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卢宁走到马路边正准备打车,就被两个人拦下了,卢宁疑惑地后退一步:“什么事?”
他说完就觉得不太好,立刻转身,没跑几步就被抓住了,那两人什么话都不说,一人一边抓住卢宁的胳膊就把他往远离人群的地方带。卢宁愕然之后只觉得想骂街,他被两个人驾着双脚离开地面,奋力扭动身体,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叫道:“放开我!你们是谁!”
那两人很快就发现卢宁的意图,其中一个伸手捂住他的嘴,另一个低声警告道:“不想被打昏就尽管叫。”
那个人手劲很大,卢宁觉得自己两边脸颊都被掐得凹陷下去,他不敢再挣扎,心里把宁惊鸿翻来覆去骂了几百遍。
这人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这么能惹事。
卢宁被那两个人驾着塞上一辆车,然后头上就被套了一个黑麻袋,卢宁心里瞬间凉了半截,对方这架势简直像要把他毁尸灭迹一样。他迅速把手放进口袋里,胡乱发了一条短信出去:“救命,我被绑架了,快点报警。”
卢宁也不知道自己把短信发给了谁,有可能是他刚联系的黄先生,也有可能是陈徽,或者连虹一……不管是谁,他希望对方即使不愿意来救人,至少能报警。
宁惊鸿在这个世上无依无靠,只有一个卧病在床的母亲,卢宁比他还惨,他生前就与这个世界没有感情瓜葛了,所以他要拼命赚钱,赚很多钱……这样至少他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候,还有钱可以依靠。
卢宁的短信刚发出去,他两条胳膊就被拧着压到后背,对方对他丝毫没有客气,力道大得恨不得把卢宁两条胳膊拧下来。
“嘶——!你们轻点,我没有想逃跑!”
卢宁看不见两个人的脸,也看不清路,不过他听到他们发出轻蔑的嗤笑声。
“这样就疼得叫唤,小白脸就是小白脸,弱得不像个男人。”
卢宁听到这等评价第一反应是生气冷静下来却从对方话中听出玄机,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宁惊鸿一没有钱,二没有有钱的老爹,他们为什么要绑架他?闲得没事吃饱了撑的?
绝对不是。
这些人骂他小白脸,让卢宁想起来一件事,宁惊鸿在日记里写过的,他目前似乎还跟某个女人保持着包养和被包养的关系。
想到这里卢宁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呛死自己,如果对方是冲这件事来的,他作为宁惊鸿还真是没话说——这等粗暴的手段不像女人会用的,倒像是那女人的老公或者情人来找他报仇了。
完!蛋!了!
被自己合情合理的推论吓到,卢宁现在不仅心里凉,简直从手指头尖儿凉到脚趾头尖儿,凉得透透的。这件事于情于理他都没底气,过两天说不定就会变成“护城河浮起不知名男尸至今无家人认领”头版头条的男主角……
卢宁很绝望,又把宁惊鸿翻来覆去骂了几百次——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跟客人玩暧昧,能包养他们的女人是很有钱没错,但是她们背后往往也有着一个财力强大的男人,有可能是财阀、高官甚至黑道大佬……这些人没一个是他们惹得起的,活着不好吗?!
卢宁悲观地想,他大概可以直接打算自己的后事了。
今天的事是他自作聪明,之前到月色酒吧找他的那个人有可能并不是来找麻烦的,而是来通知他……赶紧逃跑。
可惜不论最初那个人的来意到底是救他还是害他,都没有后悔药可以吃,卢宁现在是完全无能为力,处于绝境了。
汽车行驶了不短的一段时间,终于停下,卢宁被两个人驾着拖下车,他头顶的黑罩子也被粗暴地扯下来。眼睛适应了周围光线之后,他立刻觉得自己的猜想马上就要变成现实了,这周围……怎么这么空旷?!面朝大海啊!
真是个杀人泄愤灭口抛尸的好地方!
那两个人没让卢宁思考太久,对方又连扯带拽地把他带到一栋别墅前,他们搜了他的身,将他的手机拿走,然后推着卢宁往别墅里面走,他被推得踉跄几步,忍不住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绑架我会亏本的,我没钱。”
那两人没有回答他的话,打开别墅的大门将卢宁狠狠推了进去,冷冷地说道:“你进去就知道了,有人在里面等你。”
卢宁回过头,大门就在他眼前缓缓关上,将门外的阳光一点点全部遮住,他觉得自己仿佛正被封进一口棺材里似的……
卢宁站在那里片刻,开始打量周围——这栋别墅的摆设非常华丽,装饰也是复古的欧式风格。他正对楼梯口,高高的复式楼梯从二层延伸下来,他正对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看不出内容的挂画,挂画两边各有一只故意做旧的金属宫灯。
与其说它是一栋别墅,倒不如说它是一座古堡……等等,巷城里有这样的地方吗?这到底是哪儿?
卢宁有种坐了趟车就穿越时空了的错觉。
他站在那里老半天,终于听到了脚步声,据说早就在等他的人从楼梯上一步一步走下来。卢宁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盯着楼梯口,他也想早点见到绑架他的那个人——能见到人就比关在这里强。
一个男人从楼梯上走下来,他大概有四五十岁的样子,穿着西装,没有啤酒肚也没有秃顶,他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气质还挺儒雅。卢宁看他一眼就知道,这个人大概属于老了也会风度翩翩的那种人。
这种人为什么会绑架他?
……真的是宁惊鸿日记里提到那个女人的老公吗?有这种老公为什么还要包养小男孩啊喂!
“你就是宁惊鸿?”
卢宁愣了一下,看着他点点头:“你是……”
男人嘲讽地笑了笑,从楼梯上走下来,坐到一把椅子上:“怎么,素枝没跟你提起我吗?”
……他妈的素枝是谁啊?!
那个人显然没想要卢宁回答问题,他问完又自问自答起来:“想来也是,你不过是她养的一只宠物,主人的事是不会跟宠物讲的。”
“……”
卢宁没被包养过,更没想过万一有一天,自己作为“奸夫”被人家正牌老公逮住,该怎么应对。
他好抓狂,宁惊鸿这个死人头,招惹谁不好,非招惹这么有钱的,嫌自己命长。
卢宁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闭了闭眼睛:“不好意思,先生……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我只是月色酒吧的一名公关而已。您提到的素枝……我真没有印象。”
那个男人笑了笑:“是吗?”
卢宁开始睁着眼说瞎话:“是的,或许您提到的是我其中一名客户?在店里要求money talk的客人也有很多,我不知道您指的是哪一位。”
——money talk,付费陪聊,也算月色酒吧中灰色边缘营业的一项了。陪着客人聊天不违法,但是其中的度就要看个人把握,如果超出那个度……可能就不太好了。
卢宁用这个来做挡箭牌,其实还挺合适的。
那个男人不知道听到哪里听高兴了,突然哈哈大笑了两声:“是这样吗?不知道买你的那位女士听到了会是什么反应。”
卢宁看着他没说话,这情形下他开口就是傻逼。
男人笑够了,仰头将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他长长喟叹一声,说道:“你不怕被你的客人知道这种想法?”
卢宁一脸正义严肃盯着对方,心里却想,他还巴不得日记本里的“她”知道呢,最好对方一气之下从此跟他断绝往来。
“好,不管你们到底是包养还是普通的money talk,我都不追究了。我知道公关多数是为求财,我可以给你一大笔钱,比她给你的更多,但是你要帮我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