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鄢瞧了瞧身上的衣裳,笑着点头:“自然是要先更衣的。”
姜鄢觉得一切都寻常,她也很配合,让干嘛就干嘛。其实她的生日跟德鄢的生日在一天,给德鄢过生日,也就相当于是给她自己过生日了。
就是看见李嬷嬷去取来的衣裳,姜鄢有点顿了一下。
她以为就是寻常的宫装。可取来的衣裳明显不是。
进宫那年册封为妃,行册封礼的时候,姜鄢穿的是妃制的朝袍宫装。因她年年都在长大长高,那衣裳年年都要新做。但并不是总有场合需要穿着,一年至多也穿不了三次。
可那衣裳是金黄色的,同贵妃的服制。只是略微有些不同。
但眼前取来的衣裳,从规制上来,明显高过妃位的服制。可具体是什么服制,姜鄢也瞧不出来。毕竟她万事不管,最会躺平,她自己的衣裳也是穿多了才知道,旁人会穿什么样的朝袍,她压根就没有注意过。
更重要的是,这宫装并非金黄色的,而是红色。是极其鲜艳的红。
姜鄢穿了,还重新梳了头发,换了与这衣裳配套的旗头。甚至连首饰钗环都是一套的,早已预备好了。
姜鄢穿戴完了,从镜子看自己,跟要出嫁的新娘似的。
她的皇庄和马场是连在一起的。但康熙肯定不可能让她走着过去,还是马车来接她,载着她过去。
康熙交给她的东西里,只画了皇庄的平面图,她知道这皇庄里的构造,却不知道皇庄里面具体长什么样子。
她下了马车,李德全和李嬷嬷陪侍在她的身边。
姜鄢没想到,她会置身于这样的环境中。
仿佛还在江南精致的园林里住着没有回京似的。雕栏画栋,小轩楼馆,每一处飞檐都标志着皇庄的精致。
在北方,难得看见这样的园子。可眼前的这座园子,又不似江南园林那般娟秀,反而结合了北方园林的大气与格局。
还真的是挺好看的。
姜鄢一面往里走,李德全一面在旁说:“娘娘的这座皇庄,从去岁就开始重新修建了。皇上的意思,是想要和从前完全不同的感觉。只是那会儿没有什么太好的想法,便只让人将原先的房屋都推倒了。”
“后来在江南,瞧见那些园林雅致,又瞧见娘娘很是喜欢。就让人画了设计草图回京,令人照着修建。这是江南的园林大师们特意设计过的。这儿不大,就是一个精致的小园子,但处处,都有皇上的亲自把关。”
此时已过黄昏,天际最后一丝余晖落尽,就在李德全话音落后不久,陷入黑夜中的小园子突然亮了起来。
姜鄢借着满园灯火,才看见,原来小径上,挂满了小兔子灯。
——是她在大野泽买的那种小兔子灯。
她自己的那盏小兔子灯好好的挂在储秀宫的墙上,只是为了防止外头被烧坏,姜鄢已经不点灯火了。
胤礽的那盏小兔子灯,大约是在去海边的那一晚,浸透了太多的咸湿的海风,到了扬州后,那小兔子灯就支撑不住了,外头都发霉了,只好扔掉了。
姜鄢没想到,居然还能看见这么多一模一样的小兔子灯。
明明后来在江南各地,都没再瞧见这样的灯的。
李德全引着姜鄢在小径上走着,见姜鄢看满园子的灯,便说:“皇上知道娘娘喜爱这个。便命人去大野泽寻了那工匠,让他慢慢做,好好做,能做多少就做多少来。这一年多,终于是攒够了满园子的灯。特地在娘娘生辰这日亮起来。”
姜鄢想,康熙真的是有心了。
昨天白日宫中的生辰宴,热闹以极。她过了一个极其喧闹的生日。
今天晚间在这个属于她的小园子里,这里这样的安静,挂着满园子的散发着幽幽暖光的小兔子灯,这是一个安静的开启,让姜鄢静谧的心感受到了宁静。
感觉真的还不错。
大约路线是有提前规划过的,李德全引着她慢慢走,将这个小园子大致都逛了一遍,不过是走马观花的看了一遍,若真是要细细的逛,姜鄢看了一下,大约也要花上一两个时辰的。
转过一处轩馆,姜鄢走出月洞门,紧接着便在回廊下瞧见了静立在那儿的庆月和松月。
姜鄢立时转头看向李嬷嬷。
李嬷嬷笑起来:“昨夜主子出宫,庆月和松月也是一道跟着来的。可皇上吩咐,庆月松月必得今晚才能现身来接主子。所以奴才编了个瞎话,主子别怪奴才。”
庆月松月穿的也挺喜庆的,瞧见了她,双双一同给她行礼。
回廊里,沿途挂着的还是小兔子灯,不过是成双成对的小兔子。还挺可爱的。
每一对造型都不一样,但都很亲密,很恩爱。
庆月松月接到了姜鄢,李德全和李嬷嬷就望着姜鄢笑,给她行礼:“主子/娘娘,奴才便送到这里了。”
姜鄢继续往里走,回头看看灯影下含笑的李德全和李嬷嬷,总觉得她现在像是在被接亲。
“主子,皇上在水榭里头等着呢。”庆月和松月很兴奋,但还算稳得住。
回廊里头,是藏在湖心的水榭轩馆。只有一条小径建在水上走过去。
庆月松月停在岸边,都望着姜鄢笑:“皇上就在屋中。奴婢们就送到这里,主子自己进去吧。”
姜鄢瞧了瞧她俩,说:“你们都在外面,只皇上一人在里面吗?”
