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低着头,偷觑了叶岩一眼,有些不明白郎君刚刚还好好的,现在脸色怎么又冷了?难道还没放弃轻生的念头?
“我只是暂时不知道如何面对外祖家,在这里住几天,换换心情也好。”叶岩解释道。
“哦,那我叫小二去打热水,郎君你洗个澡好好休息。”阿古顿时理解了自己郎君的心情,随后出了房门叫人去了。
*
薛盛安走在城北的大街上,中途路过一家妓院时,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转身朝妓院门口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走了出来。
果真是他!
孙晋。
薛盛安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名字,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他上一世那么凄惨的在孙府里死去,死前那么地不甘心,都是因为这个人毁了他。
他自从重生以来,就一直很少出门,心底里也一直不愿意想起这个人,因为一旦想到他,他就会忍不住想杀了他。
想到上一世发生的事情,他忍不住红了眼睛。
自从他阿父去世后,他和娘亲本来也能勉强撑住药铺,不至于让药铺关门,但是后来,普济堂为了搞垮他家的药铺,专门请人来陷害他们家的药有问题,吃死了人。
当时堂伯母刘氏劝他卖掉药铺,赔人家的钱。
他不愿意,这药堂是他父亲的心血,他怎么会想卖掉,于是他就去金平县官府伸冤,希望县令能给他们药铺一个清白。
可是没想到,普济堂居然收买了县令,让县令判他家的药确实吃死了人。
判决下来后,他奔溃不已,差点与那吴掌柜同归于尽,不过被官兵拦住了。
本来他打算认命,卖掉药铺赔钱,然后带着阿母离开金平县,毕竟能够让阿母不受伤害,好好活下去就行了。
但是没想到那县令的儿子,也就是那孙晋居然看上了自己。
孙晋还胁迫说,如果自己不从,就让他阿母身败名裂,如果自己从了他,就会出面保住回春堂,让回春堂能继续开下去。
他想带着阿母偷偷逃跑,但是被抓回去了。
为了阿母,也为了回春堂,他无法,只能答应了。
后来他就被孙晋掳回孙府了,做了孙晋口中所说的“男宠”,但他没想到的是,孙晋不只他一个男宠,还有一个正房夫人,两个妾室,两个宠姬,三个男宠。
面对这种败类的强迫,他宁愿去死也不肯就范,所以他一直偷偷吃药,让自己全身起红疹,才躲过刚开始的强迫。
不过后来药用完了,那孙晋又想强迫自己,他身子弱,根本抵挡不了,只能以死相逼,才躲过强迫。后来孙晋可能是找到了新欢,没有继续找他,把他丢在孙府的角落自生自灭了。
其实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他还不至于这么恨他。
关键在于,他被抓住后,孙晋答应他的那些条件根本没做到,他根本没保住回春堂,回春堂最后还是落到了普济堂手中。
而阿母经过这么多事的打击,就一直卧病在床,听孙晋说,他派了人监视阿母,要是她敢逃跑,就会折磨自己,这样,阿母为了自己,就一直忍受着病痛,没有选择去九泉之下陪阿父。
而他一直被关在孙府,不能去陪伴阿母。
就这样,他在孙府呆了好几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阿母的病是好了,还是更加严重了,还是……去陪他阿父了。
所以,对于刘氏他虽有怨恨,却没有恨地那么入骨,但是对普济堂,还有孙晋乃至他的一家人,他都是恨之入骨,恨不能将他们扒皮抽骨,炼魂抽髓。
……
薛盛安一时之间心念千回百转,他死死地盯着那人几息,随即紧紧握住拳头,转身就走。
他现在没钱没势,根本没能力斗过他,他还是先避避他吧,能躲则躲。
等以后他赚钱了,有能力了,再报复这个人渣。
以及普济堂的吴掌柜,千万别来招惹他,不然……
孙晋喝得醉醺醺的,头有些昏。
他睁大眼睛,隐约看见刚刚有人盯着他看,好像是一个长得不错的小郎君,这令他不禁清醒了几分。
可没等他细看,那小郎君就转身走了。
这可不行啊,他还没看够呢。
“哎——前面的、说你呢,走那么快干啥。”
孙晋连忙吩咐自己的仆人,“快帮我拦住那小郎君。”
“郎君,现在已经不早了,你再不回去吃完饭,老爷和夫人等会又该说你了。”仆人劝道。
他家郎君前段时间看上了一个小娘子,费尽心思把人弄了回来,闹出的动静有点大,把老爷可是气死了,现在可不能又找上另一个小郎君了。
“也是……”孙晋想了想,他阿母太能念叨了,还是先回去吧,反正家里还有美姬等着他呢。
薛盛安在听到身后那声呼喊后,心底一惊,对这人他避之不及,怎么可能还会乖乖停下等着那人来?
所以他脚步反而加快了,过了一会儿,发觉那人没有让人追自己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他现在完全不想再见到那孙晋,他真的怕自己会忍不住杀了他。
薛盛安快步回到家,薛母薛父已经在等着他开饭了,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刚刚的怒火与惊惧,换上一副笑脸与阿父阿母一起吃饭。
吃完晚饭后。
薛盛安拉着阿父阿母进了房间,献宝似的掏出怀里的银票。
“阿父、阿母,你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