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的正欢的丁丁被突然捉起,顿时不乐意了,一边扭动着身子,一边叫道:“放开我,你不能对一个神兽这么无理,当心惹毛了我,我不告诉你你前夫的秘密!”
这个话题,让晓媚的笑容顿时凝固了,好心情也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把它放在地垄沟里,直起身,声线发冷的说:“小虫子,你最好不要骗我,不然,我会把你丢进锅里炸熟了吃掉!”
丁丁被她恐吓,吓得打了个冷战,一点儿吃的心情都没有了,它睁着那对黑漆漆的眼睛,怯怯的看着晓媚,仿佛想窥透她说的是真是假。
此时,晓媚已经没心情再留在空间里,几口吃下手中的萝卜,闪身出了空间,去梳洗穿戴了。
不多时,兰儿进来送早餐了,今儿的早餐是一碗翡翠珍珠汤,珍珠汤里面还切了点儿肉眼可见的肉丝儿。
她的《西厢记》戏本儿卖了十两银子,暂时解决了梨香院的温饱问题,王嬷嬷手头宽裕了,便琢磨着给晓媚调理伙食,她大病初愈,身子还很虚,若不好好的将养将养,万一落下病根儿就不好了!
吃过早饭,晓媚让兰儿给她研磨,自己又开始写第二个本子——《白蛇传》。
既然戏本子这么值钱,她肚子里又有数不清的故事,正好写出来卖了,也好解决梨香院一干人的吃饭问题,有了这条谋生之计,便是不能把空间的东西拿出来,她也能勉强的养活这一院子的人了!
写到快晌午时,终于写完了,她撂下笔,一边活动着脖子,一边走到窗边向外远眺。
院子里,王嬷嬷正带着几个小丫头子除草,如今虽然已经九月了,但把院子开辟出来,种点小白菜、水萝卜什么的还来得及,有这些小菜,总比光吃粥和咸菜的好。
正看着,门口忽然进来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白胖无须的男子,身后还跟着两个打扮体面的嬷嬷,看那两个嬷嬷的装扮,跟普通干活儿的媳妇子不同,应该是府里的管家娘子。
白胖无须的男人穿着一身赭色的飞鱼服,下面还有水纹的装饰,手里拿着一个拂尘,走路时不像正常男人那般昂首阔步,倒像女人似的迈着小碎步,那只拿了拂尘的手小指还微微的翘着,跟电视上演的太监一般无二!
晓媚微怔,正不知他们所为何来,那白胖的太监眼尖,一下子看到了她,立刻上前隔着窗子给她行礼。
“奴才给楚王妃请安!”
晓媚扯了扯嘴角,客气说:“起来吧,哪阵风把公公吹来了?公公此来所为何事?”
那太监起了身,细声细气的说:“奴才是德妃娘娘身边的掌事太监,德妃娘娘听闻您在楚王府过得不好,心里惦记,特意让奴才过来瞧瞧王妃。奴才今儿这一看啊,才知道您过得比奴才想的还要不好,身为堂堂王妃,竟然住在这种破院子里,穿这种衣裳,要是德妃娘娘见了,不定有多心疼哩!”
说完,神色一厉,对陪他进来的两个管家娘子喝道:“难怪你们左拦右挡的不让杂家来探望王妃,原来是你们这起黑心眼子的狗奴才虐待她,怕杂家看到,哼,等着瞧吧,杂家回宫后一定把你们楚王府的恶行禀报德妃娘娘,德妃娘娘一定不会纵饶了你们的!”
晓媚有点儿发懵了,在她的记忆中,德妃跟她的关系并不好,她住在公主府的那两年,两人每次相见的时候,德妃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见到她也是爱理不理的,怎么突然关心起她这个便宜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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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楚王内宅
那太监接着道:“王妃莫要害怕,德妃娘娘派奴才过来,就是量给您撑腰的,您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德妃娘娘一定会替您做主的!”
李晓媚并不傻,以德妃从前对她的态度,她绝无可能替自己出头,今儿无故献殷勤,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诡计,她才不会轻易的上她的当呢!
