会提前开始,我找人把关风与叫来,你跟他好好聊聊。”
都已经找到桃桃了,还见什么关风与。
金佑臣淡淡道:“不用了。”
嵇色邪虽然在灵师界是有名的人物,但在拉经费做科研的事情上确实是有求于人,因此面对金佑臣的时候也很客气。原本说得好好的要参加宴会见关风与,现在又改变主意了,很难不让人觉得是他因为今晚的事情生气了。
金佑臣如果生气了,那么赞助的事情恐怕就泡汤了。
华灵院目前正在做的研究一旦没有了经费研究就会中止,那么之前一切心血就都白费了。
虽然有钱的财团很多,但是愿意每年出九位数来支持研发一种对自身没有任何好处的财团恐怕世界上就只有一家了。
嵇色邪道:“不想参加宴会,那我们去会议室聊聊关于研究室的事,你看怎么样?”
这几乎相当于在明摆着要钱了,要不是为了研究室,嵇色邪也拉不下这张老脸。
金佑臣:“明天再说吧。”
他现在脑子里只能装得下桃桃,根本没心思想别的事,但这一句话听到嵇色邪耳朵里却像是九天轰雷。
老头满脑子都是,完了,华灵院的钱被元天空这阵大风吹跑了。
正在他痛苦万分眉头纠拧的时候,金佑臣又说了一句:“嵇校长,明天我会找您详谈赞助的事情,但今晚我有些累了,想要好好休息一晚,您看可以吗?”
这句话顿时将嵇色邪从悲恸的绝境拉了回来,他连忙说:“当然没问题,华灵院里有很多干净的客房,我现在就找人安排。”
“不必麻烦。”金佑臣的目光从桃桃的身上略过,“我的保镖已经在溪春镇上订好了住处,不住也是浪费,我回溪春镇休息就好,不过我对那里不熟,可不可以借一个学生带我在镇上转转?”
这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嵇色邪很愿意把华灵院最出色的学生派去为他服务。
关风与的性子是不可能做这种事的,他刚要找人去叫机灵的萧月图来,金佑臣说:“我看她就很不错。”
一句话,又把在场人的目光聚集到了人群最后的桃桃身上。
霍迪也跟来了,他笑吟吟地问:“她是您的未婚妻吧?刚才在礼堂里,好像听辛保镖叫她少奶奶。”
未婚妻?少奶奶?
要不是霍迪提醒嵇色邪差点忘了这茬,他看看金佑臣,又看看桃桃:“你们?”
桃桃瞪圆了眼,一脸茫然与无辜,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不要乱说啊的表情。
金佑臣努力表现得不那么森然,他想起元天空刚刚在他耳边絮叨的话,咬着牙假笑:“怎么会呢?我只是刚才看到她的手表,一瞬间有些认错人了,她戴的那只手表和我未婚妻的很像呢。”
周围的灵师纷纷趁机拍马屁:
“金少爷年少有为,未婚妻一定也很出色很优秀吧?”
“金少爷时时刻刻挂念未婚妻,真是让人羡慕极了。”
“是啊是啊,一定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不知道金少爷的未婚妻是哪家财团的千金呀?”
金佑臣冷笑:“她已经死半年了。”
灵师们:“……”
桃桃:“…………”
“她,还有他。”金佑臣又指指元天空,“借我当向导,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嵇色邪直接替他们答应了。
元天空想起刚刚的事,总觉得这死孩子是想报复他,不由打了个寒颤:“我就算了吧,我还要回去复习功课准备明天的随堂测验呢。”
嵇色邪拍拍元天空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祸是你自己闯的,为了研究室的经费,就忍忍吧。”
*
溪春镇。
即使是镇上条件最好的酒店,对于金家小少爷而言也有些简陋了,不过金佑臣不在乎。
之所以拒绝住在华灵院,是因为那里不好施展。
到了外面,他不需要在华灵院的校长面前维持修养,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元天空被挂在了衣架上。
原本是想把他挂在树上的,但是缺乏工具,保镖不方便高空作业,只好从酒店搬了个立式衣架,把他后颈的衣服穿过挂钩就算是挂了,但是衣架和元天空差不多高,所以他双脚还在地上。
两个保镖站在他左右两侧,一人伸出一根指头弹他脑瓜崩,已经弹了十分钟了。
桃桃:“你的报复心也太强了。”
金佑臣出了华灵院就没说话,一直等着桃桃主动开口。
女孩在听到他要带她到溪春镇后,回了趟宿舍拿上了东西——一套换洗的衣服和一盆枯萎的花,就跟着来了。
她抱着花跟在他身后,直到来了酒店总统套房的客厅后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可这一句话让金佑臣直接气红了眼睛:“他把我挂在树上你还为他说话!你到底在不在乎我啊?”
