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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文学 > 综合其他 > 从万米高空降临 > 从万米高空降临 第39节
  方皓听见自己说:“能行。”陈嘉予可是226节落过空客a330的男人,没有襟翼的波音737进场时速不过190节,这难不倒他。
  他声音不大,可掷地有声,这会儿一石激起千层浪,方为民和阎雄都回过头来看他。他没看两位领导,还是看着一点点降临于跑道远端正上方的737。
  一百米……五十米……三十米……十米……
  五,四,三,二,一。
  这着陆,太稳了,稳到估计有的乘客可能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他们降落时根本没有放出襟翼这一回事。
  在后起落架接触地面的那一瞬间,陈嘉予让机头小幅度拉升,以最大程度减速。然后,扰流板,反推,依次就位,刹车踩下。这次,他没有用整个跑道,只用了超过三分之二条。机体纯白,机尾火红的凤凰滑过塔台众人的眼前。
  塔台都响起了振奋的掌声,倒也不是赞许他落地技术多好,更多的则是成功化解又一个危机后的感慨。方为民伸出了手跟阎雄握手,阎雄也喜形于色,抓着所有不在岗的管制员握手,也包括方皓。
  远处,消防车出车检查737的轮胎,国航1713的四个紧急疏散通道弹出,他努力寻找飞行制服的身影,可离得太远,看不清人影晃动。
  驾驶舱里面,陈嘉予终于是吐了一口气:“紧急撤离程序。”
  他站起身,去客舱帮空乘组疏散乘客。可他没有看到,身后的段景初抬起手,按下了一个按钮。
  方皓是跟阎雄握完了手,才发觉自己喘息急促,手脚冰凉,甚至都不太站得住了。他找了塔台远端一把凳子就坐下来,然后用手和肩膀挡住脸。好像有人在他面前掐断了氧气瓶似的,他怎么喘息都呼吸不上来空气,整个身体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是楚怡柔先发现他不对劲,过来抱住他的肩膀:“方皓……”
  方皓捏住了她的胳膊,头还是没抬起来,只是简单答应了一下:“嗯,我在。”
  楚怡柔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和郑晓旭谈恋爱以来,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变得特别感性。她想了想如果今天那飞机上是郑晓旭,她别提指挥了,可能话都说不出一句。
  塔台人多嘴杂,楚怡柔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别人的视线,小声跟方皓说:“下去喝口水歇会儿吧,都过去了。嘉哥没事,另外那个飞行也没事,都没事,一切都挺好的。”
  方皓挺不习惯被她搂着,所以几秒钟以后就站了起来,让楚怡柔陪着他再走下楼。下楼梯的时候,方皓突然才想起来,问她:“你说另外那个飞行?”
  楚怡柔说:“是段景初,我记得之前还来过塔台的。你……”他眼看着方皓的表情从恐惧和茫然瞬间变成了愤怒。刚刚因为担心陈嘉予的降落,加上全身心集中注意力调度别的航班避让,他没往这个地方想。现在一经提醒,他立刻想起来昨天陈嘉予接的那个调班电话了。从浦东飞大兴的这一班,不就是和段景初一起飞的。
  “我操他妈!”方皓眼睛都红了,手里面的进程单还是什么的纸被他捏成了球。楚怡柔被他吓呆了,她认识他三年从来没在任何场合听他爆过粗。
  方皓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激动,努力喘息了几下才平复心情,说:“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我……”
  楚怡柔大概也明白了:“难道……不会是……”他说不清方皓是生陈嘉予还是段景初的气,但她能隐约猜到和段景初有关。也许,不仅仅是襟翼卡阻,之前国航1713在华北区域掉高度,五分钟没有应答,难道不是机械故障?
