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点就有事了。
金佑臣捂着大腿爬起来,瞪着桃桃:“你干嘛?!”
桃桃反瞪着他:“你干嘛?”
趁人喝醉偷偷摸摸抱着人睡觉这种事金佑臣是有点理亏,但他不想承认,硬着头皮说:“这是我的房间我的床,我在我自己床上抱着自己的未婚妻睡觉,不行吗?”
桃桃揉了揉乱蓬蓬的头发,低头看了眼自己,衣服完整。
她也知道这小屁孩不敢真对她做什么,但还是戳了戳他的额头警告:“下次再敢趁我喝醉跟我睡一起,当心我把你叽叽切成八段拿去喂狗。”
金佑臣:“……”
辛保镖:“…………”
也不知道少爷的那个能不能切成八段。
这明显对待小孩的语气让金佑臣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他幽幽道:“我已经十五岁了,别把我当成五岁小孩。”
“我要是不把你当五岁,你挨得就不止一脚了。”桃桃下床洗漱,“几点了?有早饭没?我饿了。”
金佑臣看了眼辛保镖,辛保镖说:“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他见桃桃进了浴室,低声说:“但是少爷……少奶奶这动不动就踹人的习惯可不好,她还扬言要切您的……那个,为了保证您的生命安全,以后还是不要和她独处一室了……”
“闭嘴啊。”金佑臣不耐烦地说,“她是因为喜欢我才这么说,要是不喜欢我早就把我打死了。”
“真的吗?”辛保镖很不信任地问道,“您真的是打心里觉得少奶奶喜欢您,而不是自我欺骗吗?”
“把我当小孩子喜欢也是喜欢。”金佑臣满不在乎道,“只要是喜欢,无论是哪一种,我都喜欢。”
……
桃桃吃完早饭,虚龙已经在酒店外等待了。
她站在虚龙的头颅前看着它。
也许是记得上一次桃桃将雪胆枝塞进它唇间的事,虚龙十分温顺,丝毫没有它外表看起来那样恐怖。
“你的眼睛被暗灵师挖走了,应该在行香子身上吧?她已经被阿与解决了,不知道尸体在哪,眼睛又还在不在,有机会我会帮你问问,如果还在,我帮你取回来。”
桃桃上一次喂它雪胆枝虽然是为了趁机拿到它的涎水,但站在虚龙面前,总是会让她想起许多事情。
被烧毁的混沌界。
葬身于海浪的李鹤骨。
在寂静之主手下被当成蝼蚁般碾碎的灵师。
还有南宫尘。
大约是遭受过相同苦难的人对于同伴总是有些超出常人的同理心,桃桃望着它那两只失去了眼眸的空洞,总觉得惋惜。明明该是灵兽,却只能藏在寂静寮找不到的地方做人类的工具,虚龙不会说话,但心里在想什么呢?
“该走了。”元天空叫她。
桃桃摸了摸虚龙头上的鳞甲,它没有躲避,只是仰天发出了一阵清亮的龙吟声。
桃桃转身进了虚龙的体内。
回华灵院后金佑臣就不能像现在这样随意地和她说话了,所以趁着现在使劲地黏着她。
他坐在她面前,保镖一人端着一盘水果。
桃桃已经吃过早饭了,不想吃这些,她问金佑臣:“你哥的事真不用我帮忙?”
“只要调查出暗灵师的目的不会威胁你就好。”金佑臣不屑地哼道,“至于金斯南,父亲已经撤了他在财团的职务,限制了他的行动,我身边有几个灵师在,他掀不起什么风浪。”
“你身边的灵师绝对不是寂静寮的对手。”桃桃说,“回去后我叫阿与给罗侯打个电话,让他安排一个厉害的灵师去你身边,也可以顺便帮你盯着你大哥。”
金佑臣点头:“最近你的事情在灵师界闹得沸沸扬扬,桃桃,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做。”桃桃散漫道。
“又敷衍我?”金佑臣不满,“你说不会再让混沌冢收集十方璞,可你不是那种能眼睁睁看着世界毁灭的人,你这样做,一定有自己的目的。”
“你又知道了?”桃桃笑着看他。
金佑臣说:“我小时候那么讨厌,你都不忍心让我死在暗灵师的火焰里,更别说这世界上的许多人。”
桃桃笑得随意:“或许吧,但有些事不是只靠愿想和热血就能做成的,身为鸣钟人,要保护的东西太多了。”
她有些困,靠在虚龙的内壁眯上了眼睛养神。
昨晚她睡得很早,但并没有睡好,她做了一个很离奇的梦。
梦里一片荒原上有一座破旧的草屋,屋子里有一个没有五官的白袍小孩。
那小孩脾气很怪,冷言冷语,还打了她手背一巴掌。
桃桃瞪着他坐了一宿。
估摸着天快亮了,她却怎么也无法从梦中醒来,只能好声好气地跟小孩说,天亮了,她要上学了,再不醒来会迟到被老师骂的。
小孩静了静,幼小的手拿着树枝在地上写了几个字:【求我,就让你出去。】
求我。
这两个字一下让桃桃梦回在渝城那日,南宫尘将楼上的老太太绑来后倚着门框,眉眼温柔:“不如桃桃求我吧。”
桃桃当然没有求那古怪的小孩。
她直接拎着小孩的后领将他拽到自己怀里,两手并用,去掐他柔软的脸颊。
直到满脸被掐得通红,小孩才从她怀中挣扎出来:【你真粗鲁。】
桃桃得意:“所以还不快放我走?告诉你,我可是帝钟的主人,当心我敲响帝钟让你这小怪物魂飞魄散。”
小孩没有再写字。
再一睁眼,桃桃就已经从梦里醒来了。
桃桃一早上都在想这个梦,直到上了虚龙,梦中的情形还是记忆犹新。
她不是没有梦到过邪祟,只是昨晚的梦太清晰了,所有的景物好像都是真实存在的,所有的感觉也是。
小孩抽在她手背上的那一巴掌,她会疼,掐住小孩脸颊时,也会感觉到柔软的触感。
小孩说,那是他的灵境,难道她真的被小怪物缠上了?
