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季然,见过县太爷!”
“草民陆长庆(陆长庚、陆子明)见过县太爷!”
“民妇……”
众人齐声报上名号行完礼,县太爷惊堂木又是一拍,这才开始问案。
问案过程自然是毫无悬念,证据确凿又有证词作证,加上刻意打点过,情势几乎是一边倒的偏向季然。最后结果自然是按照之前约定,将陆家人暂时关押牢房几天。
季然也没想怎么报复折腾,就是让他们吃吃苦头长点记性。
然而,就在县太爷让衙役把陆家人押回牢房之际,门外却大步闯进来两个人。
“且慢!”
这断然一喝,让场面整个一静,众人闻声看去,便见进来的是两个书生少年,为首那个穿锦佩玉,一看就知是家境不俗,另一个一身灰白布衣,头发也只是随性系了根同色发带,一看就是出身贫寒。
然而正是这少年,却让陆家人眼前一亮,虽然强忍着没有大喊大叫,但那激动之情简直无以言表。
季然将陆家人的反应看在眼里,不由多打量了少年几眼,长相俊朗不俗,倒是与陆臻颇有几分神似,唯一不同的,便是那一身书生气,颇有些翩翩少年郎的文人风骨。如此一来,季然心里便有数了,想必此人便是素闻其名不见其人的陆家老四,陆长远了。
果然,此人一进门便几步上前,对着县太爷拱手行礼,“学生陆长远,见过县太爷!”
当朝明文规定,秀才以上功名在身之人见县官可以免其不跪,某些方面也有一定的而特殊照顾,所以陆长远此举,县太爷也没觉得失礼不舒服,只是却没有搭理,而是转头眉心微蹙的看向华服少年。
“陶沅给姐夫请安。”华服少年一开口,原来是县太爷亲戚。
然而县太爷被这脆生生的姐夫叫得当场就沉了脸,“胡闹!这里是公堂,不是你话家常的地方,毛毛躁躁闯进来,成何体统?马上带上你朋友给我出去!”
陶沅还没说什么,陆长远便当即又是拱手一礼,“县太爷莫要责怪陶兄,是学生心系家人心切,故而央着他带学生来给县太爷求情的。”
“哦?”县太爷这才正眼看向陆长远,却只是挑挑眉。
“学生父母兄弟虽是一介农民,但绝无伤天害理之心,牙齿和舌头那么要好都难免磕着碰着,更何况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一家人略生嫌隙口角之争亦不过寻常事,大人政务繁忙,区区家长里短的小事就闹上公堂惊扰大人,学生实在深感惭愧,恳请大人恕他们惊扰之罪,念及他们无知初犯,绕过他们这一回。”这陆长远不愧是读书人,这嘴一张皆套路。
也正是这样的走向,季然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就知道今天这事儿腰糟,可别白花钱,被这两人给和稀泥不了了之了,要真那样,回头这陆家人肯定更嚣张。
“亏的老四你还是个读书人,怎的也是非不分?”季然冷笑一声,“这打砸抢掠都干了,还不算什么,莫不是真要杀人放火才算得伤天害理?你三观如此不正,你家夫子知道吗?”
季然这话怼的,陆长远脸色微微一变,却并没有失态,由此可见,这陆家人里最厉害的,就是这老四了。年纪不大,却是个沉得住气的,那份心胸城府,不输于一个成年人,也难怪他会是陆家人的希望陆家人的宝,可见是有原因的。
“大嫂。”陆长远转身对着季然便是拱手一礼,“这事儿是家里对不住你,我代他们向你致歉告罪,并向你保证,这样的事情,以后绝不会再犯,还请大嫂高抬贵手,就原谅了他们这一次,如何?”
