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天空点头:“她就是当年混入特调局的奸细,没想到她去了金斯南的身边。”
金佑臣:“这几个月金斯南一直被父亲关着,前阵子才放出来又不老实了。我派李管家盯他,前些天传回了消息,那个叫朱颜酡的又回了他身边,最近在私下打听一些事情。”
“李管家?”桃桃疑惑,“他一个凡人能探出这么多东西?”
“李管家很厉害的,办事很得力,不然我也不会留他在身边。”金佑臣说,“他查到了一些消息,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朱颜酡似乎在打听,救世盟的灵师收集了十方璞后送往哪里。”
“朱颜酡代表的应该是寂静寮,这应该寂静之主想要知道的,不过他们又要十方璞做什么?”桃桃低头思考。
金佑臣:“你现在是混沌冢的鸣钟人,找下面的人查查不就知道了?”
元天空:“桃桃的处境可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否则她也不会闷不吭声地来华灵院了。”
金佑臣:“你好像很了解?”
元天空没理会小孩乱吃的飞醋:“寂静寮在特调局和混沌冢都有卧底,而且藏得很深,直到现在都没有被找出来,在不确定奸细是谁的情况下,桃桃这边知道的消息一旦对外宣扬会打草惊蛇,所以就算要查也只能私下去查。”
桃桃思考了一会儿,抬头问元天空:“你觉得现在世间的正邪力量是怎样的状态?正大于邪,还是邪压过正?”
元天空:“虽然有部分强大的邪祟从十方炼狱里逃了出来,但数量并不多,堕神道已经灭了,世间灵师却有很多,只要齐心协力在结界消失之前补齐炼狱之门,人间的末日也不一定会到来。”
“所以是正大于邪,对吗?”
“我想应该是吧。”元天空说道。
“师祖曾经对我说过一件事,在他看来,寂静之主作恶、杀灵师,根本目的是为了让世间正邪守恒。”桃桃说,“我想,寂静寮当初屠杀混沌冢,除了寂静之主想要杀我顺便打散救世盟的会议外,应该也有这个原因。”
混沌界一战后,混沌冢失去了李鹤骨和四位五株灵师,这对灵师界而言是一个不小的损失,正能贴得上寂静之主的想要的正邪守恒的局面。
现在她想寻找被救世盟收集的十方璞碎片,是为了什么?
该不会在她眼里,现在世间的正邪仍然没有守恒,那她又想利用十方璞的碎片做些什么?
桃桃思考得有些头疼,拿出一根雪胆枝吸了起来。
这两个月天天吸雪胆枝,她夜里被剧痛缠身的次数少了一些,不会每晚都发作。
“你现在心烦的时候就喜欢抽烟吗?”金佑臣问。
桃桃将雪胆枝递到他面前。
辛保镖说:“少爷他不抽烟的。”
金佑臣先是愣了愣,而后美滋滋地张嘴咬住雪胆枝用力吸了一口。
桃桃本意是让他闻闻看那并不是香烟,但没想到他借着机会和她间接接吻,吸完脸还红了。
桃桃无奈,但洒脱惯了,要是因为小孩吸了一口就叽叽歪歪把雪胆枝扔了或是擦擦再吸就不是她了。
她收回手,继续边吸着雪胆枝边思考。
寂静之主为什么一定要世间正邪守恒,李鹤骨当初并没有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
他只是站在窗边看着天上稠浓的雷云,对她说,因为所谓的天道。
天道是什么?
