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沐颜扒拉下衣服,赵煜已经骑马奔出一段距离,所幸对方这是回去了,他笑了笑,便也不着急,不紧不慢的开始穿戴起来,半晌翻身上马,追了上去。
……
季然因为不放心,一直等在城门口没离开,正翘首以盼呢,远远就见一前一后一棕一白两骑朝这边跑来,为首正是先走一步的赵煜。
没想到白沐颜还真把人给追回来了。
季然心下也替他们高兴,正拉扯身边的陆臻让他看呢,就被越跑越近赵煜尊重给吓了一跳。
“卧槽!离开的时候衣冠楚楚,回来怎么就变一身破烂儿了?”季然满心惊诧,等赵煜骑马奔进城门,翻身下马落在跟前,看到对方锁骨以及心口的痕迹,就忍不住翻白眼,算是知道这一身破烂儿为何来了。
可还没等季然打趣赵煜两句,紧接着看到奔进城门的白沐颜,就直接给喷了。
“噗!天,你们这干嘛了啊?”
季然这话一出,两人非但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还眼神暧昧的瞅了对方一眼。
赵煜干咳一声道,“打架了。”
“打架?”季然翻了个白眼,来来回回的瞅两人,揶揄道,“我看是妖精打架吧?你们这够激烈啊?”
“真的,就是打了一架而已。”赵煜板着脸一本正经。
“管你们怎么着,总之没事了就好,我这还有事呢,就先走一步了。”季然摆手,率先转身上了马车,脑袋都钻进去了又退出来,扭头冲陆臻道,“臻哥,走了。”
“好。”陆臻紧随其后跳了上去。
马车摇摇晃晃却没有往挥杆,而是转道去了城郊的农教司。
这段时间正值下稻插秧的时季,季然老早就胸有沟壑的筹划好试验田的事情,不过他并不打算买田置地,比起买田置地,开荒更有意义,而农教司周边,最不缺的就是荒地。
家里培育的秧苗长势喜人,眼看再过不久就可以插秧了,单家里那口池塘肯定是种不完的,剩余的,季然老早就打定主意,给拿到农教司这边来。
开垦旱田比水田要省事得多,只要开荒翻土挖出天基,砌上结实的田埂就行,另外在旁边挖个蓄水池,差不多就可以了。只是说来容易,却是比开荒土地还要耗费人力的活儿,所以人手方面得多几个才行,另外耕牛也得考虑进去,开荒虽然是靠人工翻土,但等以后插秧的时候,却需要耕牛犁田的。
季然心里琢磨着,到了农教司,便叫来邱曹二人,一应吩咐了下去。不过随即想起另外一件事,他便放下了正在整理的卷宗。
第128章 要命石像
眼看曹大人前脚离开,邱大人正欲跟上,就被季然给叫住了。
“邱大人。”
邱大人脚步一步,随即回转身来,对着季然拱手揖礼,等着对方吩咐。
“昨日可是有什么人来过?”季然偏着头问邱大人。
“人?”邱大人却一脸茫然,“没什么人啊?”
“没有吗?”季然眉心微蹙,下意识跟旁边的陆臻交换了个眼神。
邱大人刚摇了摇头,老郭头就端着个簸箕从里边走了出来。
“昨儿个小的出门晾红薯干的时候,见三个人在这附近转悠来着。”老郭头见大家都朝他望过来,也不急着出去了,把簸箕放到一边,搓了搓手比划道,“高高壮壮的,差不多有……陆壮士这么高,看面相,不像是咱们这儿的人。”
那就是耶律真一行没跑了。
季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知道那几人只是外面转移,虽然不知其目的,但也懒得深究,便冲老郭头点了点头。
老郭头这才端着簸箕出去了。
“大人,可是这三人有何不妥?”等老郭头出去,邱大人才蹙眉问季然。
季然却摇了摇头,“不过是几个匈人而已,不必太草木皆兵,只需平日里多加提防便是,此事已经上呈皇上,皇上那边自有应对。”
邱大人一听是匈人,面色瞬间就是一变,但最终也是顺着季然的话点了点头。见季然这边没什么事了,便告辞离开,但转身刚走到门口,又顿了顿,停下转回身来,一脸的欲言又止。
“邱大人可是有话要说?”季然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纳闷儿的挑了挑眉。
“那个……”邱大人面色颇有些不自然,干咳两声,这才道,“大人,您衣裳破了。”
邱大人说完就出去了,季然忙低头一番打量查看,又让陆臻帮忙看身后,但都没有找到破损的地方。
两人面面相觑,不禁皆是眉头一挑。
这邱大人应该不可能是眼花看错了,那就是故意这么说的。对方欲言又止,结果就憋出这么一句屁话来,很显然,是临时变卦没有说实话。
“这邱大人是不是知道什么?”季然右手食指勾了勾鼻子,凝眉琢磨,“不然他干嘛是这么个反应?”虽然什么也没说,但这么明显的马脚,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陆臻点点头。
竟管两人都看出了这点,可姓邱的没说,他们也就只能干瞪眼,不过也因此,两人都不动声色的对邱大人盯梢起来。为此,陆臻甚至还跟踪过对方几回,但一连数日下来,却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之处。
两人虽然纳闷儿,但也无可奈何,加上开荒旱田的事情忙得如火如荼,便就暂时没那心思去管那么多了。而且比起陆臻,季然对邱大人这事儿的关注纯粹就是三分钟热度,本来也是,耶律真几人的消息陆臻早就告知皇帝,这事儿自有皇帝操心,他只管单纯种地,就懒得操那份烧脑的闲心了,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就是这么个理。
这事儿便一直这么不愠不火,直到五天后,季然几乎都忘了这茬,却从陆臻口中得知,耶律真一行低调离京了。
“倒是真装成马商的排场,采办了不少东西,两辆马车,足足拉走了七八个木箱。”陆臻一边用布擦拭着自己的牌位,一边道,“皇上得知耶律真一行,便安排人暗中密查,应该是打草惊蛇了,对方这才借以商人的排场掩人耳目撤离。”
季然也觉得有这个可能,但不管怎么着,人走了就好,省得陆臻见天东奔西跑的盯梢折腾。不过,眼下看着陆臻缓缓擦拭牌位的动作,还是禁不住抽了抽眼角。
要说这牌位,打从季然认识陆臻起,就没见他怎么呆过里面,所以每次见对方这般小心珍视的样子,都有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说来也是,有哪个大活人能有他季然这份荣幸,动辄目睹鬼隔三差五自己擦拭牌位的。
“不是我说你,这供堂又不是没人打扫,你至于这样动辄来擦吗?”季然嘴上吐槽,却是上前一步,伸手从陆臻手里把牌位和抹布接了过来,接替了对方擦拭的手活儿。
陆臻含笑看着季然擦拭,“习惯了而已。”
季然没说话,只是撩起眼皮睨了陆臻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