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男生。
陆时年皮肤白,很多女生下课的时候小心翼翼凑过来询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好的美白秘方,还有人问他跳舞难不难,要是现在学的话晚不晚。
陆时年不厌其烦地都一一回答了,只是那些女生非但对他抱有没有感激之情,甚至是刚开始因为外貌积攒的那点好感全都没了。
这也不怪陆时年,他原本就不擅长跟这些弯弯绕的学生打交道——不能深不能浅,比在酒吧还要难混。
明明是很简单的问题,自己耐心解释了,结果那些女生还不走,甚至还乱跟他掰扯,最后他实在伺候不了,索性不管了,全自我放飞了。
那天晚自习的时候班花神秘兮兮地拿着一本练习册凑过来坐在李越然去上厕所还没有回来的同桌的座位上,拿着练习册转过脸满面羞红地小声开口:“江宁。”
陆时年象征性地掀开眼皮看了看她,重新低下脑袋看着自己的英语书,其实脑子里是系统帮自己下载的各种大尺度小说。
放在百度云里都会被和谐的那种。
原本她是想跟其他女生一样传小纸条的,可是她观察了陆时年将近一个礼拜了,每次收到纸条看也不看直接从书里拿出来,掌心里一揉卷成一团便顺手扔在了身后的垃圾笼里。
那个时候的她就躲在一边咬着手指想自己可不能光写小纸条。
江宁之所以不看她们的纸条全是因为不知道她们的长相,就算知道了,一个个小眼睛塌鼻子还有那肥硕的身材有什么好看的。
班花想江宁虽然人冷淡了些,但好歹是上过电视的,带出去就能跟其他人说这是我男朋友,学跳舞拿过不少奖还上过电视。
那她们得多羡慕啊,尤其是那个抢了自己前男友,前段时间还带过来在自己面前秀恩爱的方茜。
“没空。”陆时年一个字都不想多说,也不管她想干什么,拒绝的尤其干脆。
班花的脸瞬间红了,从苹果肌慢慢晕到脖子根上,张着樱桃小嘴嘴不知道要说什么。
周围的同学早就注意这边了,班花长得漂亮,班上大多数男生都喜欢她,甚至还不止一次在她抽屉里塞过巧克力,没钱的都是一颗一颗塞德芙,有钱的都是一小盒一小盒的费列罗,每天巧克力都会定时清理一遍,但是也没见班花吃胖,倒是她同桌眼见着脸圆了一小圈。
因为还在上自习,班主任时不时地就会在窗子口神出鬼没,不少男生眼见着自己的梦中情人被这么欺负,心里憋了一肚子火就要拍案而起,最后还是碍于最后一块玻璃眼睛瞄了瞄陆时年的方向按捺住火气坐下了。
女生们倒是松了一口气,早就看这花蝴蝶不顺眼了,仗着自己长得漂亮,随便勾勾手指都有男生满足她的任何愿望,先不说打扫的时候不停有人帮她扫地洒水擦桌子,就连每次轮到班花扫厕所的时候男生虽然进不去,但也是威胁其他女生帮忙做。
不少女生都是敢怒不敢言。
原来班上就只有苏年一个人对她没有特殊化,对所有的女生都好。
现在又来了一个江宁,虽然也是对自己爱答不理,但这样也好,一视同仁,自然是不愿意花蝴蝶把江宁追到手的。
班花瞬间眼睛有些红,练习册放在陆时年的桌子一边,脸从垒的高高的书本中只探出来一个饱满的额头和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眼角下垮:“我有问题想要请教你。”
陆时年扫了一眼她手里的数学练习册,转头看了一眼也正看这边的苏年:“你问他吧,我什么都不会。”
就算是装样子好歹也拿个我会的啊,前两天的数学测试我就只考了三十八分,数学老师在台上气的直抖卷子你又不是没看见,何苦挖苦我呢。
班花更委屈了:“不是,我这两天被太阳晒伤了,你看我鼻子这边都晒脱皮了,我想问问你一般都用的是什么防晒霜,我也用用。”
扫了一眼,班花鼻子上确实有很多草莓一样的点点,倒没看见什么脱皮,陆时年不耐烦地合上手下依旧一个单词都来不及写的练习册:“我天生丽质。”
说完直接往桌子上一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睡圣贤书。
耳边似乎传来轻微的啜泣声,陆时年也懒得管,眯着眼睛小心看面前的苏年,用眼睛询问他班花走了吗。
苏年一愣,转而立即反应过来,眨巴眨巴眼睛小幅度摇了摇脑袋。
当时陆时年就直接翻了个白眼,做了一个真烦的口型,闭上眼睛养神,合上的瞬间似乎还看见了苏年眼底的微微笑意,没看清,也有可能是因为天太热了自己眼花。
回忆完了自己招惹的小蜜蜂事件,那帮打篮球的还没走,陆时年继续睡,中间好像听见苏年叫了自己的名字,只是还没等他听清教室里就又重新回归一片平静,应该也不重要。
头顶正巧是一个三页大风扇,这会吹的脑门都有些疼,陆时年随手拿过一本书摊在自己的脑袋上,一直趴着不想起来。
在学校里再呆上一段时间,他严重怀疑自己很有可能会先得颈椎病。
之前一直以为这次的任务简单,其实不然。
苏年还那么小,十七八岁的模样,正处于青春懵懂期,第一个喜欢的人就是男生。
陆时年前两天上网的时候稍微查了查,这个世界对于同性恋的接受程度好像不太高呢。
比如昨天上语文课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帖子,好像是说哪个小公寓又死了一个人。
只是这个人比较特殊,身上完全没有证明任何身份信息的东西,屋子里竟然莫名其妙地空,空荡荡就只有他一个尸体倒在凌乱的房间中央。
据一栋楼的目击者说警察去的时候尸体都已经臭了,甚至还招引了不少小虫子,也不知道是怎么自杀的,五官微微变形连模样都分辨不出来。
虽然没有照片,但是陆时年想象到那个模样愣是狠狠打了一个寒战,本来就没有吃多少的午饭都要吐出来了。
硬生生压住反胃看下去,最后那个人的身份确认还是通过警察那里报到的失踪人口查出来的。
这人父母都在外地,有一个同居室友,是个男人,最近要结婚搬出去了。
这人平时又没有什么朋友,死了之后甚至都没有人发现,大夏天的愣是隔壁闻见了臭味破门而入才知道他已经去世了。
记者倒是没多报道多少,很稀松平常的一件事,每年都会有不少这样的轻生者因为各种各样理由的自杀,这条新闻之所以被顶上热门,只是因为网友的评论。
也不知道是哪里的消息泄露,男人的真实信息被公众到网上。
那人原来喜欢男人,同居室友便是他的恋人,没人知道两人之间的具体故事,也没人知道他们具体在一起多久了,底下有不少的猜测,但也都没经过证实。
但是众口铄金的是那个室友要结婚了,所以他自杀了。
据说当时他室友,也可能是他前男友搬出去的时候还有人看到,那个室友搬走了不少东西,有好事者调笑问他不用了吗,好事者说那个人当时还笑了,说自己也用不上了,那么平静那么淡然,他以为可能也是因为要搬家了,完全没想到竟然会是自杀。
讲台上老师正慷慨激昂地讲着保家卫国,讲台下陆时年心里叹了一口气按灭手机,一整节课上都是蔫蔫的。
想到苏年,那个干净纯洁的苏年。
唉!
李越然喜欢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