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竟然真的懂珠宝设计,有些惊讶但更多的还是高兴。
他这一生最成功的设计就是——天使之心,其他的庸俗玩意根本不能和它相提并论,天使之心是特殊的,因为它的主人也是特殊的。
“你喜欢珠宝设计?你父母跟我说过话?是老师还是也是做珠宝设计师,还是珠宝品鉴师?”
易老师对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孩子很感兴趣,毛茸茸的脑袋白皙的肌肤,就像是橱窗前面摆放着的可爱瓷娃娃,说出来的话更像是未经雕琢闪着自然光芒的原宝石,让人怎能不喜爱。
仍旧处于兴奋当中的陆时年听见他的问话宛如当头一棒喝,刚刚还神采飞扬的眉眼迅速垮塌,巴掌大的笑脸更加紧凑几乎要哭出来,抽了抽鼻子最终还是低下了脑袋。
陆时年脚尖点着对面,嗫嚅半晌不情愿地说:“前段时间,我......爸妈飞机失事了。”
“你姓沈?”易老师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四下望了一眼沉默了。
珠宝设计这个圈子里,严格来说沈氏夫妇算不得大触,但却有不小的知名度——这源自于他们自成一派的设计风格。
沈氏夫妇在圈中多年,不管事红与不红都依旧保持初心,两个人就像是刚入圈还在热恋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和小丫头片子,永远保持初心,做自己最喜欢做的,摒弃自己不喜欢的,这样独特的风格也为他们带来了固定的客户,还是死忠客户。
他们二人结婚几十年如一日恩爱有加,设计出来的作品也多是甜蜜可人,作为戒指项链上的装饰简直完美糅合,真的是让旁人羡慕不已。
而易老师之所以对他们俩有印象也是因为喜欢他们的作品,作品往往是最能反映一个人内心的,易老师在沈氏夫妇地作品里看到了真爱,这也是他年轻时拥有过的,现在所怀念的。
当时沈氏夫妇出事,新闻报道出来之后众人都是一片唏嘘,纷纷觉得这真的是天妒英才。
易老师模模糊糊记得似乎沈家确实有一个孩子,但是却从来没见过,此刻仔细一看,好像是和沈夫人有两三分相似。
陆时年见他不自觉流露出来的惋惜和同情,就知道他肯定是相信了,清了清嗓子声音酸涩就像是要哭出来:“嗯,叔叔,我叫沈齐宁。”
这下名字更对的上了,当时沈先生称呼他夫人很特殊,往往爱到深处都会有昵称,可是他却是一板一眼地不管什么时候都叫着全名,易老师记得他夫人就是姓齐。
沈齐宁,沈和齐的安宁生活,可惜了。
易老师叹了一口气,虚虚搂住他颤抖的肩膀:“孩子,你怎么在这里,不回家?”
想回呀,但是回去要被骚扰啊。
陆时年紧紧抓着易老师西装的下摆可怜兮兮地说:“不想住家里,到处都有他们的影子,我......没有地方去。”
易老师拍在他背上的手僵硬一瞬,复又和缓轻柔地安抚他。
一阵沉默的尴尬之后,陆时年从易老师怀里探出来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叔叔,我出来带卡了,您能先开个房间吗?”
再叙旧下去那个前台姐姐就要报警了啊,她现在看你完全就是骗子加拐卖儿童的眼神啊。
易老师笑着摸摸口袋:“幸亏当初用了身份证之后我没来的及放进去钱包,否则我还真是一穷二白今天就只能睡大街了。”
那边前台姐姐眼瞅着两个人一起过偶来,不断地瞄着陆时年,生怕错过他的求救眼神。
陆时年:“......”拿好房卡残暴的拖过行李箱转头就跑。
易老师:“......”哼哧哼哧小跑跟上。
前台姐姐:“......”QAQ,你是不是不知道怎么发求救信息?
电梯里,易老师简单做了自我介绍:“我叫易建成,剩下的你都知道了,你是叫沈齐宁对不对,那以后我就叫你小宁了?”
易建成是老师,身上总带着一种独特的能震慑小孩的严肃和严厉,但真正相处起来就会发现其实他就是一个和蔼的老头,喜欢摸脑袋,喜欢冲人笑,喜欢眯眼睛。
陆时年喜欢跟他待在一起的感觉,暖洋洋的很舒服。
系统感觉有点不妙:“......”
果然,陆时年抽空说:“大腿,我决定了,这次我要赖着易老师了。”
系统默了半晌:“......”随你。
第40章 珠宝大亨帮我虐渣
话说陆时年和易建成终于有了一个栖身之地, 进了房间之后, 陆时年连忙要接过从刚刚易建成就一直要帮自己拉的行李, 却又被拨开了胳膊:“你先去那边坐吧, 把空调开开有点热, 不要开太低了。”
眼神里无时无刻不透露着鄙视的情绪——就这小身板, 你还是歇着吧。
陆时年:“......”能掩饰点吗,我还是要脸的。
陆时年犟不过他, 只好松开手,转身在墙上将室内温度调成了二十六:“易叔叔, 26可以不。”
“行, 你觉得行就行。”易建成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陆时年连忙递过去一瓶矿泉水。
“对了,易叔叔,你这次还是来讲课的吗?”记忆里沈齐宁第一次见到易建成就是因为一所大学的讲座, 具体讲的是什么陆时年愣是想不起来,只记得沈家一家三口亮晶晶甚至可以媲美一边观赏水晶的眼神。
看来,易建成在珠宝街算是大佬了, 陆时年摸了摸下巴,找大佬, 感觉很重要,但能办事更重要。
“嗯, 不过中午的时候讲座就结束了, 我去跟他们在外面吃了个饭才过来的, 谁知道到了酒店才发现我钱包没了, 明明下车的时候还在的。”易建成手在身上又摸了摸,摊开,“手机也没了,也不知道是路上被人偷走了还是掉哪儿了。”
“唉,要是掉了还好,要是被偷了那可就真的可惜了。。”易建成叹一口气,眉心紧蹙一脸浩然正气,“现在的人有手有脚的也不知道做个正经工作,专干这些偷鸡摸狗投机取巧的事,也怪我,没看好,反倒是助长他们风起了。”
陆时年笑了:“跟您有什么关系呀,难不成没看好钱包还是您的错了,这跟道德绑架有什么区别。”
易建成嘴角一抽:“怎么就是道德绑架了,我这样说当然行了,看他第二个谁还敢这样说。”顿了顿,他又说,“我乱说的,不过也还蛮有道理。”
易建成做思考状,俨然一个耍赖的小老头,看得陆时年呵呵想笑,这是他第一次和三十五岁以上的男人打交道,易建成摸他脑袋的时候就是父亲的姿态吧。
“对了,明天中午我儿子过来办事,顺便接我回去,你手机带没,我得告诉他我手机掉了。”
“嗯,行。”陆时年扬起一张笑眯眯的小脸,圆滚滚的眼睛铜铃大小,脸蛋却小的出奇,身上阴沉气息消散之后,只剩下了独属于小孩子的柔软和可爱。
易建成心尖乱颤,这孩子怎么这么可人疼,哪像自己家里的那个,平时多余的话都没有一句,一点都没有养孩子的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