  其实方皓也不敢确定这是巧合还是必然,他完全是凭直觉,觉得每次摊上段景初就没好事,加上之前那么多次段景初在背后使阴招。掉高度一般都是飞机出现严重机械故障了,段景初不至于想跟陈嘉予和机上所有乘客一起玩儿完,所以如果不是巧合,就是他又做了什么小动作导致的。
  方皓觉得他心里面有一把火,不可遏制的,几乎灭顶的愤怒,除了愤怒还有悔恨,把愤怒的火焰浇得更旺。他拿起手机就开始给陈嘉予打电话,一个打不通,两个打不通,打到第三十多个,他直接把手机摔在了地上。他是气段景初,很可能是他间接搞出这么危险的特情,差点拉陈嘉予和机上所有人一起陪葬。也气陈嘉予昨天早上沟通时候的不可通融,他不听自己劝,也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直接走到了这样的险境里。
  当然,他最悔恨的还是自己。如果前一天早上,他再坚持一点,陈嘉予根本不会和段景初出现在同一班飞机上。他对着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还是气话,他们之间横亘着沟壑间隙。那天晚上他欠了他一句晚安,欠了一句想你,欠了一个吻,欠了很多很多的东西……
  可他差一点,就那么一点,就要失去他了。如果这事真的发生了,方皓觉得大概一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
  他不是没有些许宽慰。毕竟,全员平安,飞机也没事,结果是最好的。
  可是他的笃信、喜悦、宽慰和希望都太少了,而他的后怕太多,把所有其他情感都吞噬进去,吞得皮毛都不剩。他的世界没有那些颜色了,只有黑洞般的恐惧,把他也吸了进去。
  第66章 余波
  那天晚上,国航1713的所有机组、乘务组被带走问话了,手机全部没收统一保存。因为在坠落的那不到两分钟时间里面,所有人都承受了几个g的重力,问完话他们又都被就近送到医院检查身体了。
  方皓打了三十多个电话不通之后,去停车场他车那儿找,看见陈嘉予的白色马坎孤零零在停车场。他又开车去丽景,理智上他知道如果陈嘉予回了丽景他的车不可能在机场,他也不可能不接他电话,可他的理智早就飞到窗户外面去了,在国航1713成功接地的那一刹那。
  到了丽景,他当然也是没找见人,这时候是楚怡柔给他打电话,她说:“晓旭跟我说他们在201总院,手机打不通应该是都上交了。”
  “在医院……没事儿吧?”
  “应该就是常规检查,你别太担心,夜里慢点开。”
  当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楚怡柔还没睡觉,还惦记着自己。方皓努力呼吸了几口,平复下情绪才回复她:“谢谢你。我这就去医院。”
  方皓瞬间掉了头,开车去201总院,可他和陈嘉予又等岔了。
  出了医院以后,陈嘉予拿回来手机,然后先是回机场取了车,开车直奔建汇园方皓家。虽然事故这边暂时是处理好了,他和段景初被分开问了事情经过,他也一五一十都说了,从段景初放襟翼到他后来的挽救。这方面他倒没有什么不放心,毕竟也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大事故。可他的焦虑来源于别处,他一直惦记着要联系方皓。算起来,从早上四点半闹钟响起,他已经快一整天没合眼了,可此时他的状态特别亢奋,一点困意都没有。
  当时疏散了最后一位乘客,陈嘉予迈出机舱后第一个想法是,北京的天可真蓝,他也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又一次迫降成功了。第二个想法,就是昨天早上方皓一语成谶,当时如果自己听了劝,打电话跟王翔再把班调走,就真没这个事了。虽然他在甚高频听到了方皓的声音,那会儿他的声音也算是沉着冷静,可陈嘉予也知道,那是因为他在席位上,他手心里动辄攥着几百条人命,谁垮了他也不能垮。他太想看着方皓一面,跟他说句话了。
  方皓几乎是飙车飙进了201总院的停车场以后才接到的陈嘉予电话,说他在自己家了。
  “好,我掉头回来。”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那时候,他已经连续开了快三个小时的车了,从机场,到丽景再到医院。他努力控制着自己语气,在电话里面问陈嘉予:“到底怎么回事?”
