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染染帮助两位老人，原本只是顺手而为。
没想到，自己之前种下的因，竟然会成为今日救沈聿的果。
第440章 时间就是沈聿的生命
程锦淮此时已经激动地语无伦次了，“嫂子，你真是活神仙，你真的绝了！车，车，对对，我马上去安排，嫂子你去岙口村等着，车子马上到！
嫂子我一会儿就去告诉老大，让他坚持下去，无论如何都要等到你和徐医生！”
挂下电话，程锦淮激动的声音仿佛还在耳畔。
夏染染却觉得手脚冰凉，好半晌都缓不过神来。
“闺女，你没事吧？”
夏染染露出一个苍白虚弱的笑容，“婶子，我没事，谢谢你！”
刚刚打电话的内容，大婶也听了个七七八八，心中对于夏染染在这种时候的果决淡定，佩服的不得了，“闺女，你是好样的。
自己男人出事的时候，咱们女人就不能慌，得撑起一片天。放心吧，你男人一看就是长命相，肯定不会有事的！”
夏染染抹了把脸，苍白的脸上终于慢慢多了几分血色。
“好，嫂子，那我就先回去了。”
想要带着徐医生去西北军区，还需要很多步手续。
程锦淮去调车了。
但他没办法帮徐医生开介绍信，让他离开岙口村。
就算能，也一定要耗费很大一番功夫。
而此刻，时间就是沈聿的生命。
她一分钟都不能浪费！
夏染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骑着车回到村子的。
大脑长时间处于一片空白，所有的行为都遵从本能，路上好几次都差点撞到人，险象环生。
但也因为有这一路的缓冲，让她彻底冷静下来。
等回到小院的时候，至少从表面上，已经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而此时，她的小院前非常热闹。
因为休完婚假的许雯雯和楚云峰今天刚好回来了。
两人连行礼都没整，就急匆匆往夏染染的小院跑。
章益诚几个知青都兴冲冲跟了过来，村里人得到消息也都跟着来看热闹，所以夏染染的小院前就变得人头蹿涌。
看到夏染染从自行车上下来，大家都热情地喊起来：“沈聿媳妇儿，快来看谁回来了！”
“染染，我回来了！”
许雯雯兴奋地跑过来，一把抱住夏染染，“我都快想死你了，你有没有想我啊！”
旁边有媳妇子忍不住笑道：“许知青，要是我没记错，沈聿媳妇儿从你那回来才过了半个月吧？你这就想死了？不知道还以为沈聿媳妇儿才是你情郎呢！”
许雯雯扬着下巴，得意洋洋道：“我跟染染的关系，可是比情郎都亲！情郎算什么，能跟染染比吗？”
众人一阵大笑，有人调侃楚云峰，“楚知青，看来你在家里的地位不高啊！”
楚云峰依旧是沉稳持重的模样，闻言只是温和地笑了笑，看着和夏染染抱在一起的妻子，满眼都是温柔。
但这一看，细心的楚云峰发现了不对劲。
平日里这种时候，夏染染肯定会跟着调侃许雯雯几句，但此刻却一言不发，而且虽然神情平静，看上去没什么异常，但脸色却极其苍白。
“染染，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楚云峰的问话，让许雯雯也回过神来，脸上的笑容瞬间变成了担心：“染染，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夏染染牵起唇角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没什么，只是刚刚骑车太快，有些喘不上气。”
众人闻言这才放下心来。
还有人笑道：“沈聿媳妇儿这是太瘦了，还是得多吃点，养的白白胖胖的，那样才好生养。”
许雯雯却没有跟着笑。
因为她感觉夏染染握紧了她的手。
那双平日里温暖柔软的手，此时一片冰凉，掌心满是冷汗。
明明什么话都没有说，却好像在向她求助。
这样的夏染染，是许雯雯从来没见过的。
“大家都先回去吧，我好不容易见到染染，还要跟她好好叙叙旧呢！”
许雯雯不动声色地把人赶走。
还有些村民舍不得离开。
楚云峰道：“我和雯雯的喜糖，明天会挨个分给大家。”
有了这句话，村民们立刻散了。
虽然现在是农闲，但岙口村如今人人都接了青山作坊的外包工作。
那可都是赚钱的营生，看完热闹，还是得回去忙活，闲不下来。
小院门口的人很快就散的差不多了，只有许雯雯夫妇和赵红霞、朱迎春留了下来。
两人察觉到了夏染染的不对劲。
一进入小院，许雯雯连忙问道：“染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手怎么那么凉？”
