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捷径
周怀华一直在关注着付安歌的方向, 眼里的不甘恨不得化为利刃刺穿他。
卢氏集团算是明经娱乐旗下的子公司里规模比较大的了，他爸在公司里混了大半辈子，才终于算是混到了一个部门经理的位置, 按说这职位也算是可以了, 但他对他爸知足常乐的心态有些不满——一个小公司的部门经理就满足了，他爸实在是有点不思进取。
好在周怀华心思活络, 很快就发现了一条混出头的“捷径”——他先是让他爸掏钱找关系，把他塞进一些小剧组里混个过得去的位置, 然后就可以借机攀附圈子里的一些算是有头脸的人物了。
具体的操作手段, 就是连骗带哄地, 把一些长得漂亮身材好的小姑娘介绍给那些想要偷腥、又不愿意惹麻烦的“大人物们”。
最开始的时候，他在剧组里做的一般是外联制片，介绍出去的也是一些没背景的群演小姑娘, 许诺的好处自然是空的，那些小姑娘被玩腻了，又没有得到出头的机会，求助无门的时候, 随便给点钱就打发了。
后来他得到的好处多了，认识的人也更有档次了，胆子慢慢也大了, 直接就进小剧组搞个副导演的位置，威逼着一些刚出道的小明星和他的主顾“做生意”。
为了避免翻船，他肯定是不愿意让那些被他胁迫过的小群演、小明星出头的，以防对方回过头来对付他。
因此, 他介绍人给那些“大人物”的时候，是十分小心的，并不是谁的生意都做，选的“大人物”也都是那些不可能会为了一个小情人坏自己名声的人。
这私下里的买卖他做了有几年了，敛了不少钱，也搭上了不少“大人物”的船，本想着再做一段时间就收手，用自己这几年攒的人脉和资本做些大事——却没想到猝不及防地，今年突然就翻了船。
周怀华怨毒的目光紧盯着付安歌——就是这个小东西，让他几年的苦心经营一夜之间化为乌有了。
他基本上没做过男孩儿的生意，只有一回一个富婆想要包养一个小明星，他只帮着牵了一下线，结果就差点闹出事，那件事情不了了之后，他就再也没打过年轻男孩儿的主意了。
所以，突然被好几个“大人物”同时找上门，点名要他剧组里一个没露过脸的男群演时，周怀华其实吓了一跳，可是几个人身份摆在那里，许诺的好处也非常让人心动，他还是咬牙答应了。
看到付安歌本人的时候，就连他也有些呆了，圈里长得好看的不少，但能长成付安歌这样的却着实不多，那些少数能跟他比的，大部分也都给自己的脸做过微调，平时也需要化妆修饰自己——清汤寡水、衣着破烂也能让人一瞬间看呆的，他也就见过付安歌一个。
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周怀华就放心了——付安歌是最好骗的那种类型，根本就不需要多费心思。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栽在这么一个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小东西身上。
事情就从那天早上他的一愣神，放跑了付安歌开始，一切都脱离了控制——付安歌莫名其妙地就签约了久盛，然后很快就参与了庄思筠的新专主打MV的拍摄，在网上一下子就火了起来，根本就没有给他打压付安歌势头的机会。
当然，付安歌既然签约了久盛，他也就不指望自己还能打压他了，毕竟明经娱乐还要靠着久盛的鼻息过活，他又算是什么。
周怀华打不通付安歌的电话，只能去他住的地方蹲了几天点，想给他点好处，协商一下，最好他们能够两清，结果那个胖房东却告诉他，付安歌已经搬走了。
他恼了几天，心里不安地厉害，还没等想出对应的办法，久盛突然就出手了。
在久盛的刻意打压下，卢氏集团摇摇欲坠，很快就关门大吉了。明经娱乐来不及伸手，很快就自顾不暇，压根没精力管他们这个子公司。
