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上方往下压了压,虽然软榻很结实,徐锦文还是觉得周围的空气稀薄了,让他原本就被卡在了里面,觉得愈发喘不过气来。
完犊子,这要何时才能出去?
就在徐锦文考虑怎么出去时,房门无声无息地被关上了,随后房间外就传来了那几个兄弟的声音,似乎是想进来将徐锦文带出去,只是对方只是刚开了口个,不知道守在房间外的人说了什么,所有的声音骤然消失殆尽。
一时间,整个包厢静得让徐锦文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们那几个兄弟可都是朝堂上矜贵人家出来的公子爷,竟然一句话就挡住了?
对方是谁?
想到先前祖父过来时,听到的“殿下”二字,能让祖父也退让一二的,绝非普通的皇子,毕竟,就算是五皇子见了祖父也是要恭恭敬敬的。
徐锦文的头皮有些发麻,他莫名的,心里竟然有种不切合实际的希冀,是……是他吗?
可怎么可能?
他一个时辰前,明明看到对方离开了。
只是还未等徐锦文想出个所以然来,突然,就听到软榻上方,传来了一道低沉冷漠的嗓音,淡淡的,没任何情绪:“出来。”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徐锦文脑袋里似乎有什么炸开了。
过往无数的情景涌入脑海里,让徐锦文竟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他趴在床下,忍不住将脸往下方趴了趴,吃吃笑了两下,又忍不住懊恼。
他为什么每次见到小暴君形象都这么惨?
第一次,他在揍人;第二次,他在躲人……比第一次怕是还要狼狈。
徐锦文就不想出去了,只是,显然他不想是一回事,用不用出来是另外一回事。
不过片许,徐锦文直接被突然在包厢里出现的几个近卫给弄了出来。
徐锦文一脸懵逼,还未等他开口,直接被敲晕了。
昏迷前,徐锦文只对上了周修尧俊美淡漠的眉眼,冷得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无情与森冷,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手里似乎把玩着一个什么物件,修长的指腹留恋的在上面摩挲着,垂下的眉眼底带着说不清道不清的复杂情绪。
徐锦文昏迷前,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心想:小暴君你这样对喵喵,你是会失去你忠心的腿子的!
等徐锦文被带走了之后,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包厢里,嘴角带着笑,眼底却是淡漠:“太子殿下难得这么心软啊,以前可都是直接问都不问拉出去砍了的,这次,怎么突然心软了?”
周修尧看也未看来人,只是垂着眼,指腹摩挲着掌心的东西:“你不知他是谁?”
来人皱眉:“谁,瞧着年纪不大,灰扑扑的跟个土耗子一样,我知他是谁?”
来人说着的时候,视线落在周修尧的掌心,对方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皱眉,掌心一攥,那小物件几乎是瞬间被他收拢进了掌心里。
再收进了胸口的衣襟里,再无露出分毫。
不过就算是周修尧动作再快,来人也看清楚了。
那是一只用檀木雕刻成的小猫,蜷缩在那里,瞪着圆溜溜的猫眼,伸着懒腰,猫身栩栩如生。
来人瞳仁深了深:“都过了这么久了,你……”
对方的话还未说完,周修尧抬眼,一双锐利沉冷的视线看过去,让对方瞬间就闭上了嘴。
来人耸耸肩:“行行行,不说就不说……”不过是一只猫崽子罢了,死了就死了,至于念念不忘这么多年,当初差点坏了主人的事。
周修尧这些年对旁人的情绪捕捉极为敏锐,抬眼,阴测测的目光,带着杀戮的狠戾:“荣宣,孤给你机会留在孤的身边,但是你要知道,孤的忌讳。”
来人正是如今在周修尧身边当大总管的荣宣,恭敬垂首:“殿下,皇上托了义父带话,让你去一趟御书房。”
周修尧并未动,只是垂着眼,周身却被沉冷笼罩,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个杯盏,最后面无表情地点了一下头。
荣宣这才想起来先前那灰扑扑的小子:“那个到底是谁?”
他这两年跟着对方之后,放开了手脚,对朝堂上的人以及家眷都了解的一清二楚,倒是从未见过这少年。
不过能让这眼前性子阴戾对探子从不留情的男子难得留了一命,对方身份怕是不低,可他为何……
不对,也是有一个不认识的,徐家的那位昏迷不醒的被徐阁老极为宝贝的小孙子。
“那位……是徐阁老的……”荣宣诧异,对上周修尧淡漠的目光,对方没有否认,那就是肯定了,荣宣眯了眯眼,他都不知道,对方竟然比他还提前知道了那徐家小少爷的模样?
周修尧自然看出了荣宣的疑问,却是没兴致与对方解释。
先前京河上虽然只是扫了一眼,但是那几位一起的公子哥,很眼熟,本来他对这些事并不在意,不过少年当时的目光太过……
周修尧说不出那种感觉,直觉的在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少年正往这边看,神情似乎颇为激动,诡异的,他竟是看入了眼里,鬼使神差得让身边的人去打探了一下,消息几乎是立刻报到了手里。
徐家的人……徐妃的亲侄子,徐家如今最受宠爱的小少爷。
先前与姜家的六少爷打架,昏迷了两年多,前些时日刚醒来……这些事无巨细的事禀告过来,他只是随意看了眼,就扔开了。
本来以为再也没有任何交集,没想到,不过是一个时辰不到,竟然再次见到了。
若非是瞧见了那露出的衣角熟悉,按照他以前的性子,对于这种藏在暗处的细作或者杀手,早就沦为了刀下亡魂。
还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躲过一劫的徐锦文被直接送回了徐家。
徐阁老知道徐锦文做的事,再知道送他回来的竟然是太子殿下,吓得脸色都变了。
等徐锦文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他睡得迷迷糊糊的,还有些不知朝夕,等突然想起来昏迷前的一幕,猛地就起来了:“糟糕……又坏事了。”
“的确是又坏事了,阿文,你可知错了?”徐阁老的声音从一处传来。
徐锦文转过头,对上祖父沉沉的目光,立刻哎呦一声,捂住了头:“头好疼啊……”
不管徐锦文再怎么装,还是被徐阁老好生说教了一番,最后直到徐锦文再三保证不会再去惹事了,才得到徐阁老宽大处理。
徐锦文顺杆子往上爬,听到徐阁老提到周修尧,乌溜溜的眼珠子动了动,抱着徐阁老的手臂:“祖父啊,孙儿听你说这小暴……太子啊,还以为是很好相处,昨个儿一见,怎么这么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