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是你的事,可旁人与你抢就不行。”墨霄语气有些愠怒,“你当初斥责我不顾念自己的伤势,你又是这般随意……”言之切切,墨霄来到燕醒身畔,拖着周身伤痕扯出一抹无奈的笑意,“我今日,只为讨个说法。”
“师娘,你作为魔界之主说话不作数,做徒儿的该如何讨罚?”
师娘这词一出,在场的十二战将、一干魔物妖物倒吸一口凉气。
守卫队的骷髅精第一个站出来反驳,“呔,黄口小儿休得胡言,尊上再怎么着也是师公怎会是师娘,你这小娃娃,忒没眼色!”
“退下。”厉声斥责,殊漠轻抬起因着伤痛身形佝偻着的墨霄的下颌,一字一句道:“你来找我讨罚,认了我这妖王师娘便是背叛了整个东洲,你可想好了?”
“我只要你……”喘息着,墨霄说出这话。
“既然是我说的话,魔界之主向来言而有信。”
“日后,我能待在你身边了么?”握着殊漠抬着他下巴的手,墨霄笑得狼狈却满足。
错开视线,对身后九尾赤狐红姒吩咐道:“你留下来招待他,御魔宫偏殿你让他随意挑一处。”
吩咐完毕,殊漠隐匿身形,消失不见。
自家魔尊离去,其余魔物三三两两也散了去。
徒留下红姒与墨霄沉默对视。
良久,红姒长叹了口气,开口道:“你喜欢我们大王?”
“嗯。”墨霄并不否认。
“尊上是个石头心,不晓得那些于修行无益的偏门情感,哪怕终其一生都无回应,你也无悔?”
“他懂不懂与我无关。”感情这事,他自己也不甚明了……何必去苛求其他。
他只晓得,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人,便就是喜欢了,与旁人无关,与世俗无关,与喜欢之人知晓与否理解与否亦无关。
“你这人……”红姒摇头,眼神之中却丝毫无看轻之意,“倒也只有你这样的痴人,才能受得了尊上的石头心。”
算是彻底放任这修真界的叛徒,不加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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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殊漠翻看着几案上的折子,没怎么上心,“估计是去哪儿玩了。”放下伪装后,他本人并不是个有趣味的人。
小狼崽子在这魔界吃了好几百年的素,无怪乎会出去打点野食。
“让你的人撤了吧,他玩够了知道回来。”
虽然不太赞同,乾于还是俯首领命,“喏!”
这几百年,小崽子借由约定这茬赖在御魔宫,因着前正道身份还有闯魔宫的“功绩”,十二大宫主连带着乾于对他都没有好脸色。
唯一能跟他说上话的,倒是那只凡心未泯的怠惰狐狸。
小狼崽子估计是没断奶,总喜欢跟着他,未免烦躁,他便出手点化了一番,给了几本妖修秘籍让他自顾自去练,好得个清静。
闭关那一千年,小崽子不要命似的闯御魔宫,一身修为被废的差不多——乾于到底是深得他的真传,除了第一次下了狠手后边都是形式上的打发,要不然这崽子早没了。
他是妖魔,搞不来正道那一套,他教他妖类的术法,小崽子练得比以前在天剑门还好,几百年间,已然有了大妖的气势,用修真界那边的修为来衡量,算是跨入大乘期了……天狼真是个好血脉。
这厢,殊漠专注于处理魔界事物,那厢,墨霄却离了魔界一路往天剑门行去。
几百年过去,天剑门并无大事发生一切如旧。
迈上天梯,化出天狼的利爪,将山门弟子打落,一路前行来到了沈云榭所处的云华山。
扶桑作为沈云榭的侍剑弟子仍旧是八|九岁的模样,怏怏地守在门前。
见着一身魔气的墨霄出现,惊得下巴都快要磕到地上。
“你……你……”
虽然知道他们这大师兄是半妖,可墨霄一向是走的正道之法,一身正气,哪有如今这般邪煞。
“沈云榭何在?”扶桑当日照拂殊漠,墨霄看在眼中,不至于对扶桑出手,收回利爪,耐心发问。
“师尊……师尊在屋里静修。”
“我不想跟你动手,他会不开心。”言下之意是叫扶桑让路。
闻言,扶桑却是兴奋,“那个凡人还活着?”当年知晓殊漠真实身份的四人,都选择了保密,扶桑还以为燕醒只是个普通凡人。
打量了墨霄一番,扶桑脑内活动很是丰富,也不知作了何番猜想,突然欢欢喜喜地让了道,“我就知道这天剑门就属大师兄最讲情义。”
没有理会扶桑,墨霄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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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纷纷扬扬,于风尘古道踟蹰而行。
他回首,见到了那人……
想要上前去看得真切,那人却忽然渺远了。
“燕醒?”耳畔传来熟悉的呼唤,梦,彻底散了。
睁开眼,殊漠才发觉自己居然就着几案睡了过去。
“你……”睡得有些发懵半天找不到焦距。
这般没形象,殊漠并不希望他人瞧见。
况且对方进来许久,他都未察觉……不太妙啊。
“看你睡得安稳,我隐了气息。”墨霄接过殊漠散落的发丝,话语温和,浑然一副为他着想的周全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