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铺子做出来的东西保证质量,并且还得提高层次感,目前阮蛮蛮每个月里只接五套。谁先来就先做谁的,超过了五套,那就得排在了下个月了。
当然,如果硬要提前做的话,那得多付钱。这钱会分为两份,一份是给那些排在他前面的人,算是一种补偿。另一份,当然是给铺子里加班加点的伙计们。
阮蛮蛮担心那些富人故意砸钱破坏规矩,这种加急的事,一个月里只能出现两次。
物以稀为贵,多了也就不值钱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
一个月里只接五套,哪怕是付全款,除去工钱和材料等用钱,最后也没有多少。
现在营里急需物资,她得想办法赶紧攒钱,去其他地方再开个铺子。倘若整个西楚都有她的铺子,别说是给一个营里买盔甲和粮草了,就是大的军队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谁是这家铺子的东家?我有事要同你说。”
阮蛮蛮正在后面整理单子,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了,尖锐的趾高气昂声。
阮蛮蛮寻声望去,打量了下那位小姐。她容貌清秀,身姿娇小,偏偏穿了件宽敞的大红锦袄,有些不伦不类。
这些还都是次要的,最让阮蛮蛮觉得惹眼的是,她满头的发钗,堆积得摇摇欲坠。尤其是走起路来的时候,玉坠之间碰撞的叮当乱响。
“我是这铺子的东家,姓阮,姑娘有何事要吩咐?”
阮蛮蛮目色平静的任由姚如意打量。
姚如意将阮蛮蛮从发丝到脚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个遍,眼里都嫉妒得发红了,嘴上却说,
“哼,长的也不怎么样嘛,连本小姐的一半都比不上。”
阮蛮蛮耐着性子说道,“姑娘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我这里是做衣服的,不是比脸蛋的。”
“当然,有漂亮的容貌,再配上好看的衣服,那就是锦上添花,衬托的更加花容月貌。”
“本小姐就是有花容月貌之色,怎么你们不给做衣服呢?”姚如意指着阮蛮蛮喝道,
“还有,在本小姐面前一口一个姑娘的叫着,你是什么身份不清楚吗?”
姚如意命令道,“叫声姚小姐。”
喊声姚小姐倒是不难,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问题是这人打从进门,就像是来挑事的。阮蛮蛮若是此时憋屈着应了她,那后面也只会是助长她的气焰,越烧越旺。
“是谁闲疯了,跑到这里来摆架子?”
阮蛮蛮顺着熟悉的声音抬眼望去,正好迎上了要进门的苏祁尧。
“媳妇儿,我来接你回家了。”他眯着笑眼,仿若无人似的搂住阮蛮蛮的肩膀就要往外走。
“别贫嘴,没看到我正在忙事吗?”
苏祁尧顺着阮蛮蛮的视线看去,这才瞅见姚如意这个人。
“她是谁?”
苏祁尧进来的时候,姚如意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颐指气使的架势瞬间收了起来,她仿佛是天真烂漫的小姑娘,满脸欣喜得望着苏祁尧。
“他们都得叫我姚小姐,不过你嘛,我准许你叫我如意。”
姚如意围着苏祁尧转了圈儿,最后停留在了他的面前,“我看你穿着盔甲,应该是刚从营地里出来的吧?”
“正好我表哥在营里当官,你告诉我你叫什么,我让他给你升官怎么样?”
阮蛮蛮听不下去了,“姚小姐是来认人的还是谈天说地?要是不做衣服呢,请高抬贵足往外移步,这里忙,招待不下!”
“还有你,人家都让表哥给你升官了,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
阮蛮蛮拍开苏祁尧的手,扭身就往里屋走。
“你这人怎么说话,怎么做生意的?我们说我们的,你给我做衣服就是了,哪儿来的这么大的臭脾气?!”
姚如意满脸委屈的向苏祁尧控诉道,“你看她,要多不讲理,就有多不讲理。”
“开铺子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赚几个钱吗?一个月只做五套,够他们糊口的吗?”
“哼,这要是让我开铺子,做东家啊,一准儿的比她强。”
姚如意想了想,“不不不,她哪能跟我比呢?你说对不对?”
苏祁尧冷眼刮了姚如意一眼,给旁边的伙计递眼色,“这是什么玩意儿?你们谁花钱租来了张乌鸦嘴?在这儿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不封住她的嘴,还等着听响呢?”
伙计们早就受不住了,还不是阮蛮蛮一直没发话,他们只能忍耐着不动。
“别,人家还想着找表哥给你升职呢。你可不能断送了大好的前程。”阮蛮蛮推着苏祁尧往外走,“出去出去,我还有很多帐要算,别来给我捣乱。”
苏祁尧忽然嗅到了,那么一丝丝的酸味儿。这种被阮蛮蛮重视的感觉,怎么品都非常得美妙。
苏祁尧反手就将人圈入了怀中,他凑到阮蛮蛮耳边说了句,“你嫉妒了?”
“胡说,我有什么好嫉妒的?”阮蛮蛮有些莫名的烦躁,她用力推开苏祁尧后,便逃进了屋里。
阮蛮蛮倚在门子上,捂着烦乱的心口,粗喘了几口气。
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姚如意的不满嘶吼声。
“把她给我轰出去!”