  “段景初在巡航高度关了缝翼放襟翼两度,我发现的时候让他收回,收回的时候5号襟翼应该是出了故障卡住了,导致构型不平衡直接滚转,所以降落的时候襟翼卡阻在零度,”陈嘉予只解释了一句话,他真正想说的在后面:“方皓,那天让你给说中了,我……”
  方皓打断了他:“回家说。”他在开车,开车不能心态起伏太大,他不能再继续聊下去了,再聊下去他方向盘都要握不住了。
  方皓又是跑上了楼,用钥匙打开门的那一刹那,果然见陈嘉予就站在门口等着他。他身上的机长制服还没脱,白衬衫因为这一系列的事件也起了皱褶,肩膀上金色四道杠反射着走廊里幽幽的光。
  方皓见到他第一句话就是:“陈嘉予,你他妈……”他开了个头,就说不下去了。
  跟方皓认识交往这么长时间,他爆粗的次数陈嘉予一只手数得过来。仅有玄关一处的灯开着,可陈嘉予仍看得到,他眼睛都红了。
  陈嘉予被他扥着肩膀推到墙上,他的亲吻铺天盖地,上来就咬破了自己的嘴唇。陈嘉予快一整天没合眼了,此刻一口气没上来,只能尽力回应着,两只手抱着方皓的肩膀,任他动作着。他也不想反抗。
  方皓的情绪绷紧到极点了,像杯子里的水,表面曲张着,再多一滴就要整个溢出来了。他声音也紧绷绷地,一手就扯开了陈嘉予的飞行制服,另外一只手扒下他的裤子。
  “我要上你。”方皓红着眼睛说。其实不用他解释,陈嘉予大概也想到了他想要做什么。他叹了口气,就知道今天这一场冲突他是怎么也逃不过,所以垂下眼睛嗯了一声。
  两个人间的情绪和情欲都一点就着,方皓匆匆翻出来润滑剂和安全套,但没让陈嘉予回卧室,陈嘉予还是自己给自己脱完了衣服。他浑身赤裸着,宽厚的肩膀抵着墙壁,任方皓抓紧他腰侧,一只手在他后穴扩张。
  他准备工作做得潦草,陈嘉予也不是不疼,他就咬牙忍着,细密的汗顺着他额角留下来。他从来不在下面,除了很久很久以前,大学时代和梁亦南互相摸索的时候,之后就完全没有过。可对象是方皓,所以一切的破例都被容许。
  他不吭声,方皓也不说话,抽出了手指头。润滑剂的玻璃瓶啪地一声掉到地板上碎裂开了,方皓也不管,他怕陈嘉予踩到,就抬脚把瓶子就踢到了一边,然后就是塑料包装被撕拉一声撕开了,橡胶被抻开,然后就是皮肤磨蹭皮肤的声音。他按着陈嘉予的肩膀,缓慢但坚定地把自己完全勃起的性器一寸一寸埋了进去。
  最开始当然是疼,方皓憋着一股气,也做得不疼惜,陈嘉予除了自己尽量放松也没别的办法,他自己心里清楚,说“慢点”对方也不会真慢。方皓在后面毫无章法地操着他,最开始只是摩擦着疼,后来撞到内里前列腺那个位置,稍微来了点感觉。
  方皓一直以来都觉得,肩膀是陈嘉予最性感的地方,他脊背宽厚,无论是被他抱着还是抱着他,都特别有感觉。如今,陈嘉予臣服在他身体下面,大腿和臀部紧紧绷着,肩膀后背每一块肌肉都硬绷绷的,所有线条都要爆裂开来。仅是看着他后背,方皓就要控制不住了,加快了抽插。他们的粗喘交叠在一起,润滑剂顺着他大腿流下来。这个姿势也累,方皓没坚持太久,就揽紧他的腰身,毫无保留地射精了。他射出来那一瞬间,好像这样不够似的,他牙齿咬上了陈嘉予的肩膀,十指也狠狠镶嵌进他皮肤。陈嘉予闭着眼睛,他不需要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方皓现在的状态和表情。
  “嘶……”他没忍住,是这会儿才觉得肩膀上被咬的疼,因为后面摩擦的疼和肩膀的疼,他还没射出来。可方皓迟迟不把性器从他身体里面抽出来,只是把头埋在他颈间,手指抚摸着自己刚刚印上去的牙印,说了句:“你是我的。”