桃桃摘掉了头套和假面,露出一张白净漂亮的少女面孔。
跟金佑臣是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说话的。
要是逆着他吵,他只会吵得更凶。
要是顺着他哄,他只会说她不真诚。
桃桃已经摸透了小孩的脾气,捂着肚子:“早饭没吃,中饭没吃,晚饭也没吃,胃好痛哦——”
这一句连忙把金佑臣即将喷发的火山熄灭了,见两个保镖还在兢兢业业地弹元天空脑瓜崩,他怒道:“你们是聋了吗?没听到少奶奶说她饿得胃疼?”
保镖都是在他手底下磨炼过许多年的,一听这话连忙放开元天空。
一个去买胃药请医生,一个去准备细软可口的晚饭。
元天空额头已经被弹红了,他把自己从衣架上放下来,坐到桃桃身边:“死孩子气性那么大,现在你该解气了吧?”
金佑臣冷冷地看着他,元天空瞥了眼自己和桃桃的距离,连忙挪开了一点,金佑臣这才收回目光。
他拿起一个香梨,用果刀削皮。
他从没做过这种事,手法很不熟练,将一个梨子削得坑坑洼洼,还差一点割破了手指。
金佑臣把梨递给桃桃:“你饿了,先吃块梨吧。”
见他气消了,桃桃接过梨啃了口,问道:“你来华灵院做什么?”
“你还问?”金佑臣瞪了她一眼,“你消失了快半年,我要是不来华灵院能找到小师弟吗?原本只是想和小师弟问清楚你的下落,但是无关人等不能进入华灵院,为了找你……”
为了找她,金氏财团这一次大出血,答应每年给华灵院提供几个亿的研究经费。
这话要是说出来,以桃桃贫穷的现状和贪财的性格,金佑臣觉得她会气死,所以他想,还是不要告诉她了。他将桃桃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心想女人可真是吞金兽。
桃桃吧唧吧唧啃着梨子:“你找我干嘛?”
在图书馆的时候关风与说过,来华灵院之前金佑臣先找到了罗侯,似乎是他大哥金斯南不太安分。
桃桃以为他来这里是有事要她帮忙,想当然地问道:“是要我帮你对付金斯南吗?”
“你是想气死我吗?”金佑臣阴晴不定,一下又生气了。
他一把抢过桃桃手里的梨,丢给元天空:“反正你也没有心,给你吃还不如喂狗。”
元天空:“……”
桃桃咽下嘴里的梨:“我不就随口问问嘛,那么小气。”
“随口问问?”金佑臣拧结着眉,“你知不知道你失踪了半年我有多担心?听到混沌冢出事我不停给你打电话,你不接就算了,还把我拉黑,好不容易联系到了混沌冢的灵师,他又不知道你的去向,我差点以为你死了……”
辛保镖端着饭菜进来,适时插了句话:“少奶奶,您看少爷都瘦了。”
金佑臣确实瘦了很多,他因为平时用脑过度,身体发育本来就慢,比整个年纪的男孩子矮上一截,一瘦就显得更小了,要不是他那点早慧的气势撑着,看起来甚至像个小学生。
“我只是忘了把你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也没人提醒我啊。”桃桃理亏地说,“我现在是鸣钟人,鸣钟人听说过吗?混沌冢现在都归我管,我是老大,平时日理万机很忙的……”
金佑臣听得耳朵疼:“你还是闭嘴吧。”
桃桃确实有点饿了,她拿碗吃饭:“在闽城见面那次,你急着回去处理你大哥的事,有结果吗?”
“父亲已经查清楚了,当初就是他收买了船上的员工放暗灵师上船。”金佑臣冷笑,“父亲把他教训了一顿,原本想找人绑了他身边那个叫朱颜酡的女人来仔细调查,没想到却被她跑了。”
元天空听到朱颜酡三个字时抬了下眼,桃桃敏锐地察觉到了:“你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