季然被那一口一个大嫂雷的嘴角有点抽,“这事儿要是没闹上公堂,我便给你这个人情原谅了也无妨,可眼下四弟却是求错了人,这事儿眼下,乃是县太爷做主。”
季然这话暗示意味明显,县太爷收了好处,这事儿自然不可能当着他的面不了了之,然而那陶沅却趁机接了话头,对着县太爷一阵讨好卖乖,说服求情,最后县太爷实在被缠的烦了,大手一挥,大牢不关了,除了孕妇冷香莲和原告季然,其余人各大二十大板,这件事便了了。
对于这样的处罚,虽然差强人意,但也不算太糟糕。二十大板,足够人吃尽皮开肉绽的苦头,至于牢房,昨晚关了一夜,也不枉此番折腾这一遭。当然,行刑期间,那陆长远不是不想求陶沅帮忙让衙役们高拿轻放行个方便,但衙役们收了季然的好处,又因为包子情和他关系不俗,自然是虚以委蛇,答应得痛快,回头该狠狠的打,还是狠狠的打,如此一来,倒也算替季然出了一口恶气。
从县衙出来,季然也没有在城里多呆,便早早退了客栈的房间打算回去,不想刚出城门,就遇到了陆臻。
说实话,好几天没见了,乍然在这里碰上,季然着实给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两人隔着人群对望,陆臻微不可查的牵了牵嘴角,随即一晃就到了季然面前,目光幽深的看着他,微蹙的眉宇间凝着愧疚与心疼。
“季哥儿。”陆臻看了季然一会儿,抬手抚上他的脸颊,“我来接你回家。”
季然轻轻侧了侧脸,躲开了陆臻的手,虽然知道别人看不到,可这大庭广众的,还是觉得难为情,再说他一个男人被女人似的抚脸颊什么的,有点雷。
“事情我都听说了。”陆臻倒也没有因为季然的动作而失落或者不高兴,不让摸便不摸了,眼睛看着也一样,“我不在的这几天,让你受委屈了。”
“还好。”季然耸了耸肩,便绕开陆臻继续往前走,等陆臻转身跟上来才道,“我好歹是个男人,还真能被他们欺负了不成,放心吧,他们也没讨着好。”
陆臻点点头,事情始末,他都从村民口中听得差不多了,不然也不可能找到这里来。可就算这样,他还是心疼季然,同时也烧着一把火,居然那般栽赃诬陷他的人,这笔账,绝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对了,我今天在公堂上还见到陆长远了,想不到他和县太爷小舅子还有交情,不然今儿这事儿本来是打算关那一家子几天,让他们吃点苦头长长记性的。”季然其实更好奇陆臻这些天都干什么去了,可话绕舌尖却没问出来,如果是能说的,陆臻肯定会事先就给说了,季然没有,那应该就是不能说的吧,再说,他俩隔着阴阳,就算说了也没卵用。
之前季然就是这么想才没问,这会儿又这么想,却不由叹了口气。
他这一叹气,陆臻立马就扭头看他。
“我……”季然被看得一愣,“我没什么,就是随口一叹,闲的。”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陆臻却是了然的看了他一眼。
季然当即眼睛一瞪,“既然是可以问的,那你干嘛不自己从实招来?居然等着我问,你这什么恶趣味呢?”
“那你还问不问了?”陆臻轻笑道。
“问!”季然大喊一声才意识到这是在外边呢,到处都是人,忙四下蹩摸,果然大家都拿看神经病的眼神在看他,还特么绕着走,顿时给无语了下,这才压低声音问道,“你这些天,都干什么去了?”好吧,好奇战胜理智,在某人刻意的诱导下,还是没能稳住立场,问了出来。
第37章 跟你站在一起
是陆臻让季然问的,可人真问了,他却不吭声了。
老兄你倒是说啊,不吭声是几个意思?
季然偏着脑袋,眼神催促着陆臻,对于这人突然秒变锯嘴葫芦很是无语。敢情不是你让问的了,问了又不吭声,这不过故意涮人嘛!
等了半天对方都没反应,季然顿时就不爽了,搞了半天果然是涮着他寻开心呢,爱说不说,不说拉倒!
季然心里不爽,脸色跟着就耷拉了下来。
“我是去找一样东西。”陆臻瞥了季然脸色一眼,这才道,“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只是这事儿我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所以……”
“不知道怎么说那你还让我问?”季然没好气。
“我这不是看你欲言又止,以为你要问别的么。”眼见季然要炸毛,陆臻忙道,“好好好,你别急,其实告诉你也无妨,我这些天其实,是去找还阳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