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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文学 > 仙侠修真 > 咸鱼女主她每天都在演 > 咸鱼女主她每天都在演 第102节
  第69章 不期
  随着那一杆击来, 江蓠的球杆被荡开,鞠球被巨大的力量撞得旋转着飞起来。
  她一只脚脱离马镫,半跃而起, 举杆去够那球。
  而方才那杆却又出现,将那球一击——
  鞠球旋转着,如流星一般撞入球框里。
  木质球框被撞得颤了一下。
  全场轰然。
  “沈朝玉!沈朝玉!”
  锣声里,江蓠落回马背,看向沈朝玉。
  他身上的红色球衣被风吹得猎猎, 胸膛还因剧烈运动微微喘l息着,仿佛一下从死水一样的青年变成了意气风发的少年。
  她仿佛看到藤盔下少年那发亮的眼睛, 弯起的嘴角。
  张扬,热烈。
  暖风透过藤条,吹到面上, 江蓠仿佛看到了多年前晋阳府那个少年。
  那时他们也玩球。
  只是这球不是马球, 而只是在地上跑。
  藤条做的, 很轻, 轻轻一踢就能飞到老远。
  先生不授课时, 便会让他们瞎玩。
  一群精力充沛的少年,从各种游戏玩了过来,堆沙子, 弹弹珠,跳绳,捶丸,不过最受他们欢迎的还是踢球, 当然, 踢球不叫踢球, 叫蹴鞠。
  沈朝玉的蹴鞠玩得最好, 大约是自小被将军熬炼筋骨的缘故,他的脚上功夫很厉害,鞠球能让他踢得像毽子,做出各种花样来。
  所有人都爱找他玩。
  当然,江蓠玩得也不赖,她柔韧性极好,像一株怎么折都不会断的水草,能轻而易举地做出所有人都不出的动作,所以经常会在意料不到的地方破局。
  那时他们两人已经十分不和了,话也基本不与对方说。
  唯一会产生联系的,就是蹴鞠。
  两人各自领着一队,比赛。
  只是那时的沈朝玉不是像现在这般,如死水一潭,他不喜欢输,所以总是竭尽全力。
  江蓠印象中最深的一场蹴鞠,是在一个下雨天。
  那天袁大头那天送了她糖纸花,她没要,并且叫他以后都不要送了,她不吃他的东西。
  袁大头哭着回去了。
  不一会,沈朝玉就领着他过来,要和她赛一场。
  江蓠很快也组了一队。
  两队人马开始蹴鞠。
  只是那天运气不好,才踢了一会天就开始下雨。
  蹴鞠的人一哄而散,连袁大头都哭哭啼啼地,被他阿娘拎着耳朵回家了。
  最后,大院里就只剩下她和沈朝玉。
  两人谁也不肯服谁,还在冒雨踢球。
  藤球进了水,就变得很重。
  但那天她的状态不知道为什么很好,居然和沈朝玉打成了平手,眼看只要再一个球就能赢了。
  最后一个球开始时,江蓠盯着球冲过去。
  也许是赢球心切,也许是因为雨水糊了眼,她竟没看见沈朝玉从另一个方向过来,两人“嘭的”撞到了一起——
  重重的一下。
  江蓠手舞足蹈地摔下去,摔下去时下意识抓了个东西,谁知竟将沈朝玉也拉了下来。
  再然后——
  她的牙齿就磕到了他脸上。
  江蓠嘴唇破了,捂着嘴,就傻在那。
  而这时沈朝玉却突然一把推开她,站起,猛地一踢,那藤球就穿过雨帘,“啪的”落到框里。
  而后,江蓠就见沈朝玉转过头来,冲她一笑,那白嫩的小脸上还有她磕的牙印,却带着她前所未见的张扬与阳光。
  他道:“喂,我赢了。”
  江蓠……
  江蓠她捂着嘴哭着跑了。
  ……
  到现在,江蓠还记着那个笑,如盛夏璀璨的阳光。
  那是她从未期许在沈朝玉身上看到的。
  而这时,时光好像在这一刻悄悄合并了。
  过去那个执着于赢球的少年,和现在马背上那穿着红衣的青年合在了一起。
  像他身上也开始浮现起阳光的细碎。
  江蓠发现,原来关于这人的记忆还残留着这么多,过去的所有与沈朝玉有关的细节,并不像她之前以为的那样少。
  只是她忘记了。
  有许多有关他的记忆在时光的沙漏里,慢慢被遗忘,又在重逢时,一点点浮起。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就好像情感在随着记忆变得厚重。
  她一踢马腹,重新回到中场。
  比赛到现在,时间已经很长了,所有人都感觉到了疲惫,挥杆的力度比之前小了不少,连马儿都跑得比之前慢了许多。
  但战况依然胶着,随着江蓠再次一杆进框,比分已经变成了三十比三十。
  只差最后一球定输赢。
  只是,这一球,迟迟不进。
  鞠球在两队手上换来换去,就是不进框。
  场外,连欢呼的观众都感觉到了疲累。
  天气酷热,他们有仆人打扇吹风,有冰饮降温,依然感觉到了难受,听着马儿打着呼噜的响鼻,和球员们的粗喘声,不由道:
  “还差最后一球了,也不知是哪一队能赢。”
  “必然是红队!红队可是有朝玉公子在!”
  “那蓝队还有褚小姐呢!没想到褚小姐马球竟然这般厉害,你看到方才的片叶飞花和燕子翻身了么?褚小姐一只脚都脱离马镫了,竟然一点事儿都没有!蓝队若是没有褚小姐,恐怕早就输了。”
  “明日褚小姐善球之名,必定要传遍汴京。”
  “你们在意的是这两队的输赢,我在意的,却是这朝玉公子与褚小姐的关系。他们可是订过亲的未婚夫妻,居然一个在蓝队,一个在红队,啧啧,也不知道安排这…”
  “少说两句,你就不怕得罪人?”
  “罢了罢了,不说便不说,只是觉得有趣罢了。”
  “看比赛看比赛,这天真是快将人热晕去……”
  场外观众议论纷纷,江蓠却也顾不上。
  她喘得很厉害,天气酷热,她汗出了一场又一场,小衣都几乎贴在了身上,只是不知为何心里却静得很,眼里只有那颗球。
  红蓝两队其他人动作明显慢下来,场上只有她和沈朝玉还在保持着原来的速度。
  球只在两人手上传递。
  马儿绕着彼此,小幅度地跑。
  江蓠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沈朝玉,在球再一次脱离他球杆时,她猛地一跃,两只脚都脱离马镫,身体如飞起来——
  击到了。
  江蓠顺势一勾,球到杆下,迅速回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着鞠球到了红队。
  沈朝玉反应极快,马身只差一个马头,他侧身过来。
  江蓠球杆下压,身体下压,一只脚挂在马镫上,旋转,折腰,以一种普通人绝对做不到的姿势绕过,而后挑球——
  “ 砰”,球入框。
  锣响。
  太监唱:“蓝队三十二分,赢。”
  “褚莲音!”
  “褚莲音!”
  “褚莲音!”
  场外一阵欢呼,江蓠蓦然笑了起来。
  她赢了。
  转过头,却见方才还在不懈抢她球的沈朝玉竟然就在身后,明明看不清他藤盔下的表情,可她就是觉得,他那双眼睛在发亮,在笑。
  疯了。
  江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