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那一声撞击的项榆翰差点倒地,而鲜红的血从他院长身上慢慢的渗出,慢慢的。黑白世界中唯一的鲜红,触目惊心……
慢慢的,他好像听到自己在喊着什么在叫着什么,在喊什么呢?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眼里,视网膜上看不到其他,只有他的院长,那在几分钟前还生气想带他回去,想劝说他不要混黑道,想要拉着他去上学去高考的院长。只是,他的院长为什么不看他了呢?是在生气吗?还有,院长的眼镜呢?那黑框眼镜呢?项榆翰大脑好像分成了几个人,在乱哄哄的同时说话,说着要找到眼镜,不然院长看不清楚。说着要喊救护车,说着要让院长不要生气不要不理他。
就这样混乱着,一步一步的走到院长的身边。
全是血,全是血,全是血。
突然项榆翰笑了一声,扑通跪在地上,他的手颤抖着想要去碰他的院长又不敢“我喊救护车,我喊救护车……我不动你,院长,我不动你。”
时间过得很长很长,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一个世纪那样的难熬那样的拖延,救护车都没来,好多血,好多血,院长怎么受得了?流了那么多血,一个人体内有这么多吗?
“救护车呢?救护车呢?为什么还没来。”项榆翰发疯般的喊着嘶吼着“救护车呢?怎么还没来。怎么还没来。”
声音那般的绝望带着几分嘶哑,救护车呢?救护车来了他是不是就能抱抱院长,就能碰碰院长,他的院长就会没事了?
项榆翰的眼睛一刻没有离开院长的脸,他不知道自己浑身在抖,在害怕的发抖。
没事的,一定没事的。院长那么好那么好,做了那么多善事那么多人喜欢他感谢他,一定会没事的。
救护车终于扯着乌拉乌拉的声音过来,看着救护人员将院长抬到担架,项榆翰也跟在了后面。
“我是他的家人,我要跟着一起。”
救护车上,医生诊治了一下就遗憾的说“真是抱歉,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什么?”项榆翰好像根本没听懂,他惶然的看着“你们赶快救他,赶快呀。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不救他?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看惯了生死,看多了撕心裂肺和不肯相信,医生摇摇头“瞳孔已经散了,生命体征都没有。身体也凉了,真是抱歉,他已经去了。”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项榆翰低声喃喃“这不可能的,院长怎么可能。他……他还要带我回家。”
项榆翰死死抱着他的院长,死死的抱着不放。他能感觉到院长的体温是那么的低,身体是那样的冷,冷的他要好好的抱住他的院长,用自己来温暖他。只是那么冷,那么冷,怎么都暖不起来。仿若进入了永远的寒冬,冷的他发抖。
“院长,院长。”他低声哀求着“院长,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我和你回去,我就和你回去。我只是想气气你,我以后一定乖乖的。”
“你回答我一声好不好。”他的脸贴上庄原满是血的脸庞,声音甜腻带上了几分惯常的撒娇“院长,你答应我一声,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我再不让你生气了。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会很乖我会当个好学生,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再不让你生气。好不好,好不好。”
“院长,你看看我,你说好不好?”眼泪滚落,他胡乱的擦着脸。血污眼泪让他看上去那么的狼狈可怜,可是他还是抱着,死死抱着他的院长,一声一声的喊着,一声一声的叫着。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拉住他的院长?为什么让他看到汽车狠狠撞上他的院长,让他看到那一直干干净净的人撞到半空再重重落到地上,身下,绽开鲜血的花,越开越大,越来越绽放。
