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夕禾无语:“你还挺真情实感。”她们不知道是演戏,你还不知道吗?!
“多有意思啊,就当玩了。”林樊笑嘻嘻。
萧夕禾无奈地戴上。
面具是金银打造,却薄如蝉翼,延伸的花纹巧妙地遮挡了大半脸颊,只露出一双眼睛和嘴唇,却不显沉闷笨重。
“萧姑娘,岛主已等候多时,我们出发吧。”
萧夕禾颔首,随众人一起往外走。
林樊见她神色恹恹,便笑着安慰:“少夫人高兴点,说不定待会儿有惊喜呢。”
萧夕禾顿了顿,刚想问什么意思,便被人拉走了。
林樊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一旁的女子终于忍不住问:“你也是萧姑娘的妾?”
“……我当然不是!”林樊被她的问题吓一跳。
女子恍然:“原来只是个通房。”
林樊:“……”
婚事在执事堂举行,萧夕禾刚走出客居,周遭便响起一阵欢呼,她深吸一口气挂上微笑,跟着引路人默默往前走。
越往前走,路两边围观的岛民就越多,众人挤来挤去吵吵闹闹,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喜意。
而萧夕禾却满脑子都是星河果,一路上都心不在焉。
“萧姑娘,请。”引路人做完最后一道指印,便退到了一侧。
萧夕禾余光扫见前方高大的身影,便垂着眼眸走了过去,与他并肩而站。
周围的欢呼声愈发热烈,不知是谁起哄牵手,于是所有人都跟着大喊。身侧的男人顺应民心,朝她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萧夕禾看着突然出现的手皱了皱眉,刚要拒绝突然意识到什么——
他的手……好熟悉。
没等她回过神,旁边的人似乎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索性主动牵住她。周围人见状,起哄声愈发高涨,就连平日颇受限制的男子们也开始打趣玩笑。
萧夕禾呼吸都急促了,心跳声猛烈地敲击耳膜,周围的欢呼嬉笑一瞬间远去。
“岛主夫人,大方点!”有人哄闹。
萧夕禾默默咽了下口水,平复呼吸之后僵硬地抬起头。虽然他穿着平日绝不会穿的衣裳,戴着平日绝不会戴的面具,可她还是仅凭一双眼睛、一只手,就将他认了出来。
也明白了林樊说的惊喜是什么。
……所以扶空呢?被他杀了?萧夕禾一想到这种可能,整个人都僵硬了,偏偏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生怕被哪个耳朵尖的听去了。
大约是感觉到了她的紧张,谢摘星抠了抠她的掌心,无声地牵着她往前走。
萧夕禾竭力冷静下来,压低声音问:“扶空呢?”
“还活着。”他自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萧夕禾闻言,更紧张了:“你把人囚禁了?”
谢摘星不语。
“……真囚禁了?”萧夕禾追问。
谢摘星低头看向她。
萧夕禾心头一凉,突然庆幸自己戴了面具,否则这会儿的表情肯定会被人看出端倪。
两人牵着手往前走,即将进入执事堂时,萧夕禾突然问:“他不会突然跑出来吧?”
“嗯?”谢摘星看向她。
“我、我说,要关就关得严实点,千万别让他跑了,万一他跑出来咱们就危险了,”萧夕禾说罢,自己都觉得缺德了,“唉,你怎么这么冲动呢,明明再忍几天就可以平安离开了,这下要怎么……”
谢摘星见她愁眉不展,只能忍着笑意开口:“没囚禁。”
“嗯?”萧夕禾茫然抬头。
“是他让我来的。”谢摘星道。
萧夕禾与他对视许久,迟疑:“唬我的吧?”
谢摘星眉头微挑,脑海蓦地闪过不久之前的事——
“今日是我与夕禾的婚期。”扶空道。
谢摘星眼神一冷:“所以呢?”
扶空不急不缓地朝他走来,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错,激起无形的火花。随着距离的缩短,两人之间的氛围渐渐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突然,扶空俯身下去,再起来掌心已经多了一颗星河果:“魔尊大人又不是乞丐,怎么什么垃圾都要?”
听到他拿自己昨日的话呛自己,谢摘星眯起长眸:“关你什么事?”
“星河果是蓬莱的,我不该管?”扶空看向他的眼睛。
谢摘星面无表情:“我从海里捡的无主之物,你凭什么管?”
扶空轻笑一声:“真成捡垃圾的了,魔尊就不嫌丢人?”
