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夫家那个跑了的殷知青回来了!
伴随着陈老太的离开,几乎是没一个小时的时间,这个消息就在红砖村传开了。
“殷知青真的回来了,这不可能吧,都过去半年了。”
“兴许人家是真的回去探亲呢,可能是出了什么事,耽搁了。”
“真的是那个殷知青吗,会不会看错了,哪有跑了的知青会愿意回来的。”
“没错没错,是陈大夫的妈说的,绝对没看错。”
红砖村的人议论纷纷,殷音此时却没有时间去理会。
她正站在炕边,看着陈长生给小儿子换尿布。
柔软的尿布被他洗得很干净,没有一点泛黄的痕迹。
他将儿子的开裆裤脱下来,打了暖水瓶里的温水,用布打湿,帮儿子轻轻地把他的小屁股擦干净,又重新裹上尿布,再穿上小裤子。
全程动作熟练,活脱脱的就是一个称职的奶爸。
只是,仔细看的话,能发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着。
因为被身旁的妻子一直用灼灼的目光看着。
而在陈长生的另一边,陈知知双手抓着爸爸的衣角,小心把自己藏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
每当殷音看过去的时候,她就会藏起来,每当殷音的视线移开的时候,小姑娘又偷偷在看她。
殷音是想抱抱女儿的,可陈知知却主动跑开了。
她似乎想靠近,又不敢。
“呀,呀~”在陈长生给小儿子穿裤子的时候,儿子小嘉嘉在呀呀的叫着。
他似乎察觉到妈妈在,黑溜溜的眼睛看向了殷音的方向,小手朝她的方向伸了伸。
陈长生看着儿子这般模样,不知怎的,眼眶微微泛着酸。
终于给儿子换好裤子,他抱起儿子,对殷音道:“要抱抱他吗?”
第524章 抛夫弃子的知青妈妈(14)
殷音自然是要抱的,这可是她儿子。
她立刻伸手,将孩子接过来,抱在怀里。
“嘉嘉,妈妈的小嘉嘉。”
殷音笑着哄,低头亲了亲小儿子白白嫩嫩的脸颊。
殷音伸出手摸了摸他头得时候,小拇指恰巧被小家伙攥住。
这个岁数的小孩,总会习惯性地抓东西。
殷音感受着从小拇指传来的,特属于小孩的柔软与温暖,又看着怀里眉眼几乎与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小儿子,不由红了眼眶。
原主对这个儿子是最亏欠的。
小儿子出生才一个月,她就不管不顾地离开了。
之后,到死都没有再见到了。
上辈子,陈嘉嘉被拐,失踪后,陈长生一直在找他。
足足找了十几年,可到死,都找不回小儿子。
他并不知道,其实陈嘉嘉在刚被拐没多久就死了。
那时候,小孩一直在哭,人贩子为了不让小孩子,给他灌了安眠药。
因为安眠药灌了太多,他停止哭泣,睡了过去,之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如今,殷音来了,自然是要弥补这个可怜的孩子。
殷音看着孩子的眼神越发慈爱,它逗弄着孩子。
孩子发出“咯咯”的笑声,声音稚嫩却温暖人心。
陈长生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微微有些恍惚。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她似乎从来没离开,一直都在。
“你吃饭了吗?我去给你弄点东西吃吧。”陈长生道。
殷音点头:“好。”
陈长生到了厨房,怔愣了好一会,消化了妻子回来的震惊后,开始下面,又拿出一个鸡蛋,将挂着的猪肉也拿下来。
这边,殷音抱着儿子,坐在炕上,对陈知知道:“知知,来妈妈这里。”
小姑娘站在角落处,与殷音隔着一段距离,一直在偷偷看她,小手把衣角攥得紧紧的。
她并没有过去。
“知知不记得妈妈的样子了吗?”殷音问道。
陈知知仍然站在原地,微微垂着眸子。
殷音看着这一幕,心一下揪了起来。
她将儿子放在炕上,起身就要去抱女儿。
不曾想陈知知却挣脱了她的怀抱,跑向外面。
“知知……”殷音要去追,又不放上炕上的儿子。
陈长生看到这一幕,道:“没事的,她应该是去找狗蛋了,一会会自己回来。”
殷音颓然坐在炕上,很显然,陈知知是记得她这个妈妈的,但是她还没有原谅她。
也是,这半年的时间,陈知知一个才四岁的孩子,遭受了不少的流言蜚语,还被同龄的小孩欺负。
对妈妈有怨气,是可以理解的。
只能慢慢来了。
“吃面吧。”陈长生将煮好的面放在她面前。
一碗面,面上是一个煎的金黄的荷包蛋,六七片肉铺在上面,还撒了细碎的葱花,汤水莹莹,卖相很好。
殷音坐车回来,吃的东西很少,天还没亮,就下车,从车站走路回来,不仅满身疲惫,也饥肠辘辘。
她没有亏待自己,坐下去吃面。
陈长生的手艺很好,一碗面,色香味俱全。
第525章 抛夫弃子的知青妈妈(15)
陈长生在外面晒着草药,边忍不住用余光看过去。
她真的回来了。
他有千言万语要问,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又或许。
他不该问。
毕竟她回来了。
这就大概,他赌赢了是不是。
在他还有所有人都认为他要输了的时候,她回来了。
这是一座矮小的屋子。
面积很小,屋顶某些地方是破的,下雨的时候,雨水会低落进屋里,窗户是用大大的报纸糊的。
有青苔慢慢地爬在屋子的外围,看上去老旧又带着一丝荒凉。
屋子的木门歪歪斜斜的,似乎一不小心去碰,下一秒就会倒下般。
屋内,女人疯狂的嘶吼声,夹带着有什么东西挥动的声音,隐约还会闷哼声。
“唉,那孙爱梅又发疯病了。”
“她是不是又在打狗蛋那孩子了,不行,我得去看看。”
“你去看有什么用,你去了只会让他被孙爱梅打得更惨。”
“这孙爱梅和那原知青都是作孽的,生了孩子,却不好好养,一个跑了,一个变成疯子还喜欢打孩子。”
“狗蛋才几岁的孩子,被他们硬生生折腾成那样。”
周围的邻居听着孙爱梅家传出来的声音,心惊肉跳的,却不敢进去阻拦。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鞭打声和嘶吼声停了下来,就听见了女人的哭泣声,一遍遍在喊着“南哥,南哥”。
陈知知从家里跑出来,习惯性地跑到了原狗蛋的家门口。
她到的时候,女人的哭声也已经停了下来。
站在原狗蛋的家门口,她有些茫然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她蔫着小脑袋,打算离开时,门开了。
那扇仿佛随时会倒的木门发出的声音很是刺耳。
陈知知抬头看去。
瘦骨嶙峋,皮肤又黑的男孩从里面出来。
他肩膀上挑着扁担,扁担两头各是一只桶,明显,他要出去挑水。
“狗蛋哥哥,你又被打了吗?”陈知知看到原狗蛋时,惊呼了一声。
只见男孩的额头磕破了一个口子,有血流下来,晕染了一大片的面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