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田大树脾气暴躁好酒又好赌,自田小守有记忆起田大树在村里的人缘就不怎么样,甚至可以说差透了。逢年过节别人家都有亲戚串门走动,只有自己家没有,田小守小时候还奇怪地问过田大树,得来地就是田大树带着浓重酒臭味的解释。
“那群亲戚都是势利鬼!以前我老爹老娘有钱都来巴结,现在那两人死了就嫌我穷,不愿意认我这个亲戚!小守你记住,以后见了那些人就狠狠地骂,骂死那群活见鬼的亲戚!”
那时年龄不大,田大树说什么田小守也就信了,见到那些大人自然就照田大树说的做了,恶性循环,本来村里人就不怎么喜欢田大树这下连田小守也成了各家人口中的坏小孩。
在相对封闭的环境内,一旦有了统一认知多半在盲从心里的影响下连行动都统一起来。等田小守意识到确实是自家老子总是遭人烦后为时已晚,别说什么亡羊补牢,那个年龄懂什么人情世故,田小守只知道有人欺负他有人讥讽他妈,田大树是个不中用的那就只能自己变得凶悍才能不被人欺负。
打架对小孩儿来说其实真不算什么大事,你推我一下我攘你一下的,可当这些再掺杂上冷言冷语,哪个半大的孩子受得了?
一路沉默,田小守想了很多,这个村子至今依旧贫穷,年轻力壮的男人基本都外出打工,这个时候村里留着的都是妇女儿童。走到尽头看见村口,田小守看见个面熟的大婶在对方的目光下勾起嘴角回了个冷笑。
对方看见又狠狠瞪了眼田小守,拉着自家孩子走了,嘴里还说着些不干不净的话,按常理说人坏话都该尽量小声,可那人生怕田小守听不见似的扯着嗓门就吼,尖锐的声音格外刺耳,单斯远忍不住向前走了几步。
当然,田小守拦住了他。想了想田小守还是决定不要太惹眼的好,他专门挑个大早回来就是想避开村里的人,没先到单斯远走那么慢等到村口大部分人都起来了,田小守久不回来还偏偏好运地碰上了个还记得他的人。
“喏,那个是我大姑,田大树以前打牌欠钱了就会去她家借,我大姑不借田大树就坐人家院子里闹,你是没见过那阵仗比过年办庙会还热闹。”田小守紧紧抓住单斯远的胳膊,边把单斯远往村子里扯边说。
“小守……”单斯远想要安慰下田小守,可又不知道这安慰的话从哪里说起,当初调查田小守并没有调查的那么细,单斯远对z国现存的农村留有的印象都是民风淳朴之类的美好礼赞,谁知道刚进村就刷新了三观,那人还是田小守亲戚。
“诶诶诶,你可千万别安慰我啊,我可不想因为这种事被安慰,刚才我也说了我家亲戚不待见我确实是有原因的,一个巴掌可拍不响,我还和我大姑儿子干过架呢,她儿子骂我妈偷汉子我就把把她儿子腿打断了,所以她到现在还记着我也是不容易啊,我都好几年没回来了……”
田小守拉着单斯远走了几步就松了手,双头抱着头边说边悠闲大步向前走,话匣一旦打开就很难停下,田小守本身也是个话多的,只是在帝都总觉得除了安磊和谁都是多说多错,毕竟哪有人完全了解他啊。
帝都那个谦逊腼腆的人气新人可不是真正田小守,说谎无可奈何进入娱乐圈适当包装也是业内默认的事,但“孤儿”的虚假身份带来的压力不可能然田小守不在意,反而回到这个彼此知根知底的村子田小守无比放松,在这里他就是田小守爱干嘛干嘛。
田小守都这么说了,单斯远还能再说什么,又不能真上去和那个所谓的大姑理论一番。单斯远跟着田小守在一栋有一栋房子间绕来绕去,乡村的风景相对长久居住在城市的人而言还是有些吸引力的,单斯远都没怎么看入眼,只是专心听着田小守有些颠三倒四的絮叨,再一一用心记下。
一路走到村尾尽管田小守专门挑了些不好走也很少人走的路,但还是避免不了碰上认识的人。春播时节哪个农家人不是早早起来去田地忙碌,而也多亏了这个路上就是有人故意抓着田小守聊点家常也没多久。
单斯远一路听得直冒火,越发觉得便宜田大树了,他小时候曾以为单狩估计是全世界最奇葩的爹了,现在有了对比顿时觉得自己错怪了单狩,至少单狩教授他的足够他很好的生活,而田大树自小都给田小守灌输了些什么东西?!