  他已经很克制了。
  陈嘉予眼眶有点湿了。他知道,今天情况危急,他身在其中只有专注排障,专心平稳飞飞机,可从头到尾知道险情,担心又无力的就是方皓,也只有方皓。他是真的对不起他。
  等回过神来,他转头一看,方皓的头发微微有点长长了,额前碎发也被汗水都打湿了。更加触目惊心的是,他小腿到脚踝脚背都粘上了血滴。
  陈嘉予出声问他:“怎么回事?”他再定睛一看,就明白了,装润滑剂的玻璃瓶碎了。刚刚他被方皓压在墙上做了十几分钟,没看见也没反应过来,估计方皓自己也没意识到。
  方皓喘着气说:“划了个小口,没事。”
  他拿起个毛巾擦了擦,然后推着陈嘉予就到了卧室。他也看得到陈嘉予还没射,他一只手把他推靠在床头,然后腿一跨就坐在他身上,右手就伸到自己后面开始给自己扩张。这时候他才意识到润滑剂瓶子碎了,于是又跑到客厅,就着没完全碎的瓶体沾了点润滑。
  他弓着漂亮的脊背,就这姿势勉强给自己扩张,而且比之前他给陈嘉予弄的时候还潦草,两根指头捣了两下,就要按着陈嘉予的肩膀往下坐。
  是陈嘉予出声制止了他:“别急,你没准备好。”其实方皓刚刚在他面前自己给自己扩张,所有隐忍都被他看了去,这动作太性感了,陈嘉予也忍得很辛苦。
  方皓一只手伸过来,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话,然后找准位置,义无反顾地慢慢坐了下去。甬道太紧,陈嘉予被他夹得都有点疼了。疼之余,他皱了皱眉。方皓今天太野了,他表情性感又专情,看得陈嘉予分不开神。
  最开始当然是疼,可方皓想疼,他觉得他不怕身体疼,因为他的心已经疼得受不了了,仿佛只有身体也疼,才能让他好受点。
  他急促摇摆着身体,在没有充分扩张的情况下适应陈嘉予完全勃起的尺寸是太困难,他就是蛮干。
  最让他受不了的,是方皓过一会儿就睁开眼睛,然后开口对着他说:“用力。”
  陈嘉予没说话。那时候,甬道里面还不顺滑,他努力开拓着,为了不蛮干到底他使出了全身力气忍耐着,额头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方皓又开口命令他:“陈嘉予,用力干我。”
  大概就是这一句挑断了他的弦,陈嘉予也不是没感觉,虽然不舍,但是欲望在前,他还是扶稳了方皓的屁股,每一次他沉下身体的时候,都找准了角度使劲往里面顶一下。
  大概过了几分钟,这一进一出才顺畅起来,方皓夹紧大腿,一只手依旧牢牢按着陈嘉予的肩膀,饱满挺翘的双臀不断磨蹭着陈嘉予结实的大腿。他昂着头,看不清表情,陈嘉予也控制不住了,手指嵌进去他臀部,一边托着一边揉捏,牙齿咬着他左边乳头。
  方皓被他咬得浑身都颤了一下,陈嘉予知道他是爽得,借这个机会夺回了主动权,收紧了小腹和核心,耸动着屁股,就着这个姿势使劲往里面操。方皓一个晃神,跨坐在他身上的大腿有点使不上力气,所以他控制不住角度和力度了,他自己的体重都压下来,让陈嘉予的性器整个完全滑进来,进到前所未有的深度。陈嘉予也闷哼了一声。爽,太爽了。甬道这时候终于湿滑顺畅了,肉打着肉,啪啪声不断,他抬头看得见方皓喉结滚动,和他剑眉微蹙,眼睛里面满是情欲,呻吟得也毫无克制,而低头就看得到自己那根硬的发紫的性器就完全埋在方皓身体里面捣动,囊袋拍打着他臀缝通红。他也杀红了眼。
