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听得李大娘频频点头,看来自己说的是对的。
薛盛安又道:“刚刚我帮你孩儿诊了脉,你们看他的指纹,沉隐不显而指纹淡白隐约发青,这说明他脾虚、疸积,因脾胃虚弱,气血生化不足,无以充养身体,又因寒湿凝滞血脉,所以导致黄疸病。”
“你说他寒湿凝滞血脉?可是他还同时伴有发热之症啊,怎会是寒湿?”薛父听了连忙问道。
“发热只是表症,他体内是湿重于热,所以是阴黄疸。”薛盛安道。
“阴黄疸?”薛父有些讶异,他还没听过这个说法。
“对,黄疸分为阴黄和阳黄,阴黄湿重于热,阳黄热重于湿。现在一般都误以为黄疸就是阳黄,所以阿父你昨天应该给开了菌陈这味药吧?”
薛父点点头,已经意识到自己诊错了,因为他开了菌陈给这孩子吃,孩子的病反而加重了。
“这菌陈有何作用?”李大伯虽然是一个采药人,却并不懂这些药材的功效,连忙问道。
“菌陈是清热利湿的药,所以反而会加重病情。”薛盛安道。
李氏夫妇听到这话,知道是薛大夫误诊了,给他们家孩子开错了药,所以才让儿子的病加重了,她心里顿时有了一丝不舒服。
“那这病严重吗?能治好吗?”李大娘虽然心里有些埋怨,但是现在不是顾及这个的时候,治好自己儿子的病更要紧。
“不是很严重,调理半个月左右就能好。”薛盛安回道。
“那就好,那就好。”李氏夫妇皆松了一口气。
薛父在一旁愧疚不已,连忙给李氏夫妇行了一礼,抱歉道:“是薛某医术不精,误诊开错了药,差点让令郎遭祸,薛某真是十分惭愧。”
“薛大夫千万别这样说,令郎能够治好我儿的病,我们就已经非常感激了,毕竟我家孩子本就身子弱。”李大伯说。
“总归是我出了差错,我会负责把令郎调养好的。”薛父已经决定这次诊金和药材钱都分文不收了。
李氏夫妇听到薛父这话,顿时更加安心了,连刚刚心里存在的一点埋怨之心也消失不见了。
薛盛安把之前放在药箱里的药拿出来,递给李大娘。
“李大娘,这里有两份药材,一份是退烧的,一份是治黄疸的,你先把退烧的药给令郎喝了,再喝治黄疸的药。”薛盛安嘱咐道。
“好好好,我这就去熬药。”李大娘连忙接过,又对着旁边的女儿吩咐道,“二娘,你快和我一起去煎药。”
小娘子轻声应了一下,随即跟着李大娘朝房门外走去,走之前她转头偷偷地瞥了薛盛安一眼,暗道,这个小郎君好生俊俏,医术也高,她从来没见过这么俊俏又这么厉害的人。
她咬了咬嘴唇,要是她能够早点遇见这样的郎君就好了……
想到这里,她赶紧摇了摇头,她已经订婚了,不应该再有这样的心思,而且以她的身份,怕是也配不上这样的郎君。
等到熬好药,喂孩子喝下后,又是大半个时辰过去了。
薛盛安和薛父又等了一会儿,直到药效开始起来,孩子的烧渐渐退了,两人才告辞离开。
“因为今天来的有些急,所以我要带的药有些少,李大伯等会跟着我们回去再来药铺抓几份药材吧。”
薛盛安顿了顿,又道:“我再给你开一个药膳方,你们熬一点滋补的汤,每天喂一点给孩子喝,这样能够让他早日好起来。”
“好好好,多谢小郎君。”李大伯郑重地行了一礼。
“不用谢,此乃医者分内之事。”薛盛安回了一礼。
就这样,三人又同行回了药铺。
在路上的时候,薛盛安十分好奇沿途见到的景象,不由得想问问李大伯关于连云山这边的情况。
其实他在来的路上时候就看到沿路的情况了,只是当时情况紧急,不好跟李大伯探问。
☆、第 10 章
第10章
薛盛安看到旁边开垦的田地里,有些地方种植的是粮食秧苗,但有些土地上明显一看就是草药秧苗,不禁有些疑惑。
“李大伯,你们这边已经开始自己种植草药了吗?”
“对,从去年开始我们李家村就开始尝试种草药了,现在有几家农户都开垦了药田。”李大伯因着薛盛安诊治好了他的儿子,于是非常重视他的问话,不敢像以前那样拿他当个病秧子。
“咦?连云山脉里不是有很多草药吗?为什么还要自己种植?”薛盛安又问。
李大伯叹了一口气,“你是不知道,最近几年,上山采药的人越来越多,里面珍贵的野生草药越来越少,就算有也是在那连云山脉的深处,外围都找不到了,但是我们可不敢跑到那么深的地方去,被野兽咬死了别人都不知道。”
薛父附和着点头,他早年也经常去山里采药,那时候的药材丰富又数量多,现在想找一株药都得寻好久。
“你阿父应该也知道,我们金平县就是靠着连云山才发展起来的,二十年前金平县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村落,我听我们村里到外面做工回来的人说,现在我们金平县的县城都有其他州的郡城那么大了。”李大伯继续说道。
“真的啊?”薛盛安惊讶。
他不管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从来没有出去过,所以对外面的世界不太了解。
听了李大伯这番话,他不由得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心,他也想像别人一样到处走一走看一看。
“难道还有假?金平县可是整个大齐国有名的药材县。”李大伯笃定道。
“原来是这样。”薛盛安点点头。
“我们县能发展这么快,都是由于连云山有许多药材的缘故,很多商人都会来我们金平县收药材,所以我们县城的规模才会慢慢变大,但是如果没有药材,我们县的地位很快就会下降了。”薛父接着说道。
毕竟他们这边没什么特产,就是土地比较适合草药的生长而已。
“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开始尝试种植草药,要不然等我们这边的连云山上的草药都采光了,我们就只能喝西北风去了。”李大伯无奈道。
薛绍安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想到医书上记载的培养草药的方法,有些跃跃欲试,旋即又暗自否定了,现在还不能着急,因为他还没有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