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言又止。
郁容心情有些诡异,官家口中的勺子,跟自个儿认识的兄长,根本就是两个人吧?
想着,他终于开口回应了:“陛……让小爹担心了,臣侄与勺……咳,兄长没事,言辞之间的一点儿误解,说清楚了就好。”
腹诽归腹诽,他是不觉得兄长需要道啥子的歉,对方原也没做错什么。
再者伴侣之间互相体谅、相互包容,不是理所当然吗!
圣人闻言,面露欣慰之色:“甚好甚好,如此心胸,不愧是朕亲封的保宜郎。”
头一回听到官家自称“朕”,郁容不自觉地愣了愣,遂是微妙。
跟心胸有什么关系,再则与保宜郎这个头衔,有因果吗?
慨叹完了,圣人转回拉家常的模式:“相与为命,相依相靠,两口居家不易……”
郁容囧囧有神,听着官家滔滔不绝说起,类似婚姻不易、过日子艰难的问题。
一套一套的,讲得似模似样。
让人大不敬地,联想到了调节家庭纷争的,居委会大妈。
“咳咳……”叨叨多了,圣人的嗓子怕是受不住,“既然你二人和好了,我便也放心啦,”不由咳嗽了好几声,却坚持要把话说完,“虽说让匙儿多担待些,勺子万一要是过了分,匙儿你也不必忌讳,找小爹告状。”
郁容一时竟无言以对,半晌,轻声应:“臣侄省得。”
尽管囧得不行,到底是官家好意。
不管怎么说,能遇到这样开明的长辈,确是他和兄长的幸事。
否则照着聂昕之的身份,他俩想毫无顾忌的在一起,就只有私.奔啦!
官家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郁容有些懵。
感情官家跑这一趟,真的是为兼职一回居委会大妈麽?
摇头,搞不懂这思维清奇的聂家人。
想着,郁容又盯着那一捆紫薇花看,忽而失笑。
以花示情……
无论如何,兄长的心意,他受领了。
诶,等等!
郁容无意识地眯了眯眼,思索了片刻,忽是大步流星地走出清暑亭,穿越栈桥,走过九曲回廊,来到东院的花园。
种满了一片紫薇。
郁容观察了一圈,遂见有那么挨在一块儿的几棵花树……被剪得秃了头。
果然吗……
郁容啼笑皆非。
看着那几棵光秃秃的,好不可怜的紫薇,他脑子突兀地响起赵大叔极具特色的声音——
你别老逮着一只羊薅羊毛啊!
兄长就不能多挑几株不同的树砍花枝吗!
回头一定得批评教育。
这些花虽不是他亲手移栽的,但整个王府的花草布置,可是借用系统查阅了不少园林景观布局的资料,一一与匠工们吩咐,才有现如今这万紫千红的美景。
照兄长这每天一捆花来示情的速度,不出半个月,这花园的所有花都会被薅秃了。
“公子。”
管事的声音打断了郁容的浮想联翩。
“怎了?”
“魏国府百合郎遣人传信,”管事禀报,“询问您可是应下了他的请求?”
郁容默了默。
就说,好像忘了什么事。
那日只顾着与兄长说话了,将杜析的丹青与帖子给忘了,甚至一时不记得东西丢在哪,应该是在离刃斋?
等等去找找。
“可知百合郎所言何事?”
郁容随口问向管事,他没看帖子,故而不太确定杜析的意图。
管事答道:“不出意外,应与名花大会有关。”
郁容扬了扬眉,他猜的也是。
“名花大会在哪一天?”
“是在晦日。”
那就是后天了?
郁容点点头,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