若是这会子她向这太监申诉自己在楚王府受了多少苦楚,多少委屈,德妃也不见得会替她做主,而她则彻底把楚王府得罪了,到时候,饶是楚王再好的性子,也断断不能容她在活下去了。
何况,楚王的性子根本就不好。
思及于此,她淡淡的笑起来,说:“有劳德妃娘娘挂心了,本妃并没有受到委屈,住在这院子里是本妃主动要求的,本妃想体验一下农家的乐趣,便巴巴的求了太妃娘娘,把这院子给本妃的,太妃娘娘开始还不同意,本妃求了好久才求来的呢。”
“那,王妃为何从不出席宫里娘娘和别的世家夫人的宴会活动?每次有事都已身子不好推辞呢?难道不是楚王府故意刁难您,不让您去的吗?”
太监不甘心,继续诱导着晓媚:“王妃不要怕,有德妃娘娘给您做主呢,您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不然德妃娘娘也没法给您撑腰不是?”
晓媚认真的说:“没有,真的没有,我过得很好!之所以没去参加宫宴各位夫人举办的家宴,是因为我之前那段日子身子确实不大好,等往后身子养好了,该参加的宴会我一定会参加的,公公千万不要多心才是。”
两个管家娘子听闻晓媚如此识相,不由得都松了口气,其中罗通家的趁机道:“公公,我们王妃都说没手委屈了,您怎么就不信呢?要不,您再在宫里请一位嬷嬷出来,检查一下我们王妃身子上有没有伤痕?”
另一个则唱白脸儿:“罗姐姐,瞧您说的,太妃都说没有虐待王妃,王妃自己也说无事,谣言也算是澄清了,公公再若不信,岂不是故意来刁咱们?咱们跟公公无冤无仇的,公公岂会做那么蛮横无理之事?”
两个积年的老婆子一唱一和的,把那太监弄得也没了主意,这个楚王妃看起来已经铁了心的护着楚王府,不肯说出自己被虐的事实,而他又不能过分追问,不然,定会引起楚王府的强烈不满,若是尹太妃把他以威逼利诱,挑唆他们家宅不和的罪名告到皇上或太后那里,即便是皇上和太后厌恶楚王母子,但碍于礼法,也不得不惩罚他装装样子,那他可就得不偿失了!
衡量了一番,他最后看了李晓媚一眼,道:“既然王妃没事,奴才也就放心了,王妃珍重,奴才这就告辞了!”
晓媚笑道:“公公好走,恕本妃不能远送……”
罗通家的和白二家的笑容满面,把德妃打发来的太监送了出去,便赶到松鹤院向尹太妃禀报此事。
此时,松鹤院的花厅里,尹太妃、尹侧妃、柳侧妃和尹太妃所生的女儿乐昌公主都在,几个人坐在椅子上,脸上都隐隐的带了几分焦急。
罗通家的和白二家的一进去,尹太妃心中的石头便落了地,在深宫多年,她早就练就了一副看脸识心的本事,这两个婆子都笑吟吟的,想来是没事了。
尹侧妃却沉不住气,二人进屋后还没等行礼,她便急不可耐的问:“怎样?她有没有说咱们不待见她的事?那太监呢?打发了没有?”
罗通家的和白二家的行了礼,才笑道:“回太妃的话,梨香院的很有眼色,一句咱们坏话都没说,还替咱们把她住进那破院子的事圆了下来,那太监没法子,只好灰溜溜的走了。”
“谢天谢地,总算没被抓住什么把柄。”尹侧妃舒了口气,轻轻的拍了拍胸脯。
尹太妃听闻此事还算满意,颔首道:“她还算识相,没有跟德妃那贱人同流合污,也没有上她的当,不然,她若把事情都说了出去,定会给楚王府带来大麻烦的。”
坐在她下手的乐昌公主不忿道:“母妃也太过小心,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梨香院的既然嫁到了咱们楚王府,就是咱们楚王府的人了,怎么待她是咱们楚王府的家务事,别人管不着!”
尹太妃看了她一眼,说:“要是先帝在时,便是杀了她别人也不敢说一个字,但今时不同往日了,这会子若是传出你哥哥虐待皇家册封的正妃,皇上和太后一定会借此大做文章的,到时候,你哥哥就更不好过了!德妃便是知道皇上厌恶你哥哥,所以才故意派人来探视梨香院那位,想抓到你哥哥的把柄,好讨好皇上。”
乐昌听了,咬牙切齿的说:“德妃那贱人真是狠毒,她辜负了咱们楚王府不说,还落井下石,真真是最毒不过妇人心!”