他的院长,他的院长。他这一生唯一的光亮,他这一生唯一想要到手的东西唯一想要留住的人。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他颤抖着手努力要将血污抹去,可是越抹越多越来越多。
“院长,院长,我和你回去,你不要再睡了。”
“我错了。”声音哽咽“院长,我错了。我错了。”
只是无论他如何的呼喊如何的道歉,如果的保证,他怀里那冷冰冰的人再也听不到,再也看不见。
十五年后。
装饰精美的会议室,穿着正装的某公司老总站起客气的和高大俊美男子握手“项总,希望我们这次合作成功。”
“恩,我想我们应该可以达成共识。”男子淡淡一笑,横亘了半张脸的疤痕给他增添了些神秘“你们提出的计划我也觉得可行,不过还需要再商量。如果我们公司决定和贵公司有更进一步的深入合作,我会让秘书联系刘总。”
“好的好的。”刘总有些讨好,看了看时间就热情道“项总,你看这时间也差不多,要不要我们随便到哪里吃个饭?公司附近有几家店都很不错,平时需要预约。我因为是老客户直接打个电话过去就行。”
“不知道项总能不能赏脸和我们随便吃上一点。”这个项总年轻有为,这个年纪就创办了很大的公司,而且据说手段狠辣,灰色地带玩的非常熟练,无论是白的黑的都关系非常好又手不沾一点的黑。刘总几次接触下来就觉得项总那平静稳重的表情下有着无比的不折手段,黑的让人害怕。
就如那诡异又强大的黑曼巴。
但是风险和利润共存,如果能够让项总高兴,他的公司不怕不会做大。这次他也是好好的和附近的店家打好招呼,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项榆翰听后摇摇头,他低头看了看左手无名指上璀璨耀眼的钻石戒指,露出温柔一笑,深情无比宠溺无限“我家那位不太喜欢我回去太晚,他会生气。我不想让他生气不开心。我答应过他一辈子都听他的。”
“项总真是疼太太,下次项总也把太太带出来。这样就不会担心项总你去不好的地方了。”刘总很是热情“项总这么上心,项夫人一定非常出色十分优秀。我们也想结识一下能够让项总都这么绕指柔的项太太。”
项榆翰抬起头,嘴角笑容有些诡异,像是在嘲讽一般。
他轻轻的亲了下戒指上璀璨的钻石,眼睛半眯“他比较内向,不太愿意出来。而且”
他笑了一下“我也不希望他出来,不希望他被别人看到。”
“我更不希望有人利用他,想要接近他。”
刘总和他的秘书互相看了一下,有些心惊有点害怕,在圈子里项总爱人早就是个传说了。他们听说项总早早就结婚,那无名指上硕大的钻石戒指已经说明了他的婚姻情况。
但诡异的是,从来没有人看到过项太太这个人。项总总是会提起她,会给她买礼物给她带甜点或者各种奶茶饮料,有时还会接到电话匆匆的赶回去,但是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人见过项夫人的样子。
从项总透露的只字片语,从他对妻子的宠溺无比的各种态度加上他为人的狠辣无情,甚至有人说其实项总把他妻子给关了起来,藏在深深的金屋里,不给别人看不让她接触到任何人。
只能看到他听到他想到他,眼里心里只能有他。
但是因为项总财大气粗,得罪了他的人怎么死的都不清楚,这些话也只敢私底下流传没人敢确认。
不过呢,就算确认了又怎样?有人敢做些什么吗?
但项总现在说的倒是从侧面证实他夫人在家,不被允许出门,不被允许有任何人的接近,不被允许看到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这种占有欲真是可怕,可怕的可以吞噬掉一切。刘总看到项榆翰那狰狞的疤痕不禁想着,要是项太太和项总是两情相悦那还好,要是项太太根本就不愿意呢?
如果是项总的话,她不愿意……也必须得愿意吧。
项榆翰淡淡看了他们一眼,嘴角勾了勾,又低头轻轻温柔的摸了下满是光彩的钻石,小心翼翼充满了柔情。
穿上咖啡色羊毛外套,开着车子项榆翰并没有回公司,也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某个幽深的巷子,巷子里有家私房菜馆。他从旁边小门进去,进了包厢点了他喜欢的几个菜。吃完后他又安静离开,开车进入某高档小区,车子直接驶入地下车库。
他的家在八楼。
这是一个大平层,有两百多平米,里面装潢豪华,在客厅墙上,挂着一幅大大的水乡图。他脱下外套,到厨房拿了杯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