虚龙很快停留在了华灵院,华灵院的老师已经在门口迎接了。
趁着最后几分钟,金佑臣贴着桃桃蹭了蹭。
桃桃:“你怎么像只小狗?”
“是只小狗你就会喜欢我吗?”金佑臣看着桃桃怀里的那盆玄魂花,“他有什么好?”
桃桃刚想说他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又想起金佑臣不喜欢被人说是小孩。
金佑臣拉起桃桃的右手,绅士地在她手背上轻柔一吻:“我走了。你放心,虽然我恨不得把他挂在城墙上风干,他死了我应该高兴才对,但我更不想看你难过,我会帮你的。”
桃桃笑了:“你怎么帮?”
金佑臣哼了一声,没有回答,在保镖的保护下走下了虚龙
*
校长室。
嵇色邪看着刚刚签订的赞助协议,脸上笑出了花。
金氏财团的小少爷不仅有钱而且大方,只是在校长室聊了几句,就承诺往后五年内每年给华灵院提供一笔三个亿的研发基金,并且对于华灵院的研究方向和成果不做任何干涉,这让华灵院做科研的老师喜上眉梢。
金佑臣边喝着热牛奶边问道:“不知道我能不能进华灵院的研究所看看?”
“研究所当然无条件对您开放,但今天恐怕不行。”霍迪说,“前些日子东区实验室在做光属性灵物融合进鬼魅的身体能否产生变异种的实验时不小心出了事故,现在研究所里到处弥漫着鬼毒,只怕要半个月才能清理干净。”
辛保镖:“为了少爷的安全着想还是不要进去了,下次来华灵院再去参观也来得及。”
可金佑臣的目的并不是看研究所,他想了想,又问:“你们应该知道我有一个未婚妻吧?”
“实不相瞒。”小少爷开始编故事了,“我的未婚妻和我青梅竹马,我很爱她,但两年前她被邪祟伤了灵魂,一直沉睡不醒,我身边的灵师告诉我,华灵院有一种雾气可以让她醒来。”
霍迪问:“昨晚您不是说未婚妻去世了吗?”
金佑臣完全忘了自己还说过这种话,尴尬地咳了一声:“这是另一个未婚妻。”
霍迪恍然大悟。
听到小少爷要找雾气,许多人脸上都是茫然的神色,只有嵇色邪和霍迪若有所思。
“雾气……难道是镇魂雾?”嵇色邪问。
金佑臣:“那个灵师也没说清楚,只是说很珍贵,不知道华灵院能不能割爱,让我拿去救我的未婚妻。”
嵇色邪思考了一下:“金氏财团给了华灵院这么大的资助,按理说我们不应该小气,只是这种雾气对华灵院来说很重要。”
辛保镖:“难道十五个亿还不够买它吗?”
“当然不是。”嵇色邪摆手,“镇魂雾虽然是罕见的灵物,但价值也远不抵金氏财团赞助的十五个亿。只是镇魂雾,它的名字叫镇魂是有原因的,具体原因我不方便透露,如果把它从华灵院取走,恐怕人间会大乱。”
“不如把您的未婚妻带到华灵院,我们请最好的灵师给她诊治看看。”霍迪笑着说,“镇魂雾的作用是镇压灵魂,按理说它对养护灵魂没有作用,除非和别的灵物搭配,您未婚妻的症状倒不像是能被镇魂雾治愈的,或许有别的办法能帮她。”
金佑臣蹙起眉。
本以为投了这么多钱要一种雾气应该不难,只是华灵院的回答让他无话可说,并且不像作假。
将这种雾气带出华灵院,人间会大乱?它在华灵院,到底起了什么样的作用?
*
桃桃回到华灵院后已经接近中午了,她没有去吃饭,直接来到了图书馆。
昨晚金佑臣说,暗灵师在私下打探救世盟封印十方璞的地方。
联想到李鹤骨曾经说的寂静之主想要世间的正邪守恒,她想来查查灵师历史上有没有什么类似的记载。
华灵院虽然收藏术书的数量远不如混沌冢多,但是对于灵师历史上的一些典籍和记载却很全。
桃桃从正午一直看到天黑,翻了四五本书,发现从前的历史上并没有过哪个灵师想要正邪守恒一说。
难道只是寂静之主的个人行为?她盛世杀灵师、乱世杀邪祟,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桃桃正在翻的书叫《灵师编年史》,厚厚的一本,人类的历史存在多久,灵师的历史就存在多久。
她先看索引,发现古往今来,灵师的历史就像人类的王朝更迭一样,不断变化,只不过人类历史是改朝换代,而灵师的历史却是邪祟与灵师交替的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