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季然觉得,虽然现在经济条件不错,但现在正值发展阶段,想要发展的更好,就需要不断投资,那钱看着多,扔进去就给水花似的,都溅不起多大的波浪。再说,他还得留着钱找还阳石呢,那玩意儿连个可供参照的范本都没有,可谓是两眼抹黑盲目寻找,找起来就跟无底洞似的,最是烧钱。
哎!
在外人看来他季然富得流油,其实还是个穷酸啊,表面光的痛谁能懂?
季然正心里叹气的想着,就被陆臻抬手摸了摸头,不禁一愣,纳闷儿的转头看向陆臻。
“是因为我吗?”陆臻深邃黢黑的眼眸仿似有着洞穿一切的力量,“是因为给我找还阳石的事给你压力了?”
季然张了张嘴,还没说话,陆臻盖在他头顶的手就滑到了他后脖颈,捏了捏。这动作弄的季然一激灵,当即就忘了是要说什么了。
“其实,你根本不需要这么委屈自己,还阳石的事情不是省吃俭用几顿就能省出来的,这东西罕见,非一朝一夕能够找到,咱们不用急,慢慢来,再说,这种事也得看天意,强求不得。”陆臻叹了口气,手顺着季然后脖颈到肩臂,一点点下滑,最后握住他的手,手指交叉紧握,十指紧扣,“季哥儿,我迫切还阳是因为你,想要以人的身份陪着你携手一生,可若因此让你缩紧开支艰难度日,那岂不是本末倒置了吗?那我还不如就做只鬼,慢慢修习鬼道一样可以得道大成。”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这日子不是过的挺好么?哪有你说的那么抠唆?”季然被说中心事,有些不好意思,但他是真没觉得自己怎么节俭了,不过是一些不必要的开支当减则减罢了,马车这种,本来也没多大用处,他不会驾车,买了还得请车夫,何必呢,临时雇用其实也挺方便的,只是没想到一句话引出陆臻这么多肺腑之言,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季然笑了笑,见小孩儿看着一边挑货郎手里的拨浪鼓不转眼,正想着去买一个,结果转身就见陆长远站在那,两人同时转身,四目相对打了个照面。
第70章 人命关天
距离上次小树林之后,季然已经许久没再与陆家人打过交道,这乍然一见,还给愣了一下。心里道了一声晦气,季然便转身欲走。
“等一下。”
结果刚转身,就被陆长远给叫住了。
季然当然是不可能真停下来的,他不欲与其纠缠,非但没停下,反而走的更快了。
陆长远见状,竟然追上了他,直接跑到他身前,伸胳膊就是一拦。
不得已,季然这才停住脚步,挑眉看着对方。
“大……季哥何故见了我就跑?”陆长远嫂字舌尖一绕,想起季然早就被他们家休了,便生硬的改了口。
“跑?呵,这年头腿长也是罪过吗?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跑了?”季然似笑非笑,“再说,咱们两家什么交情?我只是懒得搭理你而已,好不容易撇干净,我可不想无故再惹一身腥。”
陆长远脸色变了数变,却是将目光落在季平安脸上,叹了一声道,“一晃,这孩子竟是都这么大了。”
可不是大么,特么都马上半岁了。而且这小孩儿聪明,三个月大点就能听从指令学动作,现在更是,爱跟人傻乐不说,一乐呵就兴奋得拍巴掌,浑身上下都透着股机灵劲儿,是个早慧的。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陆长远怎么就突然盯上了孩子。
几乎是本能的,季然戒备抱着孩子后退一步,把孩子的脸摁进了怀里,目光冷锐的看着陆长远。
“季哥别这么紧张嘛。”陆长远目光总算从小孩儿身上挪到了季然脸上,“就算不是亲戚,那还是同村邻居呢,难得遇上,打声招呼亦不为过吧,季哥如此紧张,倒衬得我不怀好意似的。”
季然却是眼珠一转,忽然牛头不对马嘴的接了一句,“陶公子近来可好?”
