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文渊阁大学士苏菀也知道,这次在行宫的时候,他也是蛙蛙的忠实爱好者。
同样是后来鸡蛋仔冰淇淋的爱好者。
所以两个店现在还不错,卫钧也让苏菀放心,还有让他给苏老爷的小苏打,同样没有出错。
苏菀听着就很放心,卫钧做事还是没有问题的。
“桂姨娘知道你回来,也很想你,不过知道你平平安安的,她就放心了。”
“苏老爷还问你去哪了,我就说给官家办差,上面器重得很,这样没错吧。”
苏菀点头:“自然没错,这次多谢了。”
“你谢我做什么,我要谢你的地方才多呢,我师父柴副总管出宫后,若不是能及时还钱,也不能过得那么清闲,他现在每天在京都看曲听戏,多少老太监都羡慕得很。”卫钧说起来,语气有些亲切,明显对师父感情很深。
卫钧师父也不用更担心晚年生活,自然是好的。
“可我要谢的,不止这一件事。”卫钧这时语气郑重起来,“你还记得年初我丢东西吗。”
“也是因为此事,差点让师父退休后的好日子都没了。”
“这次宫里许多人都去行宫,你临走前让我好好看库房,所以我愈发小心,没想到差点抓到那个贼!”卫钧说着,语气快了些,“御用监在看护下是没丢东西,但诸司库房,估计都要重新盘查。”
什么东西?
诸司库房,都要盘查?
“也就是说,那些贼人趁着宫里人手空虚,所以偷盗?”苏菀并不算意外,她在宫里也有一年多了,算是摸清许多规律。
只有宫里去行宫避暑的时候,才是最好的动手时机。
宫里的人懈怠也是常有。
宫里人手少,而且天这样热,能休息都在休息。
就连苏菀在西膳房那会,也觉得贵人们不在,让大家轻松很多。
贼人必然趁这个机会偷东西,直接卖到宫外黑市里,然后直接变卖。
基本上谁也不会发现。
不过苏菀想了想道:“那诸司盘查,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大家都发现了?”
“不是,是我们御用监总管听说此事之后,在内宫见姜贵妃的时候讲了此事,所以诸司盘查一下,看谁少了东西,丢东西时间短,也能尽快找回。”卫钧解释道。
没想到自己提醒了卫钧,卫钧守住了御用监物件,御用监总管又把这事上报出去。
苏菀立刻道:“没提我吧?”
“没有,你交代过此事,而且你们尚食司跟内宫不对付这些大家都知道。”卫钧有些不好意思,“可这事你不认,却要便宜我了。”
“那就便宜你,你防止御用监被盗,就应该有奖赏的。”苏菀根本不计较这些,她本能不想在内宫,以及诸司面前露脸。
越是露脸,麻烦也就越多。
再说她只是提醒一句,真正做了小心防备的,还是卫钧自己,他也不用太感激。
苏菀是这么说,但卫钧只觉得,自从遇到苏菀之后,好像一切都变得好起来。
西膳房的饭食好了,钱攒下来了,心情好了。
之后种种更不用讲。
现在甚至因为苏菀一句话,他就要当御用监的掌事太监。
如果不是苏菀提醒,那他非但不能升职,甚至等到明年还要赔钱,又是几百两出去,他简直是冤大头。
苏菀祝贺卫钧之后,这才目送他离开。
不过看着他快乐的步伐,明显还在兴奋。
也是,能做到掌事太监已经很不错。
苏菀觉得,这既有阻止御用监被偷盗有关,也跟他师父的人脉有关。
反正苏菀真心实意为卫钧高兴。
等卫钧说过这事之后,内宫才传来要彻查诸司库房。
可苏菀没想到,连彻查库房,对姜贵妃来说都是困难重重。
一如朝堂今年盘点税务情况,听说好几个郡府都有点问题,可又查不出来什么。
简直后宫前朝一起头疼。
好好的朝堂在圣人手里,竟然每况愈下。
后宫也差不多,姜贵妃知道彻查库房艰难,但没想到阻力能有那么多。
以苏菀拉看,总觉得如今的皇宫看着光鲜亮丽,估计内里早就脆弱得很,一碰就碎那种。
诸司都有自己的想法也就算了,想要裁员裁不成,反而吃回扣,想要清查库房也不行,诸司只想自查。
虽说这样的皇宫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事。
但也是平时的时候没事,若遇到什么波澜,内里这些毛病肯定显现得极快。
不过这不是一年两年才变成这样,甚至是五年,十年,才能有此顽疾。
苏菀现在只希望,姜贵妃能勉强把后宫撑起来,她还有三四年就出宫了!至少不当小宫女!