  方皓这会儿理智有些回笼了,本来骑乘位他最容易把控节奏,可是这一下就被陈嘉予给打乱了,突然一下进这么深他也有点不舒服。他皱了眉,推了推陈嘉予胸膛:“你别……”
  陈嘉予只是盯住他眼睛问他:“想不想爽。”
  方皓没说话,陈嘉予就默认了,收紧了腰从下往上又干起来。他也忘了自己二十多个小时没睡觉,忘了自己几个小时前还在万米高空几乎失控地往下掉,眼前只有一个人,就是他爱的人,也只有一种感觉,就是要干他,干死他,让他的心跳到自己心里,跟自己长成一块儿,要疼一起疼,要死一起死。
  方皓知道,是他开始的这一切,到目前为止算是完全彻底失控了。可是他无力挽回,只能继续沉沦。他早就停不下来了。
  陈嘉予在底下顶动得太乱太深,方皓被他操得腿软,从失去了主动权那一刻开始,他腿上就完全使不上力了,甚至有一次他被顶得重心一偏,差点连着陈嘉予一起掀下床。他一只手抓住了床沿是想稳住位置,可陈嘉予正好借势一翻身,两个人就落在床边的地毯上。因为地毯很软,陈嘉予又搂着他腰,所以谁都没摔着,可方皓还是有点懵了。陈嘉予把他双腿整个撑开,一只手掐着他大腿根,另外一只手摸上他脖子,用了五成力气掐着他脖颈。这是方皓敏感的地方,陈嘉予知道,他也向来有所保留,这次不了。
  这个姿势进的最深,可是每一次他抽出去以后,方皓又觉得不够,他被操出感觉来了,性器完全站起来,每次陈嘉予稍微抽出来一点,他都摆动腰臀迎合着下一次,让他的性器反复研磨着让自己失神的那一点。后来他找不到节奏,就放弃了,十个指头都抱紧陈嘉予宽厚的脊背,指甲又挖进去他皮肉里。可陈嘉予记住了那角度,两只手掰过他两条劲瘦结实的腿架上自己肩膀,又重新操进去。方皓被他抓住脖颈几乎呼吸不上来,后来陈嘉予放弃了他的脖颈,而是这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他的两根手堵住了他的嘴,然后伸进他嘴里面进出交合,操他的喉咙,和下面一个节奏。方皓的下巴要合不拢了,呻吟声变成小动物一样的呜咽,唾液也流出来沾湿了嘴唇,也沾湿了陈嘉予两根手指,上面下面一时间淫靡非常。
  他俩的性爱,虽说陈嘉予在上面,可一直是各自卖力,一起享受;方皓自认是体力很好又精力充沛的典型,做起爱来也气焰嚣张,从来没有这么被完全地压制住过。爽还是爽的,就是……太委屈了。他甚至要被逼出生理性的泪水。陈嘉予看他这模样,才终于松开了手,胳膊撑在他身体两侧,只专心操着他后面。
  方皓被他顶到快感如泉涌,他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汗水顺着脊背往下溜,只觉得后穴松软湿润得不成样子。陈嘉予力气太大,做得也太狠了,从来没有这么狠过。方皓也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他眼睛里面波涛汹涌,眼神像饿极了的狼,也像不知餍足的兽。方皓完全没了抵抗的力气和精神,只觉得后穴被捣动得感受得到他阴茎的形状,他要被顶个对穿。
  刚刚踢玻璃瓶那一脚是在方皓的右脚背上面划出了一道长长的浅浅的痕,在客厅擦净了,可随着激烈的动作马上又渗了血出来,不多,但是血滴和汗水混在一起,顺着他修长的小腿往下掉,甚至有几滴掉进了他眼睛里。在这种冲撞之下,他叫得也很大声,嗓子完全喊哑了,右手被陈嘉予死死压着不能动,而抓着床沿的左手绷起了青筋。汗水迷了眼睛,他看不见了,就凭着感觉耸动着腰杆——两个人都疯了,不要命了。最后,在灭顶的混乱和无与伦比的快感中,他狠狠地锤了床沿一下,眼前仿佛一道白光闪现,然后他浑身都不受控制地战栗。方皓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生生被操射了。
