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是恍然大悟。
就是在客店遇到的,那位男扮女装的“夫人”之事。
大致浏览着折子,郁容不由得哑然,当是又遇到什么鬼蜮阴谋,不承想,不过是无意间撞到了一桩奇葩的故事。
许是三观碎的次数太频繁了,他居然相当淡定地看完了折子上的内容,没了什么少见多怪的惊奇感。
那位“夫人”本名陈双,他尚在娘胎时,家里来过一个什么高人,说其胎中带病,待到出世,必得当女孩教养才可能避免夭折。
等到他出生,果然瘦小病弱,其父母完全信了高人的话,就将他当女儿养大。
结果,这一养就到了十六七岁婚配年龄,便有几分不好收场。
除了自家人,所有人都以为陈双是女孩,遂有不少媒人上门牵线搭桥。
本来,这种情况找个合适的机会,对外表露下真正的性别,即能解决,其实也说不上是什么大事。
没想到,偏巧这时,他在花会上被当地豪绅,也就是对郁容吆五喝六的胖子,给相中了。
便是派人到陈家说亲,聘礼十分优厚,同时态度也是几分强势……带着强娶的意味。
更不巧的是,陈双家遭逢大难,其弟不小心被搅入一桩案子里,虽不至于有性命危机,但说不准就得受个几年牢狱,急需有人疏通关系,以及大量银钱打点。
胖子豪绅这时出面了,于是,原本不想屈从,不愿“嫁”儿子的陈家父母,无奈之下征询了陈双的意见,便认命地将儿子送上了花轿。
事实上,通过郎卫的调查,郁容得知,自小被当女儿养的陈双,该是出现了性别认知倒错。
其自知本为男性,在心理上,认为自己合该是女儿身,在这种心理状态下,到了适婚年龄,自然而然地……特别想嫁人,甚者跟那些与同性结契之人不一样,他就是想做个女人。
可以说,在胖子豪绅强娶一事上,陈双本人是有几分隐秘的欢喜的。
对此,郁容觉得难以理解。
性别倒错也没什么,但在选对象时好歹得挑一挑吧?那位豪绅,除了有些家资,或者在当地有点儿背景,有什么能入眼的?
当然,郁容只是在心里瞎想想。
作为看脸派的,他首先就看不上那胖子的颜值,咳。
反正,事实就是,胖子豪绅娶到了“如花美眷”,陈双如愿当上了新嫁娘,陈家也化解了一桩灾祸……几全其美。
那么,作为一个男人,陈双如何让他的官人笃行他有孕在身,乃至一不小心动了胎气,正好被郁容撞个正着?
原来其自知真实性别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便收服一名被胖子破瓜了的私奴。
——私奴一般是罪奴的后代,明面上鲜少有直接买卖的,但私底下的交换、转手等,种种情况实为寻常。
每次夜里,陈双与胖子豪绅行.房时,皆以生性害羞为借口,熄灭蜡烛,黑灯瞎火的,在关键时刻,就让那名私奴替代自己。
郁容:“……”
琢磨了半天,他实在想不出这到底是如何操作的?
以及,那胖子情商不咋地,智商忒低了,这豪绅怎么当上的……哦,不对,这个时代家业可是一代代积攒的。
尽管“生性害羞”吧,陈双除却生理上确实无法迎合其夫,在处理后宅庶务,以及讨好胖子欢心,诸事方方面面,手段挺高竿,便在夫家彻底立稳了脚跟。
唯一遗憾的是,成婚三年一直没能怀上,胖子豪绅本就是泼皮本性,再没个一男半女的,他在家里的地位怕不得动摇了。
郁容无语,不由自主地吐槽——
能怀上孩子才是见了鬼!
话又说回来,就算男人能怀孕,陈双与其夫好像没真正地行过房,精.子总不可能自行钻入其肚子里吧?
连行房都能作假,怀孕如何伪装不得?
陈双十分“机智”,花了不小的功夫,调理与他合谋的那位私奴的身子,待其有了孕,便假装有喜。
总觉得这做法,太容易漏破绽了!
郁容嘀咕。一不留神,他将陈双与其夫的故事,真的当成“故事”来看了。
……算是猎奇向宅斗?
边吐槽着,他忍不住想,待到私奴肚子大起来了怎么办,等到生孩子的时候又如何处置?再则,私奴虽堪比畜产,但事实上其亦为人,是人就有心,那陈双又凭什么自信能把握别人的心?
可惜,“故事”尚未来得及进行到那个阶段。
接下来如何,郁容不得而知。
唯一确定的是,那位“夫人”简直是在玩火。
远的不提,就拿这回“动胎气”说事。
陈双原是吃错了东西,加之身子骨本就不好,出现了食滞,进而引发了呕吐、腹痛难忍等症状,看在胖子豪绅眼里,以为是动了胎气,大惊失色,当即遣派人去请大夫。
由于事发突然,又不是在自家里,陈双根本来不及做万全的应对。
很“不幸”的,遇到了识破他性别的郁容。
“幸运”的是那胖子倒是挺信任他,将可能会揭穿其身份的郁容给赶出门了。
郁容看了折子上调查的情况,后续不知陈双想出什么应对法子,反正胖子豪绅依旧没有怀疑他的性别,以及怀孕真假一事上。
默默地合上折子还给了苏力士。
“小郁大夫可有甚么吩咐?”郎卫问。
郁容的心情十分微妙,道:“我能有甚么吩咐?”
说到底,好像是人家后宅私事,自己在瞎掺和个什么劲儿,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