有教孩子自己如果不回家就去别人地里偷东西吃的父亲吗?单斯远听着这些冷嘲热讽简直涨了不少见识,这精彩得都足以拍部电视剧了。
田小守从没和单斯远提过这些事,开始觉得没必要,嗯,被告白了之后吧反而有点不想让单斯远知道,所以更别提说起这些事。带单斯远来扫墓田小守也做好了单斯远知道这些事的心里准备,但还是没有提前告知一声,总之还是有点难以启齿。
对此田小守还是有点忐忑的,要是以前被知道也就算了,可最近林格给他灌输的乱七八糟的“恋爱守则”让田小守心烦脑袋昏,干脆先把人带来再说,嘛,就当是为试镜做准备。
爱情戏啊,田小守回头看沉着一张脸的单斯远还是不知道怎么演好,试着演给林格和导师看了,但都被骂得狗血喷头那两位愣是比田小守还慌,让田小守更迷茫了。
“到了吗?”单斯远看见田小守回头马上收起了不快,微笑着问道。
“啊,嗯,到了。这是安磊家,那是我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田小守这个方向正好面向太阳,忘记带太阳镜了田小守被阳光晃了眼,看着单斯远调整表情竟然楞了一下才指着不远处的两座房子向单斯远介绍。
单斯远顺着田小守的手看过去,两座挺普通的平房,嗯,很有年代感的建筑。单斯远在心里下了中肯的定义,田小守有些不自然的扭头,也在心里窜出了个想法。
靠之,刚才他怎么觉得单斯远还挺帅!笑起来的样子还挺招人!
“小守楞在外面干嘛?快进来!”
田小守正被这想法烦着,正好被一个嘹亮的女声打断。田小守大声回了句就拉着单斯远朝安磊家跑,单斯远被拉得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到了安家才觉得尴尬,自己这一身狼狈实在挑战以往的处事原则。
“干妈!”田小守一进门就松开单斯远朝安妈妈扑了上去,来了个大大的熊抱。
“嘿你这小子,当心你妈我的腰!”安妈妈佯怒敲了下田小守的头,和田小守一样扑上来一只是看着力道大,“你身后那位就是你说的学长吧?长这么俊肯定是大明星!”
单斯远静静站着看着两人笑闹,安妈妈倒是比田小守先开了口。
“不是明星,他做幕后的,叫单斯远。”田小守环着安妈妈的胳膊就没松开,随手指了指单斯远。
来之前田小守只说来给许清音扫墓根本没提过要到安磊家来,单斯远心里苦笑面上还一如既往的温和,礼貌问好。安家人热情好客更不会在意单斯远那一身泥泞,安妈妈一看见单斯远那样就知道是田小守闹得,大声吼了田小守一顿赶紧去拿湿毛巾帮单斯远擦裤子。
单斯远虽说待人亲和有礼,但挺排斥不熟悉的人的肢体接触,说实话安妈妈的热情让单斯远很不适应,要是平时早就让助理劝开了,可是田小守在一旁看他笑话看得那么开心他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再怎么说安妈妈都是长辈,单斯远想自己动手,但安妈妈却直接挥开单斯远的手说城里孩子干事就是墨迹,马上要吃饭了还是她来快些,于是单斯远只能站得笔直暗自运气等安妈妈上上下下擦个遍。
田小守本来被安妈妈吼得挺委屈,问都不问就直接吼是自己瞎胡闹,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但还是觉得挺不爽,特别是看到安妈妈还亲自帮单斯远擦裤子。然而不到一分钟田小守就笑抽了,啧啧啧,当洁癖患者被一块脏毛巾擦来擦去会怎么样呢?