乐昌公主今年二十五岁,如今寡居在家,身边有一儿一女,无法再嫁,一年中倒有大半年是在楚王府度过的,早就把楚王府当成了自己的家,在这个家里也一直颐指气使。
楚王府只有晓媚这个有名无实的正妃,两个侧妃也不敢冒犯她,所以,乐昌在这个家里,算是一个无名有实的主母。
柳侧妃小心的说:“母妃,防患于未然,妾身以为,还是让梨香院的住到主院来吧,也省得再惹事端。”
她之所以这么提议,并非为了楚王府打算,而是为她自己着想。
柳侧妃和尹侧妃同为侧妃,但地位可差多了,尹侧妃是尹太妃的亲侄女,本来尹太妃想给楚王做继妃的,但高阳长公主求了先皇,要把女儿嫁给楚王,碍于先皇的情面,尹太妃才忍痛让自己的侄女做了侧妃的,但尹侧妃过门儿之前尹太妃就说过,虽然委屈了她做侧妃,绝不会让她给正妃压下去的,她跟正妃也就差一个名分而已。
正因为如此,尹侧妃一直以正妃自居,不仅敢穿只有正室才能穿的正红色,还对她们这些侧妃、庶妃们颐指气使的,仿佛她就是正妃似的。
晓媚过门儿后,得知进门的王妃竟是个冒牌货,尹侧妃就更加跋扈了,谁都不放在眼里,对她们这些庶妃侧妃动不动就是一顿训斥和责罚,要不是有她跟楚王有青梅竹马的感情,这会子早被她踩到地底下去了。
所以,柳侧妃一直想找一个可以与她抗衡的人来,打压一下她的气焰,也好让自己往后在这府中的日子好过些。
新王妃虽然被楚王和太妃厌恶,但她王妃的头衔摆在那呢,而且,就她今日在德妃的人面前的表现来说,她绝不是个泛泛之辈,只是深藏不露罢了。
若是这位王妃出来了,就算她不动手,以尹侧妃的性子,一定沉不住气,会跟那正妃一较高低的,到时候,她们俩二虎相争,她和她的两个孩子的日子也就消停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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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许她回主院
尹侧妃听到柳侧妃的提议,顿时慌了,若是梨香院的那位出来了,岂不是要分走她手中的权势?毕竟人家才是正妃,名正言顺的,那样的话,她的好日子岂不是要到头了?
想到这儿,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怒斥道:“柳侧妃,你乱嚼什么舌根子,忘了高阳长公主是怎么轻慢羞辱咱们楚王府的吗?一个娼妓生出来的野种,占了我们楚王妃的名头也就算了,凭什么让她住到主院儿来?既住到了主院儿,是不是往后府里的大小事务、迎来送往,都要由那个野女人来做主了?咱们楚王府的脸面也不用要了,是不是?”
柳侧妃被她一斥,急忙站了起来,垂下头不敢答话。
尹太妃却慢悠悠的说:“柳氏的话很有道理,为免生事,还是让那位住进主院儿吧,白二家的,你去带人去把漱芳园收拾出来,罗通家的,你去通知梨香院的准备搬家。”
两个掌家媳妇屈了屈膝,齐齐的退下了。
尹侧妃急道:“母妃,怎么能让那野女人回主院呢?王爷最不待见她了,见到她,王爷一定会生气的,您忘了他给咱们带来的耻辱了吗?她入住漱芳园别人会怎么看咱们……”
没等说完,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了,因为尹太妃已经转过头,正冷冷的看着她,位居妃位多年,尹太妃身上那股冷厉高贵的气场,并非常人可以抵挡,她不过略一挑眉,便迸射出一股高冷锐利来,令屋里的下人们不寒而栗。
尹侧妃也被吓得闭住了嘴,渐次的把头低下去了。
“尹氏,就算那位住进了主院,也碍不着你什么的,从前的日子怎么过,往后还怎么过,不过是把她摆到主院儿给大家看,堵住别人的悠悠之口罢了,你不用害怕,更不用拿楚王和王府做达到你私欲的挡箭牌和借口,往后,那种不经脑子的话就别再说了,免得被人听去了笑话。”
太妃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尹侧妃心惊,这是她过门儿以来,尹太妃对她说过的最重的一次话,大家也都看出太妃娘娘动怒了。
不过,也怨不得太妃动怒,这个尹侧妃着实是个没脑子的,都这节骨眼儿了,不考虑为大局着想,还一门心思的想着打压对手,争权夺势,确实令太妃失望。
“是……是……,母妃,妾身记下了……”尹侧妃结结巴巴的说。
……
梨香院里
送走了两个掌家媳妇和宫里的太监,兰儿忍不住埋怨说:“王妃,既然德妃主动要给您做主,您为什么不把您的境况跟那太监说了,说不定德妃真的能帮到您呢。”
晓媚笑道:“指望她来帮我,无异于与虎谋皮,她不害我已经是万幸了,又怎能指望她来帮我。倘我今日把自己的境况说了,她非但不能帮到我,说不定还会落井下石的,而我,也会因为今儿的一番话彻底得罪了楚王和尹太妃,到时候,就真个背腹受敌,死无葬身之地了。”
兰儿疑惑说:“会吗?可奴婢看那位公公一脸真诚,不像是骗咱们的样子啊!”