“哄媳妇儿,有什么可丢人的,”谢摘星扫了他一眼,“不像某些人,想哄都没机会哄了,丢人。”
扶空脸上的笑意瞬间淡了。
谢摘星在海上忙了一夜,整个人身心俱疲,也懒得与他废话,扭头便往院中走。
“我没想到,你会为了她做到这种地步。”扶空突然道。
谢摘星无视他。
“看来她说得对,我对你们之间的事一无所知,不该只凭所见所闻做评……”
扶空话没说完,谢摘星突然反身折回,一拳砸在他的脸上。虽然没有灵力,但拳风凌冽刚硬,扶空的脸猛地侧向一边,后退两三步才稳住身形。
“你都跟她说什么了,她才会如此回你?”谢摘星黑着脸问。
扶空唇角绽开伤痕,血迹殷殷渗出。他却毫不在意,抬手擦了一下后看向谢摘星。
“我问你,你都跟她说什么了?”谢摘星逼问。
看着他一瞬失了风度,扶空突然笑了:“看来你与她之间,你才是更在乎的那个人。”至少萧夕禾没有因为他的三言两语,轻易气急败坏。
谢摘星见他不说,心里又一阵火起,攥着他的衣领便要教训。扶空冷眼看他,在拳头又一次挥下来时突然开口:“今日婚仪,你替我出席。”
谢摘星的手猛地停在半空,面色阴沉地问:“你又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扶空平静地看着他,“只是不想继续恶心你了。”
谢摘星盯着他看了许久,确定他是认真的后,沉着脸松开他:“为什么?”
扶空盯着掌心的星河果看了片刻,最后收进怀中:“没有为什么。”
欢呼声响起,花瓣雨从天而降。
谢摘星回过神来,顿了顿握紧萧夕禾的手:“没有唬你,真是他让我来的。”
知道他没必要在这种事上骗自己,萧夕禾呼了口气,握紧了他的手。
身边人从扶空换成了谢摘星,萧夕禾倒是不走神了,但婚礼全程都屏着呼吸,生怕哪里露出马脚,好在一切都顺顺利利,没人发现面具下是谢摘星。
婚仪结束,两人便分开了,谢摘星去了婚房休息,萧夕禾则留在外头应酬。他一走,萧夕禾就不用时刻担心露馅的问题了,索性放开心情吃吃喝喝,时不时还找机会提醒林樊,让他帮忙去看看谢摘星。
转眼就是晚上,习惯了早睡早起的岛民们组起了篝火晚会,大有彻夜不眠的意思。萧夕禾在众人的攻势下,已经喝得五六分醉,连走路都有些摇晃,好在有长辈及时制止,她这才解脱出来,扭头就往婚房跑。
本以为逃出篝火晚会,今晚就消停了,结果——
为什么蓬莱还有闹洞房的传统?
萧夕禾看着婚房门口七八个大肚子男人,脑子都快懵了……所以,他们是怀孕了,还是单纯的啤酒肚啊?
“不是闹洞房,是给岛主和夫人祈福,”带头的男子温柔解释,“我等是族里精挑细选来的,都是至少生过两个以上、且又要临产的男子,有我们为二位祈福,二位定能早日开枝散叶多子多福。”
……嗯,看来是怀孕了。萧夕禾咽了下口水,默默站远了点:“那、那要怎么祈福?”
“还请夫人开门。”男子说罢,众人识趣让出一条路来。
萧夕禾顶着众人的视线只能上前,伸手的瞬间突然想到什么,推门的动作顿时变成了敲门:“……岛主,我要进来了,还带了其他人,你现在方便吗?”
她刻意加重了‘其他人’三个字,希望屋里的人能有所准备。
身后的大肚子男人们闻言直笑:“到底是新婚,连进个门都这般客气。”
“人家这是体贴,哪像我家那死鬼,只会直接踹门。”
听着他们捂唇轻笑,萧夕禾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好在房门及时开了,她一抬头便对上一双狭长的眼眸。
“岛主。”众人纷纷行礼。
……虽然戴了面具,可眼角和嘴唇还露在外头,这些人难道都瞎了吗?竟然连扶空和谢摘星都区分不出来。萧夕禾扯了一下唇角,迈进房门的瞬间膝盖一软,谢摘星及时将人扶住。
“哟……”
“夫人好着急啊。”
“再忍耐会儿,待我们祈完福也不迟。”
男人们又是一阵调笑,萧夕禾面具下的脸顿时红得厉害。
虽然自家也有一个孕夫,可大约是谢摘星太强了,她偶尔会忘了他还怀着孕的事实,因此导致她实在不适应被一群孕夫围着,尤其是一群翘着兰花指捂嘴笑的孕夫。
好在众人只是笑了几句便进屋了,萧夕禾着实松了口气,刚要问怎么祈福,就看到其中一个月份最大的孕夫,直接爬上了铺了柔软被褥的床。
萧夕禾:“?”
谢摘星:“?”
正当两人茫然时,他竟然开始打滚……他竟然开始打滚了!虽然只是左右滚,但揣着这么大一肚子,就不怕把孩子给挤出来吗?!
萧夕禾吓得酒都醒了大半,连忙问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孕夫:“这就是你们祈福的方式?”
“是呀,像这样来回滚几圈,我们身上的孕味就染在床褥上了,你们以后睡在这张床上,也会沾染我们的喜气、很快怀上的。”孕夫笑道。
萧夕禾张了张嘴,半天憋出一句:“是有什么科学依据吗?”
“什么依据?”孕夫天真歪头。
萧夕禾:“……没事,你们悠着点就行,别伤到孩子。”
“不会的,我们经验可丰富了。”孕夫信誓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