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民们去打饭了,同僚们去打饭了,殿下也去!
只有他们还要当值!
希望一会还有他们的饭食!
闻着味道,不能吃,这也太惨了吧。
不过尚食司的女官们都做了什么饭菜,怎么能香到这种地步?
以前只知道尚食司办事厉害。
现在真正接触,才发现里面的女官们确实很有本事,尚膳主事咏兰姑姑不用讲,凡到一处,什么事情都能明明白白,做事又洒脱飒爽。
里面那小宫女苏菀更是不错,看着可可爱爱,那一手好羹汤又能让人对她喊姐姐。
这可不是夸张,这会闻闻味道就知道了。
其他宫人也各有各的好,领头的兵士甚至有点脸红,若能娶到尚食司的宫人,感觉这辈子就值了,谁让她们各个落落大方,做事厉害。
纵然有的脾气大一点,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悍妻持家,对家里还好呢。
谢沛坐到斋堂里,打眼看了一圈,只有打来饭食的灾民在附近坐下,稍微招呼的也只有被尚食司调来的村妇。
尚食司的人应当还在厨房做事。
这样也行。
苏菀端着洗好的碗,刚要往前面送,过来护卫副队长周兆直接抢过来:“你干嘛?你多大你不知道?还是我来吧。”
周兆刚吃完饭菜,嘴角的油都没擦,立刻过来帮忙了。
周围也有其他村汉在此,也道:“哪能劳烦女官大人们,这种粗鲁活都是我们的。”
尚食司宫人们哭笑不得,只好继续在后厨忙碌。
一会出一锅炖菜,一会出国藕粥,还正好的窝窝头。
这窝窝头刚出锅,也不是很硬,有苏菀这个白案高手在,甚至有点香甜。
反正每个灾民都能分到一碗藕粥,一碗炖菜,还有两个窝窝头。
饭量小的人甚至吃不完。
好在这里都是一个庄子的,吃不完的也会给胃口大的人,看起来倒是其乐融融。
户部的人则在登记名册,确保每个人都能吃到,每个人也不会多拿。
至于他们?
可是吃饱了再来了!
尚食司的手艺真的没得说,这味道简直让人忘却不了。
几个普通的食材,就能做得这么好吃?
不愧是宫里的女官们,也不愧是礼部派来的人。
听说三殿下过来吃饭,户部官员立刻上前,谁料谢沛抬手道:“只是过来吃顿便饭,不用兴师动众,若有需要,这边人听候差遣。”
听听这话。
可比大皇子,二皇子像人话。
啊,不对。
这话,实在说到户部官员心坎上。
这户部的人也实在,还真的提了几个事,一个是被褥不够,二是这些饭食只能坚持四天时间,请三殿下派轻骑传消息,一定要让户部运物资过来。
他们这边赈灾做得这样好,这样井井有条,一定要保持住才好。
估计这是很多人的想法,如果刚开始就摆烂,估计就摆烂到底,可前面做得那样漂亮,是可以当案例的漂亮,这就不行了,必须继续做好!
后面做不好,岂不是前功尽弃。
最后还问了户部其他人的情况,这次户部出来二十多人,十多个在这边其他七八人则带着小吏兵士去出事的地方,最后还去了更北的庄户,明显要探明情况。
可雪太大,消息传递的也慢,那边的情况不是特别了解。
但遇到事,知道的消息越多,越知道后面应该做办差。
等说了这么多,户部官员也觉得自己啰嗦,没想到三殿下让人一一解释,不仅如此,每件事如何做的,又有什么结果,全都详细说明。
原本以为是三殿下手下得力,没想到关键地方,三殿下总能说的更明白。
户部这官员眼前一亮,有些不敢相信。
怪不得户部尚书私底下说过,三殿下看着有祖父遗风。
先皇就是这么厉害?
而且三殿下不是没人教导,为何上手做事这样利落,难道世上真有天赋异禀这个词?
若是对比起来,总觉得那两位不如这个。
纵然是一直以聪明著称的二皇子,也不如三殿下。
这些事情说完,那边饭食也端过来了。
户部官员这才恋恋不舍离开,知道的事情越多,对他们写奏章就越有用。
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个能交流的皇子,必须要多问问。
而谢沛又看一圈,苏菀还是没出现,这才开始吃饭。
这饭食不错,但到底不是苏菀亲手小灶制成。
可许久没吃她做的饭菜,这样也行了。
等这事了了,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吃她单独做的饭菜,只要她不生气应该还行?
饭食吃过,后面户部的人才走了过来,他们带着灾民们,脚程也慢。
苏菀听着外面热闹,这才知道三殿下竟然早就来了,还在斋堂吃了饭食。
行吧,这样热闹也看不成了。
万一碰到,两人岂不是都很尴尬。
苏菀下意识想笑,还是想知道外面有什么情况。
好在有身边人在,苏菀很快知道发生什么。
那庄子里一共五百多户,共两千八百九十人,全都被赶出自己的庄子,自己的田地,自己的房屋。
而且侵占房屋的和尚放话,他们怎么也走不进京都,更告不了御状,再加上周围里长被收买,全都是投告无门的情况。
那里长说什么不愿意把事做绝,随便划了荒地给他们,说让他们再起个家园。
还说什么,等到开春请他们去修建庙宇给他们活干,反正饿不死。
反正连哄带吓,看起来十分熟练,总觉得他们做这事不是头一回。
这话苏菀都快气笑了。
把人从自己家里赶走,又要人家来年盖房屋,只说反正饿不死。
说他们强盗,都是侮辱强盗。
这些话外意别人可能听不出来,苏菀却一听就懂。
什么指了片地,给个活路,那些地本就是荒地,若是开耕了,当地里长还会有朝廷奖励。
真是把人榨干到骨子里了。
要抢他们的房屋,要让他们帮忙盖庙宇。
还让他们开荒。
周扒皮来了都要报警。
话再说回雪灾,他们临时搭建的房屋,又怎么经受得住风雪,这才有了灾情。
好在那房屋也轻,就算这样,也死了十人,还有一个襁褓里的小孩。
剩下这几百人,许多都折断腿,都是因为积雪的原因。
幸而兵士们去得多,户部也愿意一处处搜查,这才深挖下去,否则死的肯定不止十个。
这都是一条条人命,简直让人触目惊心。
都是好好活着的良民,凭什么要受到这种待遇。
谁又能不觉得特别冤枉,想必那些摸去冬祭的庄户们,也是抱了必死的决心,怪不得谢沛称他们是好汉。
其他的庄户们过来,众人抱头痛哭,既是觉得愤恨,又觉得死里逃生。
一切种种,让人忍不住哭。
可他们看到神风庙,说什么都不敢进来。
他们被欺压得太久,所以不敢。
好在乡亲们都在里面,还说里面有好饭食,这才犹豫进入。
这些事得知,尚食司众人都不好受。
近三千人的地,说占就占。
根本不把人当人,而且看他们如此熟练,只怕这不是头一次。
强占房屋,还要强征劳力,做的简直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等于那些和尚们什么都不出,就能得到一座如此巍峨的庙宇。
等等。
苏菀下意识看了一圈。
强占近三千人的庙宇那么数量,那这神风庙?
察觉到这一点的并非只有苏菀,谢沛在等户部的时候,手下就在审问这些和尚们。
手里那半斤腊肉也成了审问的手段之一。
只有露出马脚,那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