“当然会了,宫里的人,要是连这点儿伪装都能让人窥破的话,早就不知死多少回了,跟他们打交道,不能用眼看,得用心看,不然,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晓媚一边说着,一边隔着窗户把王嬷嬷叫了进来,把自己写的《白蛇传》交给了她,嘱咐说:“嬷嬷,等这本子卖了钱后,您不必急着回来,好歹替我打听打听我娘的下落,要是查到她在哪儿,帮我先把她安置了,千万莫要让她在受苦了。”
王嬷嬷把晓媚写的《白蛇传》藏进了袖子里,说:“王妃放心吧,老奴一定尽心尽力的帮您找夫人,夫人从前待奴婢母女恩重如山,就算王妃不说,奴婢每次出去也都尽量抽空打听夫人的下落的,只是一直没找到罢了。”
“那就好,有劳嬷嬷了。”
王嬷嬷走后,晓媚闲来无事,便打开内视,往空间看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早上那片绿油油的菜地,已经被丁丁啃得就剩下光秃秃的茬茬了,吃饱的丁丁懒洋洋的趴在田埂上,身子变大了许多,原本拇指大小的一条虫,竟然变得像一根黄瓜那么大了!
看来,她的田算是白种了,都喂了虫子了!
晓媚扶了扶额,本来中午还想吃点嫩嫩的青菜来下饭呢,看来自己来晚了,下回一定要抢在丁丁之前下手,不然,自己的地就白种了!
吃午饭的时候,罗通家的来了,把尹太妃让她搬去漱芳园的话转告了晓媚,并笑着说:“王妃今儿顾全大局,太妃娘娘十分满意,您也总算是苦尽甘来了,往后这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听到要她搬去主院,晓媚心里并不高兴。
住在这梨香院里虽然清苦些,但这里清净,没人打扰,她想怎么过就怎么过,而且,有了空间和卖戏本子的营生,她们往后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
若住进了主院儿,虽然环境比这里好,也比这里体面尊贵,但少不得跟那些侧妃、庶妃和继子继女们打交道,更少不了去给尹太妃晨昏定省。内宅里的女人都不是省事的,大宅子里的阴私事她前世在电视上没少看到,她不想卷入这样的生活,更懒得去迎来送往。
然而虽然不喜,但眼下她还没有实力去拒绝太妃的决定,只能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惊喜的说:“多谢母妃怜爱,多谢嬷嬷大晌午不辞辛苦赶来相告。”
罗通家的见她还算识趣儿,笑道:“这都是老奴分内的事儿,当不起王妃的一个谢字,据老奴看,王妃识大体,顾大局,又生的恁般一副好相貌,咱们王爷迟早会跟您重归于好的,王妃静下心来等好了。”
婆子的这句话,换做是别的女人听了,大抵会心花怒放,心生期待,但听在晓媚的耳中,却膈应的不行,这个便宜王爷已经被多少个女人睡过了,脏的很,她才不要呢!
不过,这话她只能在心里想想,却不能说出来,只好装出一副娇羞的样子低下头,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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