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楠摸了摸,还真有了。
他叹气,“回去刮了。”
他可不想要胡子。
回去之后,先刮了胡子,换了衣裳,吃饱喝足,然后就去澹台府,将自己的文章都默写出来给澹台思正看。
澹台思正点点头,“可。”
他道:“只要进了殿试,你便比别人更胜一筹。”
这个不用点破,沈怀楠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殿试是陛下亲自问话,而这些考生里面,大多数是第一次见到陛下,而他却是自小就跟陛下有交集。
他跟着太子做事,也算是朝廷中人,各位大臣都认识,打过交道。他现在跟着澹台思正读书,也没人敢小觑。
别人还没起步,他都已经开始跑了。
这就是比别人好的地方。
不仅是澹台思正知晓这个道理,就是其他的考生也知晓这个道理,他们虽然不知道沈怀楠和皇帝的关系,但是,沈怀楠是太子的人这一点,还是众人皆知的。
于是当沈怀楠考中第七名的时候,便有人上来就恭喜,“你怕是能中个状元郎。”
沈怀楠深深的舒出一口气,“不敢想,不敢想。”
还有人来打探消息,“你我相熟,你又是常跟在太子殿下身边做事的,你可知晓陛下会问些什么?”
这话说的!
本朝考中贡士的都能进宫殿试,不过在此之前还要磨勘与复试,等到一切查好无误,才能去宫里面圣。
这是真正的最后一步了,没有人想功亏一篑,京都学子几乎人人都紧张。
沈怀楠一点也没松气,一直在澹台府,等到殿试的时候,折邵衣还给他做了一双鞋。
里面绣着登高两字。
沈怀楠倒是笑了,“你放心,都到这一步了,就算是没有也没不亏。”
他笑着道:“等我回来。”
上辈子读书,这辈子读书,日日夜夜,朝朝暮暮,无论春夏还是寒冬,都没有停过。
他进了宫,在武英殿先考一场,沈怀楠一看,发现题目是农田题。这
农田和税,他立马就想到了一起。税收的问题,在几年前,在他跟陛下相见的第二次就谈过,这些年来,沈怀楠没少研究。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沉着而对。
收了卷子,立马就有读卷官去读。
皇帝走在读卷官们身边,然后看见了熟悉的字迹。
他把卷子抽出来,读卷官不敢吭声,只去看下一个人的。
皇帝却一看,便看进去了。
只见上面写道:“自古以来,赋税名目繁琐,若是能化繁为简,定能相得益彰。”
然后便是详细的条陈,比如将各县的田赋,徭役以及其他的赋税总为一条,合并征收银两,按亩折算缴纳等话语,皇帝看完就笑了。
还真敢写。
胆子可真大。
这就是要推翻过往之赋税啊。
不过皇帝喜欢。
这条赋税之法明显有它合理的地方,无论是澹台思正在教导他的时候说的,还是他自己想的,只要他敢去做,这都是一个可以用起来的人。
沈怀楠,很不错,没有辜负他。
他把这卷子放在自己的龙头案桌上,道:“快些阅。”
贡士们都能来殿试,但是能见皇帝的,只有十个人。这十个人,便是读卷官们先将自己看中的卷子给皇帝看,皇帝选出十个人来。
因皇帝自己拿了一张卷子走,且看似十分满意的放在了案桌上,那其他人就知道剩下几个名额了。
一起送卷子去,都是封了名字的,皇帝看了,挑了几个写得务实的,好的,便叫人送了出去。
贡士们早就等得着急,等人来传,一个个名字叫出来,沈怀楠赫然在列。
他身边的一个人没有被叫,看见沈怀楠离去的身影羡慕。
有时候,机缘实在是太重要了。
进了大殿里,沈怀楠也紧张。
他还是第一次在这般的地方相见,跪着行礼,起身,他目不斜视,手心都出汗了。
皇帝看了一眼,就瞧见他的样子,他内心笑了笑:没出息。
但是在这里,肯定是要靠本事的。
要是答得不好,他照样不给名次。
而沈怀楠却深吸几口气之后越来越平静。
没什么,最后一步了,成败都能接受。
……
皇城外,盛瑾安已经焦虑得不行了,折邵衣靠在马车上,叹气,“你别转了行吗?”
她的眼睛真的都要花了。
秦青凤:“是啊,我也眼睛花了。”
倒是宁平淡定,“他就是这样,一点也耐不住。”
折邵衣:“这个时辰,也该出来了。”
盛瑾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你们这几个女人,怎么能稳得住!”
折邵衣:“本来也着急的,但你这般,就显得我们不着急了。”
刚说完,就有之前说好传消息的人来报了。
“是探花,探花——”
折邵衣笑起来,“探花啊——挺好,挺好。”
作者有话说:
晚安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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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一更
盛瑾安虽然觉得沈怀楠是个状元之才, 但他心里也明白,这话说出来,多少有些声张虚势。
还是很心虚的。
如今得了一个探花郎, 很好很好!他连忙让人开始撒铜钱,墨绿色的扇子一收,气势很足的喊:“见者有份,这可是探花郎的喜气, 家里有读书的孩子, 便捡回去给孩子串根绳子挂身上,没准将来也能中个探花郎。”
然后一转头, 见一个壮汉拼命的揽钱, 手还抵挡其他人不准他们揽钱,他哼了一声,走过去, 扇子点在人家身上,“你这样子,就不怕将来家里再无读书人了?”
壮汉一懵,很想说一句有没有不在乎, 但是主人家都走过来了, 他也不敢太放肆,赶紧拿着揽了的一堆铜钱走人。
盛瑾安又哼了一声。
他让小厮朝着刚刚被壮汉揽空的地界又撒了一把钱,“别把这喜气给糟蹋了。”
宁平在旁边看着,笑道:“他真可爱,对吗?”
折邵衣点了点头, “盛九兄赤子之心, 难能可贵。”
宁平翘起嘴角, “我如今真是越来越喜欢他了。”
折邵衣看城门的方向, “我家那个也是赤子之心——怎么还没有出来呢?”
宁平想起沈怀楠拍太子马屁的场景,撇撇嘴,“你家那不是赤子之心。”
跟澹台老大人都开始学老奸巨猾了。
探花郎骑马游街的时候,整个人笑意盈盈,因为实在是长得好,笑起来让人好似如沐春风,又有高头大马,衙役开路,锣鼓齐鸣,气势十足。
折邵衣手里拿了荷包和鲜花站在酒楼上,见他四处张望,就知道他在找自己。
她倚靠在二楼窗户边,探出头去,朝着他喊了一声,“探花郎——”
沈怀楠蓦然抬眸,光隙入目,美人入眼,她盈盈而立,衣裳随风而微微浮动,如同浮游在天地之间的美物。
勒马,抬头,朝着二楼喊,“探花郎之妻——出来一日,该要回家了。”
折邵衣笑起来,朝着他丢花朵,“你实在是生得好看,该以鲜花荷包配之。”
荷包不能全部接得住,但是气氛是到这里了,便有其他的荷包和鲜花朝着沈怀楠丢去,更有卖花的姑娘们笑嘻嘻问,“折家姐姐,我们有花,您要吗?”
折邵衣笑盈盈朝着下面的卖花姑娘们道:“我都买了——都给探花郎撒上。”
秦青凤十分羡慕,“探花郎走花路啊——”
折邵衣哈哈大笑,“下回给你也走一次。”
秦青凤,“那我也得个武探花。”
宁平在一边看盛瑾安,见他眼热,“你也想要?”
盛瑾安老实的很,“我倒是没有这个本事。”
不过真壮观啊,那么多撒花的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