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白天,整个偏殿却昏暗的吓人。
龙溟容不知为何竟命人将偏殿所有的窗都封了。
绝代将自己查到的关于这位嫡小姐苏洛璃情报,一字不漏的汇报给他。
龙溟容听罢之后皱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让他出去候命。
他要想看苏洛璃最后一眼,冒着不可控的风险,也需得看这一眼。
“主子这是怎么了?”
绝代挑眉,眼下红色泪痣灼灼惑人,他问向同样守在门口的风华。
风华朝他小声的解释一遭,
“听说殿下遭难的时候,便是这苏洛璃夜闯大理寺通风报信,另外她还治好了殿下的身子。”
“殿下心怀感激,如今恩人身亡,自责的紧,咱们小心看护便是。”
说罢,修长的眸中也带着惋惜。
绝代恍然大悟,心下解惑。
他想着殿下性子生冷,向来不近女色,怎会对瑞王赐死抛尸奴妾如此上心,原是如此。
“你腰怎么挺不直了?”
风华皱了皱眉,望着身姿修长却微曲腰背的绝代。
“每日三十鞭挞便成这般了,不碍事。好在主子因祸得福,不然我便是以死谢罪,也难脱其咎。”
绝代说的不以为意,轻松至极。
相比于这些,容王安然归来,他惶恐不安的心可算是着了地。
风华默默看了他一眼,将靠柱子的位置让给了他,稍微用肩膀倚着肯定舒服一些。
绝代的肩膀还没靠上柱子,就听屋内“砰”的一声异响!
两人连忙推开大门冲进屋中。
刺眼的光线随即射入。
跌倒在苏洛璃尸身边的龙溟容即刻双眸紧闭。
他握紧手中的鲜红银发,颤声问道,
“大理寺正卿可来了。”
风华上前将龙溟容扶了起来,回到,
“已在正厅等候。”
大理寺正卿徐辉清将一个托盘呈到龙溟容跟前,一本正经拱手说道,
“昨晚大理寺监守狱卫无一幸免,均被灭口,这“半截银发”是在场唯一的证据。”
“臣斗胆怀疑是刺客在打斗中不甚被削落,瑞王翼下是否是异发高手,还需细查。”
谁也料不到龙溟容竟是会在这时,唇角弯弯,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宛如袅袅烟雨弥散,初上清月盈盈。
愣是将三人都惊住了,殿下平日里笑容不多,更不会笑的这么……惑人!
这是怎么了?
龙溟容凭着刚刚托盘落在桌面上的声响,伸出手便将那半截顺滑的银发握在手中。
“此事大理寺不必再查,绝代你带领溟卫在京中民间查找。”
“寻到银发之人不可惊扰,立即回来汇报便可。”
绝代恭敬回道,
“属下领命。”
徐辉清抬首看了眼容王,他嘴唇动了动,又低下头似是有话要说,又难以开口。
倒是龙溟容猜到他心思先开口了,
“徐卿乃是大理寺正卿,审判断案无需受旁人制肘,若新上任少卿有碍律法公正,呈上折子将其革职便是。”
徐辉清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顿朝着容王躬身拱了拱手。
“殿下英明!臣即刻拟奏!”
第16章 套路
龙溟容是先帝金口玉言允诺的太子,只因他身染阴毒,每况日下才没能如期举办册封大典。
他可自称本殿,可摄政使用玉玺,这便是瑞王嫉妒到发狂都得不到的东西。
*...........
月牙初升,星光朦胧。
容王府正清阁院内,浓雾层层弥漫漾开,大榕树的树叶儿被吹的“簌簌”作响。
微风卷着几片绿叶飘向窗前的书桌,落在了那娟白的文书上。
龙溟容清冷的长眉微不可见的皱了下,他搁下手中玉笔,将枯叶从书写好一半的文书上捻起,搁在一边。
他左手的血至今也没止住,银发深陷指间皮肉中,手掌骨节越是用力,这份痛楚便更强烈。
他知道自己想记住什么。
院外忽而传出一记物体落地的闷声。
龙溟容恍然抬首,平静的鸦羽般的睫毛下,一双漆黑深邃眸子好似梵天莲花,眸底的澄澈的光,犹如明月暗笼轻雾,敛尽星河灿烂。
不过仅是一瞬,他就将长睫垂下,直视月光,此时也会让双眸感到疼痛。
“主子,可听到什么异响?”
院门吱呀响了一声,风华快步巡了过来,走至窗边低头询问。
一丝若有若无的幽幽的馨香被微风浅送到鼻尖。
龙溟容心房一震。
竟是慌乱的将左手血肉上缠着的银发取下来,平静的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
“无事。你且休息去吧。”
风华颔首退去,他其实也觉得自己幻听了。
有了上次看丢容王的教训,现在的容王府六步一卫,比起皇宫守卫的还要森严。
他与溟卫更是轮流换班巡逻,想进这正清阁,除非那人能从他面前走过去还不被发现。
风华走了了,鹿灵才敢将双手扒拉上窗愣。
她忘了刚刚摔倒的委屈,睁着碧波流莹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龙溟容的鼻尖。
月光下,阿容的鼻梁呈现出一条挺拔直线,整张脸愣是莹白生光,美轮美奂。
龙溟容睫毛颤了颤,微微眯眼。
扒在窗框上的纤细小手透着婴儿白,秀窄修长却又丰润白暂。
柔和带珠泽指尖泛着浅嫩的粉色,撩人心弦。
这般好看的手却偏偏粘染上不少灰渍污尘,侧指尖竟还有些细小的伤口。
她是怎么进来的?
“阿容~”
明明是很小,很轻,很软的一声却生生撞进龙溟容心里,让他的心脏狠震一下。
龙溟容在白天时已经在脑子里有了各种猜想,但是他依旧不敢肯定。
如今,他试探的喊了声,
“苏洛璃?”
鹿灵心里咯噔了一下,对呀!
她现在不是苏洛璃了,苏洛璃死了呀!
她冒冒失失来找阿容该怎么解释自己身份?
呜呜~完了!
她总不能冒充苏洛璃的鬼魂吧?
还是说,我就是三年前你救下的小鹿?
龙溟容那时不大清醒,能不能记得还需另说,这神鬼之事不可语更是让她为难。
鹿灵缓缓的松开扒拉在窗框上的手,她想开溜了。
以后再换个别的身份,比如说福善堂大夫接触阿容不是更好?
眼见那双小手欲悄然离开窗框,龙溟容伸胳膊抓住了她。
柔若无骨的小手被他握在手里,熟悉的滑腻如玉脂的触感。
察觉到她还在抽手挣脱,龙溟容心下激涌起一股烦躁出来,手劲儿大了些许。
鹿灵被拽起来,冒出银色的小脑袋。
他力气大了,愣是把鹿灵磨破皮的手掌抓疼了,惹的她轻“嘶”一声。
“阿容~”
委屈的娇软的嗓音让龙溟容皱了皱眉,松了些力气,却没肯放开她,温声说了句,
“你进来说话可好?”
鹿灵心知溜不走了,有些犹豫。
龙溟容眼睛尚未痊愈,也瞧不得她,她想了想,娇憨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