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岩息了烛火,默默躺在少年旁边,没有像以往那样一上床就把少年抱住。
薛盛安却不知道叶岩此刻的状态,他转头看了叶岩一眼,见他已经闭上眼睛了,心里有些不得劲。
怎么今天千柏睡得如此快?
想了想,他还是单手撑起脑袋,另一只手戳了戳叶岩的手臂,小声问道:“千柏,你什么时候搬走?”
他记得昨日他就已经买好院子了,还带着他去参观了一下,那院子离他家很近,从他家后门的小巷子里走上一会儿就到了,也不知道叶岩是怎么找到的。
“你……”叶岩睁开眼睛,一开口就发现自己声音黯哑得厉害,随即他清咳了一下,才有些委屈道:“你很想我搬走吗?”
薛盛安听了这倒打一耙的话,不由得有些气恼,他踢了踢叶岩的腿,道:“明明是你想搬出去的,我哪里想你搬走?”
话落,薛盛安心念一转,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后,连忙抬手捂嘴,有些懊恼。
怎么就把自己的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盛安……”叶岩低低地唤了一声。
黑暗中,低沉却有磁性的声音钻到耳朵里,薛盛安莫名觉得耳蜗处有些发痒。
他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才缓了缓那种痒意。
叶岩跟着单手撑起脑袋,与薛盛安面对面,目光愈发灼热。
薛盛安看不清叶岩的眼神,因此丝毫没有察觉叶岩的异样,他懊恼地又踢了踢叶岩的腿,再次问道:“你到底什么时候搬走?”
“明天。”叶岩直接道。
他不能继续呆在薛家的理由又多了一个,那就是——
能看到,却吃不到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太憋得慌了。
薛盛安听到叶岩居然这么快就走,虽然已经有所预料,但心里还是有些不畅快起来。
他“喔”了一声,倒头便睡,把自己闷在了被子里。
叶岩见少年如此,心中有些欢喜又有些难受。
喜的是少年不舍得自己走,难受地是他以后的一段时间里都没办法时时刻刻见到少年了,更没办法晚上抱着他睡了。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扯了扯闷住少年的被子,道:“别把头埋在被子里睡,这样不好。”
可惜少年仿佛跟他杠上了一样,死死地抓住被子,就是不让他掀开。
叶岩没法子,只好收回手,也躺了回去。
等盛安睡着了之后再挪开被子好了。
他这样想着,慢慢阖上了眼睛,却毫无睡意,脑袋里心心念念的都是少年的身影,他觉得他要等不到与少年洞房那日了。
这时,被子里传出了少年闷闷的声音,打断了叶岩的思绪。
“我明日要去连云山寻药,你要不要陪我去?”
叶岩微微一愣,随即一口答应了:“好,我陪你去。”
埋在被子里的薛盛安听到叶岩毫不犹豫的答应,心头一动,暗暗松了一口气。
明日去连云山也许会费很长的时间,这样的话,就能留叶岩吃了晚饭,然后他就能在他家多住一日了。
叶岩可不知道少年的小心思,他感觉自己的欲.望稍微消下去了一些,立刻挪了挪身子,长手一捞,连人带被子把少年圈在了怀里。
他掀开被子,露出少年的小脑袋,最后实在忍不住,低头在少年额上留下了羽毛一般的浅吻。
“睡吧。”
薛盛安见他如往常一般抱着自己,这才靠在他胸膛上睡去。
*
翌日,薛盛安和叶岩一大早起来了。
草草地吃完早点,叶岩拒绝了阿古的跟随,吩咐他好好在薛家守着,便带着点干粮和一些其他的应急物什与少年出门了。
薛盛安本想租辆马车,然而叶岩却说直接租匹马会快些。
“我不会骑马。”薛盛安看了一眼身前十分高大雄壮的棕色马儿,转头冲叶岩说道。
“我会。”叶岩眼里闪过笑意,他给车夫付了足以买下这匹马的定金,车夫才愿意把这匹马租给他们用。
车夫颠了颠手里的钱,十分高兴叶岩的大方爽快,他见薛盛安有些害怕,便笑着打趣道:“放心吧小郎君,这匹马性子很好的,只要给它吃的,他就不会发脾气。”
薛盛安笑了笑,有些赧然。
他倒也不是害怕,就是自己从未骑过马,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其中……唔……确实掺杂着一点点害怕。
“来,我帮你上马。”叶岩走到少年的身后,双手握住他的腰,让他踩着马镫上去。
薛盛安身子忽然腾空,不禁吓了一跳,他忙攀住马背,见马儿只是打了个响鼻,没有要把自己甩下去的征兆,这才小心翼翼地爬上了马背。
叶岩见他坐稳了,很是轻松地翻身上去,坐在了少年的身后。
这匹马的脾性确实温和,被两个陌生人骑着也丝毫没有暴躁。车夫给马儿吃了点东西,摸了摸马儿的头,便把缰绳递给了叶岩。
叶岩道了声谢,随即一手把少年搂在胸前,握住缰绳,一手拿着马鞭,低头见少年脸上的情绪是新奇多过害怕,这才松了口气。
他双腿一夹马腹,喊了一声“驾”,马儿便嗒嗒地朝着连云山的方向跑去。
叶岩之前跟着薛盛安去过几次连云山附近,因为那边有薛盛安托李大伯管理的药田,所以他对这条路倒是很熟悉。
骑马确实比坐马车要快许多,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两人就到了李大伯守的药田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