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怀着复杂的心情,伸出手:“欢迎你来到莱特学院,以后请多多指教呀, 学弟。”
男生激动地点头, 小心翼翼地握了下她的手, 声音清脆又活力:“我会努力的学姐。”
指尖的热度渐褪, 乔笙微错开目光,她不是很擅长面对这样的眼神, 段若月如此,这个男生也如此。
黑发掩住微红的耳尖, 她干巴巴的送出一句加油噢。
男生三步并两步的转身离开选手台, 步伐雀跃,原裕追在后面喊他, 把他遗漏的纪念徽章送过去。
乔笙视线停在屏幕,右边是阿无的队,她默默记住了男生的名字,言新竹。
“有点出乎意料,”白焕小声在后边说,“不是因为他崇拜队长, 而是……”
她脸上浮起认知出现故障的困惑表情:“是我已经跟不上当今的年轻人吗?”
段若月干笑, 乐观道:“嗯……这说不定会成为指挥系反转的开端呢。”
毕竟学校里, 抛开文学科目系, 再除去武力完全垫底的后勤组织系, 就属指挥系的武力最弱了。
指挥系的人战斗水平在星际中也属于中游水平,但放在单兵作战系面前不够一看。
“是吧, ”乔笙听见两人的低语, 偏头, 露出诱人清纯的侧颜,“我回学校开开小灶什么的,让他多学点东西。”
身后两人哑然,第一次见人把开小灶说的这般理直气壮。
“队长,你看好他吗?”白焕凑过去咬耳朵,要说言新竹的枪击水准还能从刚刚观察出一二,但指挥这玩意,不是轻易就能摸底的。
少女弯了弯眼眸,如实道:“我不知道呀,不过他选择指挥系,喜欢我,又是我的直系学弟,我想回应这份期待而已。”
一份让她有点开心的温暖,在她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她有想回应的心情。
白焕微微睁大眼睛。
一旁的段若月听着产生一种熟悉感,这……不就是乔笙教她的复刻版吗!
她抬眸看向黑发少女,一直看着,仿佛要看出一朵花来。
乔笙和s的形象交叠后,她以为的遥不可及的存在,接触下来,自己没有预想之中的拘谨。
段若月是知道理由的。
因为乔笙温柔、冷静、坚韧又强大。
她即使拥有糟糕的体质,骨子里却是不屈的、顽强的韧性,她想要做的事从来不会犹豫,哪怕被人误解、诋毁,也不在意。
但她也会无声无息的帮助受人欺负的自己,会回应自己对s的喜爱。
所以,知道乔笙是s后,段若月怔然过后,以一种连自己都觉得诧异的速度接收了这个事实。
段若月低下头,伸开手掌,她盯着掌心的纹路,在充满迷雾的人生路上,亮起一盏灯,吸引着她,想往光亮的方向走。
当天剩下的活动都带趣味性,选手席上的人反复起身,唯独少女赖在位子上,津津有味的坐在最佳观赏席看他们玩儿。
她还时不时的和弹幕互动,偶尔夸一夸表现不错的人,甚至把原裕的活儿都揽去了一半。
渐渐的……直播间冒出疑惑。
“……看着笙笙,仿佛看到了屏幕前的我自己。”
“有一瞬间怀疑,笙笙到底是这次活动的参与人之一,还是特别邀请的观看嘉宾。”
“s神看起来好惬意,虽然没什么不好,但是坐在前十席上这么轻松,就很违和!”
“没错……以往学院赛第一在活动环节忙得脚不沾地,这一对比,往届惨。”
“没办法啦,活动环节一直没变过,这些都不是笙笙擅长的。”
同一时间,学院赛官方也收到了大批观众的意见。
意见量太多,几个上司不得不聚在一起,谈论起此事。
“他们希望改动一下活动环节的安排,很多人都想和乔笙一起参与互动。”
“按照以往的安排,后面的确没有多少和乔笙相关的活动。”
“而且你们也知道乔笙的体质,虽然进模拟舱时间短不会对身体造成负荷,但高频率进模拟舱可不能保证这一点。”
“尤其是指挥系,难不成安排大型赛吗?但这样又没法保证每个观众的镜头。”
毕竟展示环节,就是专门为加深观众和学院赛联系设立的。
“临时也增不了合适的活动。”
“我倒是有一个主意。”
***
傍晚时分,第一天的活动告一段落,乔笙混了一下午,精神气养的不错。
她不急着在联盟学院就展开训练,燕季风和她说过,联盟学院的训练室大部分公开,私人训练室要申请才开放,他不建议她风头浪尖上独自出现在公共场合。
乔笙稍一想,便决定听从燕季风的建议。
她轻快地踏进宿舍,想趁难得的休息时间去游戏上堕落一会——在她过去常年接受治疗的时间,老爹和朋友不在时,游戏伴在她身边。
不过因为她生性会洞察一个游戏的规则,通常没多久就会玩腻一个游戏,直到自由活动的时间变多,她才放下游戏,踏进现实。
乔笙刚刚按亮通讯器,看到了骆洛发的消息。
“?”