夏染染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赵红霞道：“婶子，能不能麻烦你去请一下沈支书和吕叔，就说我有要紧的事情找他们。”
赵红霞一怔，连忙道：“这有什么难的？我现在就去！”
夏染染又看向朱迎春：“嫂子，能不能麻烦你去村小学接一下小轩和朵朵。”
朱迎春忧心道：“去接人当然可以，我现在就叫大柱去接，但染染你别吓嫂子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作坊又出什么幺蛾子？有人又要来抢配方了？”
夏染染声音微微沙哑道：“是有些事情，但跟作坊无关，接下来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具体的事情等大叔伯和吕叔来了一起说吧，我现在……”
正说着，敲门声传来。
院门打开，出现侯教授、徐教授和刚子的声音。
“染染啊，刚子说看到你脸色不好，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快让你徐叔给你看看！”
“对啊染丫头，之前我就跟你说别太逼着自己，这每天起早贪黑的，你一个小姑娘身体怎么吃不消啊！”
看到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气喘吁吁跑来，连话都说不匀，却只顾着关心自己安危。
夏染染心中一暖，眼中有了微微的酸涩。
她强忍下来，走到徐教授面前，轻声道：“徐爷爷，我正好想要去找你，我……能不能求你帮我一个忙？”
“丫头你说什么呢！”徐教授不高兴道，“在我眼里，你就跟我的孙女没什么区别，孙女找爷爷帮忙，怎么能用求字？你这是把老侯当爷爷，不把我放在眼里是不是？”
侯教授推了他一下，没好气道：“染染你别理他，快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放心，只要我们两个老家伙能办到，肯定会帮你的。”
第441章 真的能救回沈聿的性命吗？
夏染染平复了一下心情，把沈聿受伤，需要做脑外科手术的事情说了一遍。
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听得脸色大变。
赵红霞更是双腿一软，几乎无法站立。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聿哥儿小时候有算命的说他会吉人天相、大富大贵的，他……他怎么会死呢？”
许雯雯一把抓住夏染染的手，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的好友。
夏染染反倒是全场最冷静的。
她声音略显沙哑，语调却异常地平和：“史光合教授现在在西江省交流学习，想在一天内赶到西北军区几乎是不可能的。徐爷爷，这手术你能做吗？”
徐教授怔了怔，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他都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做过手术了。
最愤恨绝望的时候，也曾想过，从此以后，他再也不会上手术台，再也不会试图挽救任何人的性命。
既然这个世界对他不公，他为何还要救死扶伤呢？
可更多的时候，还是不甘。
他学了大半辈子的医，拥有着高超的专业技术，本以为自己有一天会成为享誉中外的外科手术专家，谁知却会被人废了吃饭的家伙，最终只能在这偏僻的村庄，肮脏的牛棚，了此残生。
这段时间，在夏染染的饮食调理下。
他能感觉自己的手已经恢复了灵活性。
偶尔沈怀民那里有比较严重的伤患，他也会帮着一起做手术治疗，可那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手术，跟从大脑中取出弹片这样的精密外科手术，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如今的他真的还能做脑外科手术吗？
真的能救回沈聿的性命吗？
院子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徐教授脸上。
就连最近变得特别话唠的侯教授，此时也没有出声催促。
徐教授缓缓抬起头，对上夏染染的眼睛。
比起其他人，眼前的这小丫头真的说不出的坚强。
明明收到了这样的噩耗，要是换成岙口村任何一个村妇，早已哭天抢地，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