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憩歇得一不小心睡着了的郁容,醒来就闻到一阵奇特的食物香气,光着脚踩在石板面的地上,好奇凑近正在烧火的男人。
“这在烧什么?”
“硬饭地藕山鸡汤。”聂昕之答。
郁容喃喃道:“地藕……啊,不会是牛大力吧?”
聂昕之诚实道:“不知,行军缺粮时尝以之代食。”
郁容闻言有些汗:兄长当年在军中,有吃过几回饱饭吗?
转而拿着汤勺,解开吊罐的盖子,在汤里搅了搅,捞出里头切成片状的根茎物。
“果然是牛大力,”郁容语气微喜,“在哪弄的?这玩意儿润肺止咳,补虚活络,可以拿回给官家调理身子用。”
再看“硬饭”,居然是土茯苓?脑子一转,遂也不觉惊奇了,在现代时,土茯苓与牛大力本就常用在一起炖补汤的。
聂昕之回答着他的问题:“硬饭与地藕是乌云寨送的,山鸡为我所捕获。”
郁容重新合上吊罐盖,靠着男人坐下:“明儿问问乌云寨的人,看他们愿不愿说这些东西从哪挖的,我们弄上一些带回去。”
没办法,牛大力与土茯苓都是药局没得卖的药材,便是有人发觉其能食用,目前看来,皆没用在治病方面。
偏偏这些植物,在旻国内陆、沿海是找不到踪迹的。
聂昕之只说:“尽皆遂容儿之愿。”
郁容笑道:“反正咱们这趟人手多嘛,伪装的又是商人,不多带些好用的药材回去可不白来这一遭麽!”
聂昕之微颔首。
“还有三七,药局里的品相参差不齐……”郁容继续叨叨着,“要是能找到天麻就好了,”忽地轻声“啊”了下,“忘了兄长这趟有任务,会不会耽误正事?”
聂昕之摇头:“无妨。”
郁容闻言,不由得狐疑地打量着这男人,所谓密令真不是借口吗?
聂昕之没再给他质疑的空隙,盛起了一份热汤:“尝尝。”
正感到饿了的某人,瞬时忘了怀疑,捻着汤匙,挑起一口汤,小心地喝了一口。
少刻,郁容夸赞:“非常棒,兄长你的厨艺进步了许多。”
聂昕之静默了一小会儿,忽道:“几分?”
郁容喝起了第二口汤,含糊问:“什么几分?”
“容儿白日里说给我加一分。”
差点被汤给呛到了。
郁容……不知该说什么,目光惊奇地打量某个男人,半晌失笑,一本正经道:“嗯,再加两分。”
聂昕之不作声了。
郁容扬扬眉,忍俊不禁,问:“兄长好像挺在意这个分数,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他就是嘴上跑马,随口一说,这男人咋的还计较了起来?
聂昕之回:“尝闻容儿说,满分一百。”
郁容“扑哧”笑了,歪着头想,想不出自己在什么情况下说这些……反正满嘴跑火车,又不犯交通法。
便是眼珠一转,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兄长何必计较一两分得失,本来就是满分加一分两分有啥区别。”
聂昕之复又沉默了。
不过,对这男人使了“他心通”的郁容心知,这家伙现在很高兴。
不由得摇摇头,偶尔有些搞不懂兄长的脑回路。
不想了。
喝汤、吃晚饭!
遂是数日的休整,便到了周昉祯的婚礼。
乌云寨的婚俗,在郁容看来,大概挺有少数民族的感觉……虽然不懂像哪个民族。
反正就是好一通热闹,平坦的空地上燃着巨大的篝火。
群魔乱舞……说错了,是一群人跳啊唱的。
郁容虽然不会唱跳,但是坐在一旁围观,也情不自禁地被这气氛感染了,嘴角笑意始终不消。
就是……
他目光投向今日的新人,好像真的是男嫁女娶……尽管明面上没说明。
看到周兄僵硬至极,但其实不过是“娇羞”的样子,心情顿时一言难尽。
短短数个月,周兄到底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变成如今这般。
郁容倒没偏见,觉得有什么不好,反倒是挺佩服周兄的不羁,但……就是克制不住觉得囧。
“容儿。”
郁容回过神,笑意盈盈地应着:“怎么了?”
“有急事,”聂昕之道,“我须得立刻离开。”
郁容愣了愣,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不由得担心:“可是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