【骆洛】:“这是仲夏他们要的东西,云澜星那边正好有,我列成清单表发给你。”
她点开图片,密密麻麻的字撞入眼帘。
“……好多。”
乔笙扫了几眼,截出一个药物:“我记得没错的话,这玩意是剧毒,还带致幻功效吧。”
她眯起眼:“买了它,我估计连安检都过不去。”
【骆洛】:“好像是诶,闻人浔怎么搞的,算了,你看列表,随便带回来点?”
这么随便的口吻……
乔笙揉了揉眉心,算算留云澜星剩下的时日,然后认命的跳下椅子,抓起外套罩在肩上。
列表的东西都写明了在哪可以买到,骆洛又整理了一番。
她也不觉得有多麻烦,而且就她一个人来云澜星,她也想过买点礼物给校友们带回去。
一直没想好,这购物清单倒是解决了问题。
有上次的事在先,乔笙这回出门,黑发如瀑散在肩背,头顶扣了帽子,也戴好口罩,唯有纯黑的眼眸从帽檐下露出。
她把通讯器系在手腕上,拧开门沿侧楼道下去。
乔笙先去了最近的店。
金灰色的阳光打在小道刷白的墙壁上,道路被隔壁高楼遮挡,阴森潮冷。
乔笙探身没入阴影,小道上只有她一人的脚步声。
她仰头看着路边门口吊着的风铃,她每跨两步,风铃轻轻一响。
乔笙压了压帽檐,而后继续往里走,她知道骆洛他们不会发危险的地方给她。
五分钟后,少女驻足在一家漆黑木门的店前。
门口挂着一张古旧的铁牌,上面写着营业时间。
“咚咚咚。”
乔笙敲响这家连店名都没有的店,嗓音清亮:“有人吗?”
“有,咳咳。”一道略嘶哑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大门吱呀一声,自动打开,一位年过四十的女性望着她,女人穿着黑色纱裙坐在轮椅上,裙子以一种不自然的弧度,空落落地垂在椅上。
女人的脸散发着病态的枯黄,她瞥了两眼乔笙,眼里浮出一丝古怪:“你是正常人?”
乔笙知道女人的意思,乖乖点头:“我是来帮朋友买东西的。”
女人的表情早在少女点头时,彻底冷了下来。
她咳嗽一声,从旁边的桌上抽出一根烟,熟练地叼在嘴边,含糊道:“请回吧,这里不欢迎你,我只接收本人来买。”
“老板,”少女轻声道,“是仲夏和仲秋托我来的。”
女人顿住,在昏暗的光线下眯眼打量少女。
气氛瞬转,乔笙从兜里拿出莱特学院的学生卡:“我是他们的同学,一起长大的朋友。”
女人收回视线,调动轮椅:“跟我来吧。”
店里面非常大,乔笙跟在女人身后,看到左右两边门,一边写着‘收藏室’,一边写着‘人偶屋’。
女人推开右边门。
一个个栩栩如生的人偶展现在她眼前,她们继续前走,里面还有一道暗门。
暗门里面,无数玻璃柜整齐的摆在一起,每个里面都是躯体某个部位的义肢。
女人操纵轮椅过去,抱出两个玻璃柜,一个里面装着左右胳膊假肢,另一个里面装着左腿假肢。
“这是最新的肌电假肢,我根据他们上传的身体数据,增了不少运动的肌电信号。”
乔笙手忙脚乱地抱住,生怕不小心摔坏,女人已经移到对面,拉出抽屉,一排义眼露出来。
“老板,”她连忙道,“仲夏说先不用换眼睛。”
“也是,”女人推回抽屉,“她半年前才叫我送过。”
乔笙抱着两略沉的东西,慢慢搬到店前,在女人的指挥下包好两样东西。
“原来他们说有朋友是真的啊,”女人看着忙碌中的少女,忽然道。
“嗯?”
她反应过来,鸦睫颤动,认真说:“他们有很多朋友。”
女人低笑出声:“不好意思,我没说他们不好,只是有一点惊讶,那个男人领走他们之前,他们跟泥坑里爬出来小狼崽子一样,独的要命,心眼又贼多。”
“不过我现在看出来了,你们的确是很要好的朋友。”
乔笙回想了一下,笑出声,她形容的还真挺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