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夫最近很忙吧?听说生意好到药材都不够用了?”他眼皮一掀,随意问道。
按他的想法,最近薛家应该都为药材的事忙得焦头烂额才是,因此他这语气里暗暗带着一丝试探的意味。
“比不得吴掌柜的生意好。”薛父笑了笑,但笑容却未达眼底。
吴掌柜的这句话完全刺激不到他,一是他缺药材的事已经解决了;二是,他听闻了吴掌柜被捉奸的丑事,知道普济堂这段时间的生意肯定会受到影响。
所以他完全不着急。
不过他就算不着急也不会说他已经到隔壁县收到了药材的,他倒要看看吴掌柜究竟有多少钱,能够一直收下去!
吴掌柜脸色沉了沉,他听出姓薛的话里的讽刺了。
他药堂这两天生意确实不太好,不,简直是达到了最低谷。
他哪里会不知道那些八卦的妇人背地里把他骂成什么样了,都怪那个刘氏把他们的事闹得那么大,搞得现在人人看他的眼神都带异样。
“你……”吴掌柜正想开口再讽刺几句,没想到赵掌柜出言打断了。
“几位都先休息一下,喝口热茶吧。”赵掌柜连忙打圆场,他见两人之间气氛有些不对头,哪还不知道其中的道道,毕竟他自己也是个生意人。
随即他手一挥,丫鬟立时端着托盘上来了。
吴掌柜心中虽然有气,但他好歹还是知道现在是什么场合,于是他只好道了声谢,接过茶,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
要说他今日来赵府的缘由,其实是想跟赵家攀攀关系罢了。
之前因为周大夫没有给赵掌柜诊治好口疾,反而找了个理由跑了,他与赵掌柜之间着实闹了些不愉快。
他本不欲拉下脸来跟赵掌柜攀关系,奈何他们家有钱啊!
而现在他缺的就是钱!如果林大夫能够把赵老天爷治好的话,赵掌柜就欠了他一个人情,到时候他钱要是不够了,大可以用这个人情借一笔钱周转。
在吴掌柜思量之际,林大夫正好诊好脉了。
林大夫起身叹了口气,复又摇了摇头。
赵掌柜见状心下不安,急道:“林大夫你快说啊,我阿父如何?”
“如果我没诊错的话,老太爷应该是有了中风之兆。”
“什么!”赵掌柜惊呼一声,眼底流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其他等候在房里的女眷也是惊呼一声,瞪大了眼睛,眼眶又湿润了。
赵掌柜眼眶微红,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抓住薛父和薛盛安的手臂,推他们到了床前:“薛大夫,你们再看一下是不是林大夫诊错了,快看看!”
薛父心中有些紧张,依言坐在床边着手诊脉,薛盛安也有些难受地站在一旁。
对于是否中风,他阿父还是可以诊出来的。
赵掌柜紧握着自己夫人的手,屏住呼吸等待着薛父的结果。
大概半盏茶的功夫,薛父就叹了一口气起身了,他有些艰难地冲赵掌柜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林大夫所说,老太爷有了中风之兆……”
赵掌柜眼前有些发黑,有些站不稳地倒退了两步,一旁的女眷忙扶住他。
“老爷,当心身体。”
赵掌柜抬手抚了抚胸口,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几位大夫可有法子治?钱不是问题,只求各位尽全力相救。”
吴掌柜见此,连忙用手肘撞了撞林大夫,示意他开口。
“这……”林大夫瞥了吴掌柜一眼,有些犹豫。
赵掌柜顿时眼睛一亮:“林大夫可是能治?”
林大夫嗫诺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至多能让老爷子早点醒过来,但是对于中风,我却是没有办法。”
赵掌柜闻言,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薛盛安心里很难受,他希望能治好每一个病人,但是,他现在却没有办法治好赵老太爷。
他敛眸思考了一瞬,随即眼珠一转,看向床上的找老太爷,也去诊了下脉。
赵掌柜见状,眼底不禁露出了一丝希冀。
薛盛安诊完后,斟酌一下,才缓缓开口道:“老太爷的中风症状还不太严重,可能是身体年迈,加上摔了一跤,血脉不畅、经脉有所组阻塞导致的。”顿了顿,他又道,“我倒是有法子能够稍微减缓这个病症,但不能保证一定能治好。”
赵掌柜大喜,忙问道:“小郎君快说。”
薛盛安立即让丫鬟拿纸笔来,把所需药材写了上去,写完后又补充道:“这些药材寻到后先交给我,我来做成药丸让老爷子服用。”
赵掌柜拿着药方,激动地点点头,正想感谢,又听薛盛安道:“几味辅药倒是易寻,就是这一百年以上的赤丹参有些难寻,而且还需要长期的服用,所以赵掌柜需要收购很多份,这可是又费时间又费精力的事儿!”
赵掌柜忙摆了摆手,“只要能治好我阿父的病,这些都是小问题。”
薛盛安被赵掌柜的财大气粗给惊了一下,但一想到他家产确实颇丰,又缓了表情。
吴掌柜则是一直死死地盯着薛盛安的一举一动,非常不敢相信薛盛安居然有法子缓解这么难治的病。
他忍不住话里带刺道:“没想到薛小郎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你阿父都没说能治好,你倒是夸下海口了。”
薛父听不得这拿腔作调的语气,不待儿子回答,便道:“我也知道这个方子,只是人老了,一时没有记起来而已,我儿先说不是一样?”
他顿了顿,又道:“至于是不是夸下海口,你到时候看看这方子的疗效不就成了?”
吴掌柜一噎,无法反驳,只好给林大夫递了个眼色。
林大夫会意,不过他没有帮吴掌柜呛薛父,反而冲赵掌柜开了口。
“赵掌柜这么放心薛小郎君给的方子?不若给在下看看方子,检查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