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容在心里回答着, 面上笑意温润,歉然地回:“恕在下孤陋寡闻。”
杜百合柔柔一笑:“杜某见郁哥哥色绮姿美,理当高悬名花录前列。”
郁容:“……”
刚还礼貌地唤“郁公子”呢,“郁哥哥”是个什么鬼!
以及名花录,怎么听着……像在评花魁?
看到郁容“耐心”倾听的姿态, 杜百合兴头更足了,积极主动表示:“杜某斗胆献丑, 甘为郁哥哥描绘一幅丹青, 送与名花大会,以哥哥的人品容貌,必能高中魁首。”
郁容听了恶寒不已,连忙道:“杜公子抬举了, 不过郁容颜蚩貌陋……”话没说完,就把自己给囧了, “当不得称赞, 怕也是没资格参与名花大会,”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在下德卑不如草,当不得杜公子‘哥哥’一称。”
哥哥什么的,让他不由自主地联想起,女儿国国王叫着唐僧的场景……雷得销魂。
杜公子微微摇头:“郁哥哥自谦了。”
郁容启唇,正待再说什么,忽而默了,心想着自己是不是太“耳根软”了,其实,根本没必要跟个陌生人瞎攀扯的。
便这时,杜百合语气陡地一转:“郁哥哥既不喜抛头露面,原也不该强求,是杜某冒犯了。”
说罢,赔罪似的,拱揖作了个礼。
“来人。”
郁容尚未来得及回话,就听到这一道熟悉的嗓音,瞬时就松了口气。
聂昕之下令:“将人打出去。”
“哎——”是公子哥一声惊呼。
一霎时冒出的护卫,二话没说将杜百合架了起来。
粉面郎君尖起了嗓音:“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这是……”
聂昕之不冷不热道:“杜析。”
慌乱挣扎的杜百合在这时看清了男人的面目,刹那间大惊失色:“聂……”
只叫出这一个字,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一下子没了声音,前一刻还兴致昂扬的家伙,此时蔫头蔫脑的像只霜打后的茄子。
郁容不自觉地眯了眯眼。
这位杜公子显然认识兄长啊,如此倒不像是南风馆的人了……嗯?
姓杜?
许是他交际面狭小,现实中遇到的姓杜的,除了眼前这一位,就是只知其名、不见其人的魏国府庶公子杜离。
眉尾流连着一抹温热,是男人的手指在轻抚。
郁容回过神,瞥了眼被“挟”走、正消失于屏风外的公子哥,下意识地冲男人微微笑:“兄长怎么找到这儿?”
每每他遭遇什么人,或者什么事,这男人就特别神通广大的,突然从不知哪个叽里旮旯角落冒了出来。
脑海里莫名描绘出一幅大型军犬嗅着气味找寻他的画面。
“不知所谓之徒,容儿往后毋需理会,着人驱逐即是。”聂昕之这般说着,没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
关掉自个儿快要打破天的脑洞,郁容迎着男人沉沉的黑眸,不自觉地心虚,清了清嗓子,道:“反正闲着也闲着,听人瞎扯也蛮有趣的,有暗卫保护,又不担心是歹徒。”
聂昕之淡声表示:“如何阿猫阿狗,胆敢当着容儿的面张头露尾。”
郁容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兄长这口舌,该不会淬过射罔箭毒吧?
吐槽着,他小声说了句:“猫啊狗子的,不是挺可爱嘛!”
聂昕之没再言语。
郁容见状轻咳一声。
好罢,他是个笑点低、却不会讲笑话的人。
遂伸手为男人倒了杯茶水,他转移话题,问:“那位杜公子好像认识兄长?”
聂昕之言简意赅:“魏国公嫡孙。”
“魏国公?”郁容喃喃道,“那个杜……离?”
聂昕之颔首:“杜析算是杜离堂弟。”
郁容恍然大悟,下一刻,斜眼瞄着男人,哼了声:“你的桃花。”
聂昕之不假思索地回:“世间桃花多艳俗,娇饶美色,莫过于容儿。”
郁容顿时绷不住脸色了,尽管是装的。
被囧得不轻,有时候真受不住旻朝男性的审美,“娇饶”什么的用词也忒肉麻。
他扶额,忍不住出声表示:“我的好哥哥,您老别总是语出惊人好麽。”
不会甜言蜜语就别说,齁得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聂昕之没接话,只是盯着年轻大夫看,眼不带眨的。
郁容诡异地意会到对方的心理,勾了勾嘴:“兄长少说几句,我就多喊几声‘哥哥’如何?”
聂昕之默不吭声了。
郁容失笑,眼珠一转,故作姿态,唤着:“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