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河腾出手背过身接了电话。
“怎么了？李傲寒。”
李择川听到这声音直起身手指紧了紧，他有些如梦初醒的失措感。
他这是怎么了，都干了些什么……为什么今天会来找周河，为什么要关心她，为什么没有推开她就像以前那样？
来的时候李择川告诉自己这只是有些愧疚罢了，但是他明明，不是这么个会产生歉疚感的人。
他的高傲感更甚于李傲寒。
不过是误会了一下，还是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角色，他根本没必要来找她的。
喉咙吞了吞，李择川轻轻呼了口气，有些淡淡的冷气萦绕在他唇边。
他一时不知道该庆幸刚刚没有说出鬼迷心窍的回答，还是别的什么。
李傲寒在家里睡大觉醒来发现少了个重点关注对象。
再看看手机周河也没有回他。
不知道怎么的，脑海里立刻生出些过电般的联想，咬着牙给周河打电话。
在那头听到周河说自己生病了他微微放下心又软了声音，问她身边有没有人，他去找她。
周河半靠着李择川的车，侧眼看他。
“人？有啊。”她声音含笑，眉眼也染笑望李择川。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眉毛还是微微攒着像是有些烦心。
“谁？你跟谁在一起！”李傲寒声音立刻高了八个度，拎上外套就从楼梯上噔噔噔往下跑。
听着混乱的声响，这边的人还是轻飘飘发笑说：“还能有谁啊？当然是我妈了。”
“周河！”李傲寒气得喊她名字，“你再这样气我！”
“什么呀，你自己话没听清楚还怪我，”周河低头看着自己鞋尖沾的雪沫，“好了，我困了，晚点打给你。”
那头哼哼了半天，又说了句，“你别忘了！”李傲寒抱怨着，“我不主动打给你，你永远都不知道跟我说一声。”
“好了好了，”周河急着挂电话，但声音还是慢慢轻轻的不露声色，“都是我的错。”
“听话。”
周河只是说了一句话，就捋顺了李傲寒的所有炸毛。
本来就是这样，她只要对他好一些，他是什么都肯的。李傲寒还想腻歪两句，但是等到电话被挂断才反应过来又被那个人给绕过去了。
所以李择川去哪了？
他又是愤愤地原地走了几步，想着回来一定要跟他问清楚。
李傲寒的好哄好骗，那可只是专人对待。
周河再抬头看到那人又点了根烟，面色比之前更冷了些。
接完理由本人的电话，周河没去纠结李择川来时蹩脚的借口，没讲出来给他难堪。
还是那样笑吟吟地看李择川，像是只要看着他就开心了一般。
但是李择川已经把那些绮思烟雾般吹散了，他确信刚刚只是有些昏了头罢了。
现在，清醒了些。
“我走了。”他又恢复了那种倨傲的冷漠神情，嘴唇叼着细烟。
周河看出来了他那种无形的壁垒再次树立，但她无所谓。
因为今天的到来本身就是一条裂缝，原来他也并非坚不可摧。
又是走到李择川身边，抬头看他，李择川冷着脸侧过去不看周河，嘴里一松。
烟被她微微一踮脚抬手抽走了。
李择川皱着眉看周河，“你干什么？”
“别在我面前抽烟。”她这么理直气壮地要求着。
他冷笑一声，还没开口，周河捏着他的烟，眼睛依然盯着李择川，慢慢含进自己嘴里啜了一口，又嘴唇半张吹在他那张俊秀的脸上，雾气淡淡散开。
“我不喜欢二手烟。”周河指间夹着他的细烟也一笑。
她的动作还那么熟稔，显然不是个没抽过烟的。
李择川没说话，漆黑眼睛盯着她白皙的脸。
“……周河，别招惹我。”李择川闭了闭眼，像是对她说，也是对自己说。
周河的嘴唇含着他抽过的烟，雪白的牙齿轻轻咬了下烟嘴，没回答。
他知道那里的温度，知道那是柔软的，也是坚硬的。
没有给出答案的人又夺回了自己的所有物，拿着那支未熄灭的烟落荒而逃。
灰鸟再次惊吓般飞走了。
……别浪费。
车里的人又鬼使神差地把手里那支残烟含进嘴里，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捏得紧紧的有些泛白。
而被留在原地的周河也没在意，拎着他留给她的保温桶慢慢转身，还没走两步又看到了脸色白得吓人的林冬逸。
这小子怎么无处不在。
周河也没在意，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自顾自往前走。
“……他是谁？”林冬逸感觉自己声音都在抖。
周河微微皱眉，嘴角沉了沉，想想还是没说话。
没什么好跟他解释的。
她径自要从林冬逸身边走过，又被他抓着手臂。
“你抓疼我了！”周河低骂一声，“松开。”
但他漂亮嘴唇发着抖，一脸难受的样子，“你说啊，他是谁？”
本来只是看她急急忙忙出门什么也不顾的模样不放心追过来看看。
真行，昨天才和人做那种事，今天又和另一个人勾肩搭背，那男的一看都不知道比她大多少！
他生出无理由的怒火，抓着周河手臂的手指收得更紧，勒进肉里。
周河痛喘了一声，也没留情抬手给他就是一巴掌，响得干脆。
他也只松开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脸，另一只手仍然抓着周河不放。
“你打我？你做这种事还打我？”林冬逸声音急促，但是眼圈委屈得发红升腾起热意。
“你发什么病，我做什么了。”周河没好气地推开他，“我就算做什么也不需要跟你解释。”
“你以为你是谁？”
她话语正当且残酷，轻易将他击溃。
林冬逸甚至发出一声泣音。
太过头了这种反应。周河装作没听到就要往回走。
“你说得真对……”林冬逸慢慢抬手解开腕间的绳子，“你好得很，周河。”
他又在叫她的名字。
周河回头只看到林冬逸红着眼睛死死望她，抬手就把那条手链用力砸进垃圾桶，金珠砸在盖上发出声金属间的锐利声响。
他为周河脸上空了一瞬的表情感到短暂的快意。
可是马上周河也只冷淡嗤了一声，眼睛冷冰冰掠过他。
“随你。”她转身上楼头也不回。
头有些发昏。周河想大概只是病没好全。
过几天周河就得开学，明天就打算回学校那边的房子去。
还好也不用纠结再跟林冬逸相处了。
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周河打开了保温桶，果然又是汤，为什么生病了都给自己熬汤？
没尝到嘴都被红糖味冲了个正着，看着明显漂浮着的红枣桂圆，周河呆了一下。
……李择川不会以为她是经期难受吧？
想想好像也合理，在他看来只以为周河是情绪失控，于是简单联想到了最大的可能。
哼哼，又是自作聪明的一天啊。
很难想象他怎么张嘴跟其余人点这种东西的……周河心里软成一片。
虽然有点蠢，但，怎么这么可爱呢？李择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