所以什么乱七八糟的也找不到她。
不过说起来,这种症结都不会第一时间发作,就跟癌症一样,多数病痛都是一点点积攒起来。
所以暂时可以不用管。
苏菀把这件事抛到脑后,趁着送东西给户部的时候,顺便去了趟油炸臭豆腐的店。
看着姨娘,只觉得她精神越来越好,跟井菊相处得也不错。
苏家还是那个样子,倒是苏正妻唯一的女儿嫁人,她显得有点紧张,好像是女婿明年要秋试,如果秋试中了,那就是举人,举人可以考科举当官等等。
估计在女婿考□□名之前,为了女儿也会很安稳。
反而是二姨娘在为苏家庶长子婚事操心,只是苏家如今的样子,大约也选不出好门第,所以婚事才一拖再拖。
苏老爷则跟之前一样,没事喝喝酒听听曲,还当清风楼最厉害的白案师傅。
看着大家都有事做,苏菀就放心了。
不过她也不能在宫外待太久,很快就回到皇宫尚膳监。
可没过一会,就听到一个噩耗传来,东外宫磁器库有个工匠学徒跳井死了。
发现他的时候,尸体已经肿胀得不行,显然死了至少两天以上。
怎么好端端就死了呢。
这磁器库位置,就在尚膳监不远处。
从尚膳监往南是光禄寺,接着学医读书处,然后过个东西走向的宫道,就是三殿下的重华宫。
而这个出事的磁器库,就在重华宫的东边,有着全国各地来的工匠,甚至还有外族工匠,都在这里做宫中御用瓷器。
说是御瓷也不为过。
这个地方生产出来的瓷器,基本只供应内宫贵人使用,要么赏赐给有功之臣。
所以还是比较重要的。
平日里众人还算尊敬,这里的工匠学徒死了?!
苏菀在九月十五听到这个消息,谁知道第二天大清早,再次传来消息,说又死了个学徒。
同样是投井自尽,是另外一口废弃已久的井,那井平日用厚重石盖给盖住,没想到这人竟然选择死在这。
不少人都在议论此事,说得最多的,也就两种话。
“肯定是求死心切,否则会挪动那么重的石盖,然后投井。”
“要我说,应该有人扔下去的,一个求死的人那么推盖子?何必呢?”
苏菀在尚膳监也只是听着,不过毕竟死了两个人,还是宫里磁器库的学徒,大理寺还是派人过来查探。
大理寺跟宫里内官监一起处理此案。
内官监之前也说过,就是管着宫里大小管事,里面全都是皇亲国戚,所以掌管一部分宫务。
大理寺不用讲,那都是管各种刑事案件。
按理说宫里私人,内官监来处理就行,现在大理寺来人,显然担心两个死者是枉死,所以例行查探。
大理寺众人看着就不近人情,仔细查验了一天,这才离开。
不过结果肯定不会说,查案也不是一天就能完成的。
过了两三天,结果终于出来。
说这两个学徒偷磁器库的物件出去卖,这次又赶上内宫姜贵妃让诸司彻查库房,两人承受不住压力,所以投井自尽。
听说他们两个房间搜出几千两银子,全都是卖御瓷挣得,里面还有个账本。
可惜账本被烧的七七八八,基本看不出什么,但从潦草的字迹看,应当是一个同伙投井,另一个压力更大,所以也投井了。
这事让满宫哗然。
一个磁器库的学徒,每个人房间里竟然能搜出几千两银子?
这数额着实不小,可他们又卖给谁了?明明只是最普通的宫人,怎么敢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
而且就算御瓷值钱,可搜查出几千两银子,谁知道之前又挣了多少,普通宫人,能卖出那么多瓷器吗?
所以死的两个人,是不是被灭口的,是不是有什么更大的后台?
朝中因为这事争论不休,苏菀则在帮礼部书库老大人熬梨汤。
冬日里干燥,书库更是干燥异常,上次过去的时候,老大人嘴上都起皮了。
所以这次她提前一个多时辰开始熬梨汤。
需要的食材也简单,如今秋日的雪梨,还有洁净的百合花瓣。
提前把百合泡上,泡个两刻钟半个小时,能去掉里面的苦味,然后用沸水烫几分钟就拿出来。
接着先熬冰糖,冰糖选的是上等冰糖,里面既纯净,又能去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