他爸直接就下岗回了家，之前那些人脉也全都废了，他名声又不好，靠自己根本就找不到机会进组，那些“大人物”也不再理会他了。
要说这件事和付安歌没关系，周怀华打死都不会相信！付安歌一进久盛就迅速得到机会出头了，肯定是找了个挺有说话权的金主！
久盛之前压根就不在意他们这些小门小户的公司，付安歌刚一进去，久盛居然就特意腾出手来迅速把他们收拾了，这里面不可能没有联系！
这样想着，周怀华脸上的表情越发阴狠，要不是付安歌，他怎么可能沦落到要靠做场工拉关系的地步！
“周怀华，对吧？”
男人的腔调很冷，正一心关注付安歌动静的周怀华吓了一跳，他混进剧组时用的是假名，怎么会有人喊他的名字？
抬头看了一眼他才明白了，这人是付安歌的经纪人，又是付安歌搞的鬼。
他有些心虚，却不敢表露出来，仍旧硬撑着问：“叫我？我姓邓啊。”
宗平看他一眼，眼里冰冷的警告意味浓重：“邓、先生，你出来一下。”
说到“邓先生”的时候，宗平眼里的嘲讽意味浓厚，故意加重了咬字的力度。
周怀华心里憋屈得厉害，又不太敢和久盛的经纪人正面怼，只能硬着头皮，在其他几个场工好奇的目光里，咬牙跟在宗平身后走了出去。
横竖他也没真的卖了付安歌，不承认就是了，怕什么。
宗平径直走出了有些破旧的公寓，往旁边那条偏僻的巷子去了。周怀华看了看越来越静的环境，心里有些打鼓，这人不会是要打他一顿吧？
他身体其实挺壮的，但付安歌这个经纪人看起来也很结实，真要是动起手来，他不见得会占到什么便宜。
“到底要去哪儿啊？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直接说吧。”周怀华嘟囔了一句，前面那个人却跟没听到他说话一样，仍旧是往前走着。
一直走到了巷子里，宗平才突然停了步子，转身看了跟在他后面的周怀华一眼。
周怀华莫名地心里一紧，不自觉地退后一步，摆出了一个防御的架势。
“怕了？”宗平笑了一下，声音还是冷的，“骗小姑娘的时候怎么不怕？”
“你胡说什么！”周怀华色厉内荏地瞪眼看他，接触到他的目光，又不自觉地缩了一下。
宗平不受他的影响，不疾不徐地地继续说着：“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记住，再敢把心思用在付安歌身上，你做过的那些事情，会一件不落地出现在公众眼前——就你做那些事，已经算是犯罪了吧？你猜，会判多久？”
周怀华怔了一下，这人查过他！付安歌到底攀上了谁，居然弄出这么大动静，他的事情藏那么严实，居然都被翻出来了。
宗平看着他脸色陡然变了的样子，心里觉得有些可笑，还想着说些什么，却被一辆开到巷口猛然停下的车吸引了目光。
老板的车？
驾驶位的门开了，纪星走了下来，仰着脖子看了宗平一眼，脸色不太好看。
自己没回复短信，惹他不高兴了——宗平脸上苦笑了一下，心里却有些甜。
“上车吧，请你喝杯茶。”纪星不再看宗平，只对着周怀华抬了抬下巴。
周怀华惊愕地看着他，这人他是知道的，是久盛总裁身边的那个特助——纪星，他要请自己“喝茶”？
他勾着头努力往车里看了一眼，后座上是有人的，说不定就是久盛的那个年轻总裁！这回，他额头上的汗直接就下来了。
这两个人也是因为付安歌来的？那个小东西究竟什么来路，居然能惊动久盛那位杀伐果断的冷面总裁！
他忍不住悄悄退后一步，连连摇着头：“不用了不用了，我一个小人物，哪敢劳您大驾，我，我，剧组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车就在巷子口堵着，哪里有他逃跑的余地。纪星看了车里的老板一眼，伸手揪住了周怀华的领子：“别急啊，一杯茶的时间还是有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