要不是田小守还保留了理智真想拿出手机帮单斯远把这段宝贵时光录下来,短短几分钟单斯远脸色都不是遍了几次,总之田小守是看得异常过瘾把回来遇到的所有不快都笑了个干净。
只是乐极生悲,吃过晚饭安磊爸妈还有事就要先回城里的家了,这次也是为了田小守才专门回来一趟平时除了过年基本不在村里住。安磊妈妈也劝了田小守要不去城里住一晚第二天再来扫墓,田小守想想还是拒绝了,时间不多明天晚上就得往回赶折腾来折腾去划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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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会还要去哪吗?”等安磊爸妈一走单斯远就懒得忍了,直接从背包里翻出干净衣服换上。
“不去……我擦,你就不能注意下影响!”田小守哭丧着脸送走了安磊爸妈,还有好多话没聊呢,结果一回来就看见单斯远脱得只剩胖次在那翻包,赶紧把房门关上又跑去拉窗帘。
“有什么影响?”单斯远说得无辜,反正这屋里只有他和田小守两个人,以前有“请”田小守帮他搓过背现在好歹还穿着内裤,单斯远是真不觉得有什么,反而为衣服纠结起来,“要是还要出门我就换登山服。”
“你,算了算了,你不怕感冒就光着好了。”田小守撇了眼感觉还是不忍直视就走到床上躺下,看着熟悉的天花板喃喃道,“是啊,去哪呢?晚上去扫墓现在还有点时间。”
初春时节的午后天上挂着明晃晃的太阳,不过气温还没回复,单斯远又忍不住叹气,说了多少次至少脱了外套再躺床上啊。但这种程度还称不上排斥,只是无奈,单斯远干脆不找衣服了也一并坐床上去帮田小守脱外衣。
田小守翻了个白眼就知道单斯远的洁癖犯了,随着单斯远的动作抬抬胳膊伸伸腿任单斯远脱他衣服,一副大爷我就躺着你好好伺候的欠扁模样。单斯远很快就意识到田小守心里存着事又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往常回家田小守要是不脱衣服直接倒床上自己也会帮田小守脱外套,可只要自己伸手了田小守就会撇撇嘴自己坐起来脱,或换个地方躺。
今天却完全任由他动手,单斯远对此倒没有任何不满,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伺候田小守,单斯远做得那叫个得心应手,很快就把田小守扒的和他一样只剩条胖次了。
田小守心里想着事完全没注意到,等单斯远躺下自己习惯钻进单斯远怀里取暖时才意识到自己情况的诡异。
“单斯远啊,裸睡不是我的风格啊。”田小守边说边小心翼翼地挪动身子,开玩笑以前没那个心思也就算了,现在好歹意识到了点对单斯远的感情这么肉贴肉睡一起是要搞事情呦!
“别闹,我困了,让我抱会儿有点冷。”单斯远本来还想着睡安磊家肯定又睡不好了,他不认床可看着这简陋的木床和俗艳的红色床单心里不可能舒坦,但躺上来阳光的味道扑面而来,揉揉被子棉花的手感挺不错。
单斯远的倦意很快席卷而来,把企图挪开的田小守再圈回怀里,脸贴着田小守的头发呼吸渐渐规律起来。单斯远是真的困了,再加上他知道自己要是睡着的话田小守就不会动了,枕着这些想法单斯远睡得香甜。
即便环境陌生甚至让人糟心,只要怀里有熟悉的气息熟悉的人,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田小守感觉到单斯远是真的睡着了也就没乱动了,他暂时还没什么睡意只是吃过饭生理上有些慵懒。不是没有和单斯远肌肤相亲过,甚至因为单斯远的“恶趣味”田小守好几次“不小心”看见了单斯远的*,想来这样肉贴着肉睡也不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