  陈嘉予那一刻之后也忍不了了,他强迫着自己从方皓的身体里面抽出来,然后抬起自己的性器,射了方皓一脸,从眼睛、嘴唇到脖子,满脸都是他的东西。那以后,他几乎没停,整个身体压上来,右手握住方皓的下巴,又来跟他接吻。
  方皓嘴巴上还是他未干的精液,所以他紧闭着双唇,说:“别弄了,脏。”
  陈嘉予右手抚摸他脸颊和耳朵,趁他注意力松动的片刻,又撬开他的牙关。如此套路,方皓其实并不陌生,可他脑子早就不转了,从见到陈嘉予这个活人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起,他就无法思考了。他只得跟他接吻。
  “我是你的,”陈嘉予吻过后,才在他耳边喘着粗气说,“你也是我的。”
  心里绷紧的弦终于断裂,方皓这会儿忍不住了,他红了眼眶,眼泪迷着汗水,顺着他英俊的侧脸滚成水珠。
  他又复躺下来,两个人在床边的这几米空间躺的也不舒服,肩膀挤着肩膀,可也没人出声,直到喘息声平缓。
  是陈嘉予先转过了头,从背后用毛巾给方皓擦干净了脸,然后揽过他脑袋。
  方皓起初执拗地不让他揽,他情绪太外露,怕让陈嘉予全看了去。后来,他终究是掰不过,也不想坚持了,任陈嘉予揽过。
  陈嘉予看到他侧脸的那一瞬间,心里就像被捅出了一个洞,忽一下冒出了血。后悔,心疼,牵挂,惦记,各种情绪像暴烈的雨把他从头浇盖到脚。他一下子就哽咽了。
  “对不起,”他轻轻摸着方皓的头发和后脑,一下子就说了出来:“我爱你。对不起。”
  方皓哑着嗓子,终于给了他一个回音:“陈嘉予。”他叫了他大名,然后斟酌这一字一字,说:“别这样了。我太难受了。”
  这往后,陈嘉予再说什么,再做什么,好像都无法安慰到他。方皓的情绪好像崩溃了,他不是那种嚎啕大哭,相反,他是眼泪止不住地毫无声息地往外流,嗓子里面喘着粗气,似乎在平缓自己的呼吸一样。而陈嘉予把他死命往怀里揽,整个肩膀都把他抱住。如此大概半个小时,他累了,才差不多缓过劲儿来。
  缓过神以后,方皓只觉得大腿酸的不行,后面甚至还有异物感,不断地有液体流出,要合不拢的感觉。他慢慢扶着床边站起来,因为太激烈的性爱,还有刚刚半小时的抽噎,他大脑都有点缺氧,此刻差点眼前发黑。陈嘉予站起来扶住他肩膀,却被方皓拒绝了。他慢慢走到浴室放了水,
  留陈嘉予一个人在后面。
  陈嘉予回头把所有灯打开,看了一眼屋内,果然惨不忍睹。客厅玻璃瓶碎了一地,卧室更别提了,血滴在了床单、地毯和被罩上面,还有汗水,还有精液。
  他有点不放心,只好轻轻打开浴室的门进去了,透过磨砂玻璃看方皓站着洗澡。等两个人洗完澡,陈嘉予拿出急救箱,看方皓伤口已经凝结了,给他消了毒,贴上两个并排的创口贴。
  从进门起,两个人总共交换过不到十句话,陈嘉予心里憋着也难受,他说:“你跟我说句话。”
  方皓看着他,只是说:“我想一个人缓缓。”他陷入了某种情绪里,好像出不来了。
  陈嘉予点点头,没再逼迫他。他一个人走去客厅,开始收拾一地的碎玻璃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