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昭进门后便到榻上趴下了, 整个人埋在柔软的被褥里满足的叹了口气,“好累。”
谢慎在他边上坐下,将他脸颊旁边散着的头发拨开,低声笑了笑。
祁昭偏头看着他, “笑什么?”
话问出口,自己却也笑了。
谢慎眼神更加柔软, 指腹在祁昭唇上缓缓抚过,轻声问, “饿了吧,想吃什么?”
祁昭眼睛耷拉下来,“除了喝粥,我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
像是只受了委屈后毛发柔软的小动物。
谢慎看着他,只觉着心里的柔软满到快要溢出来, 声音也就更温柔了,“这几日先将就着,等你好了,带你到凤凰街去,嗯?”
“好。”祁昭很好哄,“那就先喝粥,什么都行,我不挑食的。”
谢慎便笑了,起身出了门。
藤木门一开一合,屋子里很快静了下来,祁昭在榻上趴了一会儿,觉着没什么意思,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看到桌上腾蛇神木开的花,想了想,下榻走了过去。
上午的时候因着太过窘迫,祁昭没来得及仔细看,现在才看的清楚,它是绛红颜色,花瓣尖端有些淡淡的金色,放在阳光下一定很好看。
于是因为祁昭的目光太灼热,桌上的花颤了颤,“你,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我害羞。”
软软的小奶音。
祁昭失笑,将它连着花瓶抱了起来,“你是什么花?”
“我不知道,应该是没有名字的吧……不过我允许你叫我阿晏嗷。”
“好,阿晏。”
听到祁昭唤它的名字,阿晏害羞了,“你是第一个知道我的名字还叫了的人嗷。”
“这样的吗?我很高兴。”
祁昭笑眯眯说,阿晏花瓣开心的颤了颤,祁昭见了,莫名觉着自己有种养孩子的错觉。
不过说起来,阿晏是他和谢慎咳咳之后开出来的话,某种程度上,其实也算是……吧。
细思恐极。
祁昭手一抖,差些把阿晏摔了,急忙稳住,阿晏以为祁昭是不喜欢它了,委委屈屈问,“你是不喜欢我了吗?”
“没有没有。”
“那就好,你不要讨厌我,我在这世上最多也只有十天不到,不想被你讨厌的。”
祁昭一怔,恍然意识到阿晏只是朵没有根茎的花,和合欢花一样,存活不了多久。
看出祁昭心情突然间低落下去,阿晏笑了笑,“没事的啊祁昭昭,众生有各自存在的意义,我生而为了传达爱意,这事做到了也就没有遗憾了。”
祁昭也清楚这些,但还是觉着有些难受,阿晏拢了拢花瓣,用尽浑身解数逗他开心,祁昭垂眼,慢慢也就缓过来了。
和阿晏又说了一会话,外面响起叩门声。
祁昭以为是谢慎回来了,起身走上前,手刚搭到门把上,突然觉着不太对,若是谢慎应当会应声才是,不可能这么一声不吭。
祁昭警惕起来,“谢慎?”
外面隐约能看到人影,却是一声不吭。
祁昭确定了不对劲,松开门把,刚后退几步,门外的人影动了,几道藤蔓出现在他身后,而后猛地朝门上袭来。
“轰——”
一声巨响后,藤木门尽数成了碎片,一人现在烟尘里,面无表情,面上纵横魔纹,腰间清晰可见黑色凤凰尾羽。
他露出诡异的笑,缠绕着魔气的藤蔓晃了晃,勾起朝祁昭席卷而来。
祁昭这些日子里这种架势见了不少,在他刚抬手的时候就反应了过来,云纹藤木一挡后将惊雷符扔过去,抱起边上的阿晏退至窗边,翻窗而出。
雷霆乍惊后,原先完好的屋子里烟尘滚滚,空气里满是焦味。
谢慎就在客栈大堂站着,听到上面响起雷声的一瞬间便上了楼,刚好看见祁昭从窗户处出来。
他走过去,顿时察觉到了四周缠绕着的魔气,将祁昭护在身后,冰蓝色长剑出现在手上,藤蔓须臾蔓延。
四周的黑色浓烟渐渐散去了。
里面的人生生受了雷霆,浑身上下狼狈不堪,却像是不知疼一般,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唇角的笑依旧诡异,背后藤蔓再次朝着祁昭卷了过来。
他眼眸无神,口中喃喃自语一个杀字,显然是完全丧失了神智。
谢慎淡淡看了一眼,周身气势涌起,手里的长剑朝着那人轻轻一挥。
一声闷哼,那人脚腕上出现两道血线,摇晃着跪了下去,还是挣扎的朝祁昭的方向爬了过来。
祁昭生生打了个寒颤。
脸覆魔纹的人,浑身焦黑,脚腕上不挺渗着黑色的血,带着诡异的笑慢慢朝他挪过来,这样的画面,像极了他以前看的末世大逃杀里的丧尸。
这样彻底失了意识的魔,留着也没用,还吓到了祁昭。
谢慎眼神更淡,手里的剑再次一拂,趴在地上往前挪动的人突然僵住了,用一种扭曲的姿势瘫在地上抽动几下,地上很快出现一滩人形的黑灰。
被窗外的风一吹,很快散了。
谢慎收起剑,偏头,“没事吧?”
祁昭摇头,“没事,就是视觉冲击太大了……长老府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