李鹤骨说世间并没有真正的仙人,神明就是所谓的天道,它是一种管辖天地间的秩序。
至于这种秩序存在的意义和运转的规则是什么,桃桃不清楚。
她吐出一口冰冷的雾气,心想明天回了华灵院,可以去图书馆查一查,那里说不定有她想知道的答案。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寂静之主派朱颜酡到处打听,恐怕是在打救世盟收集的十方璞的主意。
救世盟灵师收集了十方璞后会统一封存运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桃桃虽然不知道具体在哪,但也能猜到。
对于灵师界而言,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只有两个。
如果不在混沌冢,那一定是在特调局了。
寂静寮既然敢屠杀混沌冢,那么想必闯进特调局也没什么不敢。
她对元天空说:“要把这事尽快告诉元凌,以免寂静寮做手脚。”
元天空:“明白,明早回去我亲自找他,提前做好准备,说不定还能瓮中捉鳖打暗灵师一个措手不及。”
另一边,金佑臣还沉浸在和桃桃的间接接吻里,美滋滋的地吩咐辛保镖:“拿点酒来。”
他托着下巴看着桃桃:“你累一天了,喝点酒助眠睡一觉吧。”
桃桃这几个月夜里被剧痛折磨,睡眠一直不好,她接过辛保镖递来的酒喝了一口。
一口酒进到嘴里,她忽然想起曾经辛保镖抬来的冰箱里一瓶矿泉水都要一千六百八十八块,顿时惊恐地瞪大了眼,该不会这酒……
辛保镖看她翻着瓶底找标价,很自然地想起了从前在夜来香的事。
他贴心地说:“少奶奶放心,这酒并没有一千六百八十八……”
桃桃放心地咽了下去。
辛保镖:“少爷怎么会给您喝那么廉价的酒呢?这瓶酒十六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出来匆促没带太好的酒,庄园的地窖里还有瓶一千六百万的,少爷说和要等到和您的婚礼那天再喝……”
桃桃开始咳嗽。
金佑臣拍拍她的背顺气,他还和以前一样,晚上只喝热牛奶。
桃桃的酒量一直都不好,这酒的度数又高,喝了几口就晕乎乎的,眼皮子打颤没什么意识了。
金佑臣开心地放下酒杯,让保镖们都出去。
元天空不信任地看着他:“死孩子你想干嘛……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保镖捂着嘴拖出去了。
桃桃微醺,脸颊泛着红。
她很少有这么安静柔弱的样子,金佑臣先是戳戳她的脸,又摸摸她的头发。
他目光落在桌上那盆桃桃带来的枯萎花朵上。
在华灵院的时候听元天空说,花里好像有一个灵魂。
他记得那个男人,当初在闽城的大海上,那男人微笑着告诉他,桃桃是他的新娘。
金佑臣很不喜欢他,不对,与其说是不喜欢,不如说是忌惮。
他虽然笑得温和,但金佑臣直觉那笑容背后有些令他感到森冷的东西。
桃桃这次来华灵院也是为了找一种雾气修补他的灵魂。
想到这,金佑臣很不开心,那男人对桃桃似乎很重要。
他知道不能破坏这盆花,但扯一片花瓣应该没事吧?让他在花里痛一下也好。
虽然早慧,但年纪毕竟还小,多少有点小孩子的幼稚,他刚要朝那花伸手,醉酒的桃桃一巴掌拍在他手臂上。
金佑臣啊了一声缩回手,心想这女人不能处。
清醒的时候拉黑他、不理他只当世界上没他这个人,醉酒后他要扯花瓣却直接给了他一巴掌。
真是可恶。
世界上没有比她更可恶的女人。
金佑臣冷哼一声,他从沙发上起来,弯腰打算将桃桃抱到床上。
愿望是好的,现实却很残酷。
他一手搂着桃桃的后背,一手放在桃桃的腿弯下,嘿呀一声后,他傻眼了。
——竟然没抱动。
当然不是因为桃桃重。
少爷养尊处优,年龄又小,个子还没桃桃高,能抱动才怪。
辛保镖还没有走出去,他看见了,走过来:“少爷,我帮您把少奶奶抱过去吧。”
“走开啊。”金佑臣说,“我自己的女人当然要自己来抱。”
他又尝试了五分钟,可是生理上的力量是很难在五分钟内有什么提升的。
金佑臣放弃了,但身为男人,哪怕是个十四岁的男人也是有自尊心的。
他对辛保镖说:“把桃桃放到我背上,我背她过去。”
于是辛保镖帮忙把醉酒的桃桃放到了他的背上。
金佑臣吃力地背着桃桃往卧室踉跄走去,在辛保镖的搀扶下终于把人放到床上了。
他说:“你出去。”
辛保镖看了眼他,又看了眼床,不放心道:“少爷,冒昧问一句,您想干嘛?”
金佑臣冷着脸:“我和我的未婚妻睡觉,不行吗?”
这句话吓到了辛保镖,他结巴道:“少少少……少爷,您您今年才十四岁……啊不不,已经十五了,但是根据医学上的常识来看,男孩至少要二十岁才会完全发育,这……这样不好吧?就算您可以,怕是明天少奶奶起来也是会杀了您……”
金佑臣嫌他啰嗦,直接把他赶了出去。
他抱着玄魂花回到了卧室,故意把花放到正对着床的柜子上,而后去浴室洗了个澡。
刚洗完澡的少年穿着浴袍,纤细漂亮。
他站在床前看了桃桃一会,脱了鞋子爬上床。
桃桃在床的左边,他靠在床的右边,目光落在少女的脸上。
不是没有见过别的女孩。
也不是不知道少女的心思不在他身上。
桃桃有很多缺点。
脾气坏、忘性大、没心没肺,拉黑他半年都不记得有他这个人存在,还不太有文化,甚至还喜欢别人。
她不像学校里的那些女孩一样多才多艺,会弹琴、会跳舞、会聚在一起对国际大事发表自己的见解,更不像父亲安排他见面的那些女孩一样温顺礼貌。
她只会在深夜的海上徒手撕开妖兽的头颅,残忍又暴力。
只会浑身浴血为她根本不认识不熟悉的人战斗,天真又愚钝。
但喜欢就是喜欢了。
见了她,就像见过巫山与沧海,在那以后,世界上的一切山水都索然无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