“你……”陆长远淡笑的脸色骤然一变,瞬间苍白了几分,嘴唇抖了抖才问,“你怎么知道?”完了忽然意识到说漏嘴,当即眼眸一眯。
“呵呵。”季然却没深说,意味深长的一声呵呵,抱着孩子绕开陆长远就走人。
这么一来,陆长远倒是没再继续追上去纠缠,就是看着季然背影的目光晦暗不明,而垂在身侧的双手却早已紧攥成拳。
一样,季然也因为遇到陆长远心情不爽,总有种日子又将被搅风搅雨的烦躁感。
陆臻握住我的手,冰凉的触感冻我个激灵的同时,也让我浮躁的心渐渐恢复了冷静。
“有陶沅这个掣肘,他掀不起风浪来,私藏通缉要犯,那可是大罪。”陆臻道,“不过,就怕狗急跳墙,陆长远向来讲究文人风骨,挺会装的,现在浑身却萦绕着一股阴郁之气,阴郁过之不及,大盛即是死气。”
“你是说?”季然闻言一惊。
“没错。”陆臻点点头,“一念成仁一念成魔,善恶不过一念之间,陆长远,怕是被逼到极限了。”
“所以呢?”季然眉心跳了跳。
“我刚看他右手袖子里藏了匕首,应该是他方才在挑货郎那里买下的。”陆臻说完,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季然回过味儿来,眼睛忽地就瞪大了,“你的意思,该不会陆长远想杀陶沅吧?都想到杀人了,那他干嘛不报官呢?”
“不报官自然是有不报官的道理。”陆臻嗤笑一声,“想必是有不可告人的把柄被人拿捏着,你忘了上次小树林了?”
季然当然没忘,回想当时细节,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
陆长远这事儿,不过是个小插曲,过去便过去了。
不过这事儿,季然还是给记在了心里,所谓狗急跳墙,谁知道跳的是不是撒疯乱咬人的狗呢,为了以防万一,该有的戒备还是得有,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事情风平浪静的过了好些天,原本季然都已经开始松懈了,却不想还真差点被疯狗咬了。只不过这疯狗不是陆长远,而是被关了小半年柴房突然不知怎么被放出来的冷香莲。
这女人,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居然给关疯了。孩子出生那会儿是她亲手偷出去想要活埋的,这会儿疯了却开始嚷嚷着找儿子了。
也是季然倒霉,那天见太阳不错,就想着抱孩子出来晒晒太阳补钙,顺便去大棚看看新一季菜苗的长势,结果在去的途中,就跟突然冲出陆家大门的冷香莲撞个正着。
冷香莲被关半年未曾梳洗,整个蓬头垢面又脏又臭,哪里还见昔日的美艳劲儿,看着比实际年龄老了不止十岁。动作粗鲁的扒开挡面的头发,看到季然怀里的孩子就不错眼了。
“儿子?”冷香莲也不知道受过什么折磨,一开口,声音跟破锣似的,“儿子!我的儿子!”
冷香莲大喊大叫着扑过来就抱着了孩子的上半身,季然猝不及防,竟是没能给避开,两人一人半身的就这么拉扯了起来,孩子也受了惊吓哇哇大哭。季然担心孩子受伤,拉扯间一直在小心护着孩子,被冷香莲一阵抓挠撕咬,肩上,脖子上都是伤。
偏偏今儿个陆臻有事还没跟着,这才让季然吃了大亏。
不过他毕竟是个男人,哪怕身板单薄,那也不是冷香莲个妇孺可比的。一开始是没反应过来,回过神来抬起一脚,便把人给踹了出去。
冷香莲踹到在地犹不死心,嘴里哭喊着孩子还要朝季然扑过去抢,好在方才动静惊动了村民,冷香莲被突然冲上前来的几个村里大汉给摁住了,这才扑了个空,却是嘶吼挣扎的更加厉害。
而奇怪的是,家里跑出个疯子在大门外又吼又闹这么半天,陆家居然都没个人出来看一眼的,就跟完全不知道似的。很显然,这态度就是放任了冷香莲闹,没准儿冷香莲就是那陆家人故意放出来的呢。
季然稍一思索,便猜到必然是那日镇上碰到陆长远埋下的祸根。说什么有陶沅掣肘,说什么狗急跳墙,果然,某些人的思想不能以正常思路论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