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碗见底,东施收了放置一旁,开始上上下下打量起殊漠来。
殊漠被东施那种打量商品猪肉的目光看得虎躯一震。
“我救你回来不是吃白饭的,你若还想要你的胳膊腿儿,还想吃上几口饱饭,日后,我让你往东你便不可往西。”
殊漠从悬崖上摔下来,断胳膊短腿儿,肋骨好像也断了几根,好在这茬幸运E没坑他,断掉的肋骨都没扎到肺。
如今殊漠是重度伤残,生活不能自理,光脑之中除了助考手册这个搜索引擎都不能用,他也只能指望面前这女子。
“我这条命都是姐姐救的,自然是姐姐说什么,我做什么,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自当慷慨赴之。”
“你倒还识时务。”
东施伸出手来,掐着殊漠下颌,粗噶的嗓音却说得音调宛转,颇有些魔音灌耳,“你该谢谢你长了一张好脸面,我对你就一个要求,好生将养着,练出一副好筋骨来,我呢,只喜欢盘儿靓条儿顺的漂亮孩子,你若是养差了长丑了,哪来的回哪儿去吧。”
“……小弟定会好生将养。”殊漠忽然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掉入了某颜色场所。
遥见东施步履轻盈瞬息已是形消隐踪,这绝不是风月场所里边的人能有的功夫,或许是什么怪脾气的世外高人。
话说在这儿,可之后东施的所作所为却让他不得不推翻将将建立起的高深推论。
世外高人的高风亮节是不存在的,怪脾气磋磨人的手段倒是一大堆。
周身被涂上散发着惑人香味的膏药,连着脸面都被缠上白纱,整个人被沉入滚烫的药浴之中。
不知是这药水太过炽/热,亦或是药物本身作用……他觉着周/身皮肉快要被融烂。
当他离开木桶时,他发现这不是他的错觉,待白纱取下,真的带了一层肉质,躺在木板床榻上的殊漠俱是一层鲜红的真皮……
躺也不是靠也不是,这般削皮滥肤的药浴过后,东施噙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双指并拢在他身上点了几处。
周身的鲜血竟开始逆向流走,殊漠险些背气。
“断掉的骨与其磋磨矫正,倒不如通通打碎了重新来过。”
说着这话,承受着周身血液逆行之苦的殊漠又迎来分筋错骨的剧痛。
那夜,殊漠的哀嚎痛呼响彻山林。
往后,殊漠彻底瘫痪,任由那东施任性施为。
度日如年,日日煎熬。
实践考试过程中如果出现特殊情况,为保证历练考生的人生安全,天官学院会开启拯救计划,随机派出一名导师前往学生所在砂砾世界将人带回。
有几次,殊漠都差点忍不住想要放弃,享受一番拯救待遇。
但他每每将光标移动到光脑免登陆的紧急选项都移了回来。
这么多的苦都挨过来了,功亏一篑太可惜。
殊漠忽然想明白了,既然注定了要遭罪,一份罪或几份罪有什么区别。
活下来,才能谈其他。
更何况他走到今日,哪能因为这点小小挫折就轻言放弃。
只是个砂砾世界而已……
这里的经历都做不得数,他又何必在意,只当是做了一场梦。
但这场梦,必须不惜任何代价,达成S。
殊漠彻底放下了某些坚持,双眸中的光亮锐利逼人。
是日,东施为殊漠拆开绫纱,将铜镜放置在殊漠面前。
倒映在铜镜中的殊漠,雪肤玉体身姿曼妙,墨黑的鬈发如上好的绸缎装点在白玉间,那柔和却又带着丝异域风情的曼丽面容,因左眼眼角装点的艳红泪痣,配合着那对碧蓝的宝珠格外多了几分勾魂摄魄。
更让殊漠意外的是,他这躯体,未生长一分一毫。
光脑计时,距离他坠崖,已然过去了三年。
三年之后,他仍旧维持着坠崖时的身量。
少年的姿态,搭配上这幅祸国殃民的妖娆模样,难辨雌雄。
殊漠此时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
一是因为他被东施改造成了娘炮正太,二是因为……他估计是要开始从事某服务大众的特殊行业了。
东施抚摸着殊漠左眼眼角的血红泪痣,“本以为破了相,没成想伤疤脱落只留了个血点,倒还活了。”顺着殊漠面颊一路向下游走,握上殊漠的手,向后一退,牵引着殊漠下床来。
三年未下过床榻,殊漠双足落地,腿一软险些跌坐在地。
东施伸手虚扶,相助殊漠稳住了身形。
未待东施开口,殊漠视死如归道:“承蒙姐姐这些时日的关照,姐姐于我有救命之恩,日后哪怕是……”本来做好的心理建设,殊漠有些说不出口了。
上个世界跟小狼崽厮混过,殊漠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早不是纯洁孩子的殊漠,也曾想起过他跟沈云榭那场乌龙……不禁掩面。
“你在瞎琢磨些什么?”指尖夹着一枚玄铁令牌,东施抛到殊漠面前,漫不经心道:“执掌极乐教教令的必须是个美人。如你所见我破相了,这些年我一直在物色长相过关的,却少有人能入眼。”
一席话听得殊漠目瞪口呆。
“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亲传弟子,继我之位,任极乐教新一任教主。”粗噶的话语,恶鬼般的面容,东施笑得恣意,“对了徒儿,相处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沙罗尔……”殊漠念出了这个世界身份的名字。
哪知东施听了直皱眉,“这名儿不吉利,也没什么气势,这么着,你以后改名为穆丹。”虽说是商量的语句,却不带半分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