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晓悲伤的想哭,可他不能哭,因为任务还在他脑中浮动,告诉他不能现在就放弃,必须要再抢救一下。
怎么抢救?苏白晓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一点,于是他将刚刚那股伤心劲憋回了肚子里,心一横,就直接迎着阎修的目光就回瞪了上去,而且他怕自己气势不够,还一边瞪一边默念:我超凶我超凶我超凶……
嘤。
感觉一点也不凶,至少阎修比自己凶。
而且他脖子还很酸,眼睛也很干,如果再坚持一会,他的脖子很有可能会僵掉,眼睛估计会仍不住飙泪。
如果是以前,苏白晓绝立刻放弃不干了,但现在不信,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这么做,还坚持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说不干就不干,而且就算气势上输了,精神上也不能输。
说到这,苏白晓都快要被自己的优秀品感动了,可阎修不动,他就不敢动。
这混蛋简直气死他了!苏白晓恨不得变出小人儿去把对方脑袋按下去,可他没有这条件,只能跟这混蛋继续硬碰硬。
大概是他表情太过激愤,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半分钟之后,在苏白晓接近崩溃之际,阎修终于偏了偏头。
啊——可算结束了。
苏白晓感激涕零,好像又重新捡回了一条命,他现在什么也不想,只想立刻就去揉揉脖子眨眨眼睛,可阎修还在他身边,搞得他不好动手。
这可如何是好?
苏白晓纠结了好一阵,才想到:自己不是反派吗,怎么连这点小事都畏手畏脚的?他现在就应该翘起二郎腿,大声豪气的让男主给他倒杯水,这样不仅能得出空来放松一下,还可以增加点分数,岂不是妙招?
可是他敢吗?他不敢啊。
苏白晓偷偷看了阎修一眼,却没想到对方已经察觉,直接就对上了他的目光。
喵的,又来?苏白晓真是被阎修的持久力吓怕了,他现在一想起瞪眼睛,就觉得一阵蛋疼,可这都遇上了,他还能当看不见吗?
他想瞪回去,可阎修却直接俯下了身,些许凉意袭来,又夹杂着些什么淡淡的清香,苏白晓还未来的及反应,就感觉自己的头被阎修按住,而对方的手指也逼近了后颈。
“啊—”短促的尖叫声被强制压了下去,因为苏白晓感觉到对方的手指已经紧紧贴在后颈两侧,冰凉的指尖稍微用力,便让他感到一阵阵痛意。
他不敢去动,也不敢去想对方接下来会做什么,只像个人偶一般僵硬的立在那里,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
很乖。阎修似乎很满意,但又不像想象中的那样满意,因为如果对方挣扎一下,他或许会……会控制不住自己,想杀了他。
他动动手指,拨开他的长发,那是浅淡的金色的,很柔软,还有些温热,指尖缠绕时会有微妙的触感,这是他上辈子从未发现的。
因为如果是上辈子的话,他这样做,定是要挨巴掌的。而且他也没兴趣。
不过他现在很有兴趣。他将长发拨开之后,露出了白皙光洁的脖颈,瘦弱,纤细,像是春天枝头上刚抽出的芽,鲜活又脆弱,他讨厌这样的东西,因为只要他没有了旁人的保护,就根本不堪一击。
比如现在,只要自己稍一用力,就会听见“咔嚓”一声,那是生命终结的声响。
但他没有用力,只是将手虚虚的搭在那里。至于他为什么没有动手,大概是因为对方很乖,也是因为他知道留着对方会有多大的用处。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自己非留着他不可,因为未来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只不过少了这个人,他处理起来会稍稍麻烦一点。
但他不是个怕麻烦的人,他只是觉得他现在不想杀他了而已。
至于为什么,他还在探究之中。
因此他将手指向下滑,只是无聊的打量一下,沿着突出的骨骼划去,动作轻的不可思议,可对方竟然会发抖。
怎么会发抖?这种人也会吓得发抖?阎修惊讶的连眉都皱了起来,他将指尖抬起,再轻轻触碰那细致的皮肉上面,然后他看到那个人的身体不仅跟着抖,就连耳朵都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下。
这可真是奇怪,但也有趣极了。
阎修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没有杀他。
因为在他重生后的短短期间内,他在这个人身上看到了太多太多有趣的事,那是在他上辈子绝对没见过的事,因为上辈子的这人是个疯子。
残忍,暴戾,心狠手辣,歹毒狂妄,他简直比自己更适合当一个恶魔,不,他应该叫魔鬼,因为魔鬼的心中没有半点善与光亮。
那么现在呢?他是真的变了,还是只是装作这番模样?如果自己继续探究下去,是不是会发现更多有趣的事情?
想到这,他终于收起了自己的恶趣味,伸手指在对方脖颈上按压几下,就当是对方让自己愉悦的谢礼。
“还痛吗?”他将自己的气息收敛了些,好像又变回了那个对这家人都毕恭毕敬的阎修哥哥。
“啊……”苏白晓这才从那无尽的恐慌之中挣脱出来,他急促的喘了几口气,可大脑依旧一片混乱,阎修刚刚说了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见。
他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像孱弱又缺乏安全感的流浪猫。
阎修看着他,将手从他的后颈移开,再轻轻将他下巴托起,苏白晓胆怯的抬起头,露出了红彤彤的双眼。
啧。
第7章 欺负
阎修从来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那个人像是吓坏了的奶猫,不敢出声,也不敢叫,发丝凌乱,泪眼婆娑,白皙的脸颊已经没了血色,苍白的像纸,脆弱又单薄,好像轻轻一触碰,就会折出明显的痕。
阎修的手指动了动,想退,却又没有退,他将视线从脸移到眼,去看那泛着红的眼角,以及被泪浸湿的瞳孔。
没有哭,但只是忍着没哭,眼中水汽弥散,好似清晨林间的雾,挂在长而翘的睫毛上,眼角旁,并在琥珀色的瞳孔上凝住,微微颤动,像有风吹过,拂起波澜,荡起水纹。
倒是一副受气样,好像是被自己欺负惨了似的。
他从来没见过苏白晓这样,甚至连别人这样的,他也没见过。
他上辈子只见过两种人,一种是和苏白晓一样,永远都厌恶他嘲笑他的人,另一种就是死人。
死人不必细说,临死之前是什么样子的,他根本就没在意过。倒是苏白晓很是喜欢,这是他的乐趣之一,似乎虐死别人是他最大的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