喊完了这一嗓子,阮蛮蛮的心里才觉得舒坦了许多。
不知不觉中,阮蛮蛮埋头整理了一下午的账目。直到天黑了,屋里的光线愈来愈昏暗,她才注意到时候不早了。
“东家,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休息?”
阮蛮蛮见伙计提着灯进来了,又在手边抽出本账目,边打着算盘边说道,
“等我把这几本看完了吧。你们要是累了,就早点休息。别跟我耗着,伤身体。”
“我们倒是没事,就是外面有个人,我看伤的不轻。”
阮蛮蛮没听明白什么意思,她以为外面有人等着做衣服,便急忙出来看看。
谁知房门被打开后,看到的竟然是苏祁尧侧靠在椅子上,熟睡的画面。
望着那张疲惫的容颜,阮蛮蛮忽然想到,这几日,苏祁尧为了提高营里每个人的能力,便同他们苦熬苦练了三天天夜。今儿算是放假一天,竟然都耗在铺子里,在这里苦等着她。
“夫君……”
阮蛮蛮拍着苏祁尧的肩膀,轻声喊了两声。谁知道他竟然瞬间跳了起来,瞪着迷糊的凤眸,还握着她的手说道,
“媳妇儿,你忙完了?想回家了?”
如此憨实的一面,竟像是刮来了一阵狂风,把阮蛮蛮的心头搅得波涛涌动。她望着那满脸的倦意,瞬间生出了一股内疚。
“怎么了?是累了吗?”苏祁尧见阮蛮蛮没说话,边给她揉眉心,边说道,“等下穿厚点,我背你回去,这样还能多睡会儿。”
苏祁尧越是这样贴心,阮蛮蛮越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苏祁尧见阮蛮蛮总是摇头,就是不肯说句话。他仔细回想了下,以前在生气的时候,阮蛮蛮好像就是这副模样。
难道……
“媳妇儿,你该不会还在生那个叫什么来着的气吧?”
苏祁尧好像找到了正确答案,他万分惊喜的喊了句,“原来你这么在意我呀!”
“别胡说,我没有。”阮蛮蛮扫了眼四周,发现不少伙计正笑着看她。
阮蛮蛮小脸儿炸红,掐着苏祁尧的腰往外走。
苏祁尧边吸着凉气,边继续询问阮蛮蛮,
“媳妇儿,媳妇儿你快告诉我,你是不是还在嫉妒那人?”
“我没有。”阮蛮蛮想也不想就否认了。
苏祁尧像是霜打的茄子,蔫儿嗒嗒的说道,“哦,那你就是不在意我了。”
“我……”阮蛮蛮刚想说是,忽然发现铺子里的人都在眼巴巴的看着她。
这时候,她觉得要是说出个不字来,很有可能引起群愤。
但是,让她说出那俩字后,阮蛮蛮可以预想到苏祁尧会是怎样一副得意的模样。
她咬着牙不甘心的说道,“当然是……在意。”
到了在意两字的时候,阮蛮蛮的声音小的几乎只能是她自己听得到了。
这在苏祁尧看来,那就是敷衍他。
他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宛如被世界抛弃的可怜人,让人忍不住去心疼他。
“东家,你看你把苏公子欺负的。都是老夫老妻了,说句在意的话又怎么了?”
“不是,他这人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阮蛮蛮看着委屈巴巴的苏祁尧,眼底却透露着一丝狡黠,这分明就是装弱凌弱,装大尾巴狼!
“怎么不是了?你看苏公子从白天等到晚上,就想听你说两句好听的。你说你还矜持个啥?有啥害羞的?我们都听不见。”
“我没有害羞,我是……”阮蛮蛮越解释越没理,她就像是个无恶不作的大灰兔一样,把苏祁尧这只大白狼打压到了尘埃里。
“媳妇儿,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不想看你为难。”
“苏祁尧!!”阮蛮蛮的肺都要气炸了,这厮还能再不要脸点吗?
阮蛮蛮深吸了几口气,她气着气着忽然就笑了。
阮蛮蛮杏眸中溢满了温柔,她帮苏祁尧整理了下衣服,细声细语道,“我怎么能不在意夫君呢?夫君为了这个家日日操劳,我心疼都来不及。”
“这样吧,回家的路途遥远,你现在的情况实在不适合多走动了。今儿晚上这留在这里吧,不必回了!”
苏祁尧捂着被阮蛮蛮拍过的地方。她的动作明明是温柔的,但这块儿就像是被留下了火种,烧得他有些发慌了。
苏祁尧再也站不住了,急了眼的追了出去,“媳妇儿,媳妇儿我错了,你别生气!”
“放手!”
“不放,你手冷。”
阮蛮蛮就没有见过,比苏祁尧还要厚颜无耻的人。
然而就是这么个混蛋,还有人找上门来抢。
阮蛮蛮刚到铺子,姚如意就带着四五个家丁堵上门来了。好在铺子里的伙计们没把她当回事,该做什么做什么。
阮蛮蛮更不会多看她一眼,就把姚如意晾在了门外面,让过路的百姓们围着看。
“姓阮的,你大胆!'见了我不称一声姚小姐,你是不想活了吧?!”
“姚小姐,你挡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