庆月松月点头:“是。皇上说,奴才们都在外面候着。”
姜鄢就问:“那谁伺候皇上啊?”
庆月松月笑得暧/昧:“皇上说,今夜不需人在里头伺候。皇上只与主子在一处。待明日,奴才们自会进去服侍。”
噢,姜鄢懂了。康熙这是要在今晚吃了她啊。
难怪这样大的手笔,还玩了这么多的花样。难怪一天也等不了,一定要在昨天夜里,哪怕过了子时也要把她薅出来,就是为了这一刻吧。
姜鄢早有准备,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她摸摸自己的脸,抬步就往灯火闪耀的轩馆中走去。
穿过水榭,便到了那挂满帷帐的轩馆外头,她还未叩门,门边自己开了,从里头走出来一个人,将她牵了进去,然后关上了门。
康熙站在烛火耀眼处,他一身明黄服制,正经的像是要上朝,却与姜鄢身上艳丽的宫装相得益彰,宛若一双璧人。
“怎么晚了?”康熙都等了好久了,好几个时辰没见,心里就不痛快。
姜鄢笑起来:“皇上费了心思,建了这么漂亮的小园子给臣妾,又令李总管引着臣妾欣赏,臣妾自然要好好看一看的。路上也不曾停留,若要细看,只怕现在还未到呢。”
康熙细瞧她,果然只有她才配得起这身衣裳。
原本是要用金黄色的,可康熙甚少见她穿红,便命内务府制成红的,果然是耀眼夺目。
康熙把人搂在怀里,摩挲着姜鄢的耳后,瞧她的口脂也用的重颜色,甚是好看。
“鄢儿,你喜不喜欢这园子?”
姜鄢索性趴在康熙怀里,懒懒的说:“喜欢啊。”
“这是皇上单独给臣妾过的生日,送的礼物,臣妾当然喜欢。”
康熙就知道她不记得,又把昨日的话说了一遍:“你的生日既已过了,这便是朕送你的十七岁第一天的礼物。不过,礼物远不止这些。事实上,朕也没有把这个当成是礼物。”
“将皇庄给你的时候,就琢磨要将这里重新修葺再带你来瞧瞧了。如今是正好在这时候建好。就一并给你瞧瞧。”
姜鄢这下好奇了:“还有什么礼物?”
康熙勾唇一笑,带着她进了内室。
姜鄢没做什么准备,但心里的诸多猜测都没什么用。
因为她一进内室就被闪瞎了眼。
当然了,这是一种比喻。但并不是夸张的比喻。因为内室的场景,是真的很闪。
非常非常的闪,黄闪黄闪的。
用纯金打造的桌案,纯金的坐塌,纯金的躺椅,金桌上的器物也都是纯金的。
这屋里的一切,都是用纯金打造的。
就连梁柱,都镀了一层金子。
屋里挂着的幔帐,上头都是用金线勾出来的,纯金的红烛底座,哪怕只点了两盏红烛,屋子里也是闪瞎眼的金灿灿。
更要命的是,内室里有一张极大的床榻,那床榻也是纯金所造。
上头的被褥幔帐一应俱全,都是新的。
姜鄢不知道该说啥,她被震撼到了。
就是说,她的初/夜确定要在这张闪瞎眼的金床上完成吗?
这真的很难不分心诶。
和这里的一切相比,她当成宝贝的那个纯金的小匣子和那一大袋子金锞子,完全就不够看了。
姜鄢的心被纯金的一切击中了。
她想余生都住在这里,哪儿也不想去了。
康熙将人带了进来,叫姜鄢瞧见这一切后,他便密切凝视着姜鄢的神情,观察她的反应。
她呆呆的,眼睛里却闪着晶亮的光芒,整个人都是被震撼到了的模样。
看到了想看的反应,康熙非常高兴。
康熙决定再接再厉,康熙说:“鄢儿,这里的一切,都是朕送给你的。喜欢吗?”
姜鄢呆呆的看向康熙:“送我的?”
康熙点头:“都是你的。喜欢吗?”
“臣妾喜欢。”姜鄢答得矜持。心里却在尖叫,当然喜欢啊!
纯金的一切生活器具,这巨大的纯金床,谁会不喜欢呢!
姜鄢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在心里呜呜两声,要感谢仁孝皇后。
皇后姐姐是活菩萨!
怀里的人是挺矜持的,可那疯狂跳动的心却瞒不住抱着她的康熙。
康熙见她激动的脸都红了,忍不住好笑,又觉得挺高兴的,他就知道她会喜欢的。
康熙专注的凝望着她,轻声说:“鄢儿,朕单独带你出来,你明白朕的心意吗?”
姜鄢心里晕乎乎的,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只有仅存的理智教她回答康熙:“臣妾明白。”
不就是侍寝吗?可以的,侍寝百次千次万次都可以。
金子使人疯狂,姜鄢快乐的想。
康熙想她高兴,又不想她被金子夺去太多的注意力,他低头亲人,直到姜鄢的目光全落在了他的眼中,康熙才在她耳边轻声说:“鄢儿。”
“朕将所有人都遣走了。这里只有你与朕。”
“这里有浴池。引了温泉水进来。你与朕一同用。今夜,朕伺候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