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洛克蒂尔用的应该不是昔日的火|枪了。”殊漠索性拿起羽毛笔,翻过写着情报的羊皮纸,草草几笔勾勒出了一枪械草图,“我们姑且称这种新式武器为燧发枪吧,它是能在暴雨中使用的。”
接过草图,塞特匆忙扫视,须臾,大惊失色。
他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殊漠,“艾默尔,你不做帝国元帅真是可惜了。”
“于是我就做了能牵制元帅的元老官啊,自由而不受拘束,稳坐后方运筹帷幄,有什么不好的?”挑眉,语气自信满满。
这便是他看中的人啊,一如既往地耀眼,充满了让猎人捕猎的趣味与活力。
“艾默尔。”塞特没来由地严谨道。
“嗯?”殊漠表示愿闻其详。
塞特没有再说任何话语。
放下羊皮纸,年轻的公爵,帝国的宰相推开座椅,一步步来到殊漠面前。
伸出手,轻轻抬起殊漠的下巴,凝视着那双美丽的眼眸,“尊敬的元老官,艾默尔·丝缇尔米亚阁下,能允许我吻你么?”
轻笑。
殊漠算是被这位豺狼绅士给弄得哭笑不已。
伸出手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殊漠嘴角微扬,笑容友善和蔼,“不行呢,我亲爱的斯诺克公爵,尊敬的宰相大人。”
两相对视,一个没有放手,一个没有躲闪避让。
良久,塞特俯下身,仅仅在殊漠发间落下一吻。
“既然不许,那我也只能一意孤行自作主张占点小便宜了。”话毕,重又是威严不好相与的帝国宰相。
殊漠揉了揉发丝,没有过多计较。
窗外,一只小小的蝙蝠扑闪着翅膀吱吱离去。
万里之外,洛克蒂尔行军大营,身兼指挥官职责的王者,凝视着面前的水晶球,里边投映出的画面,正是殊漠与公爵的匆匆一吻。
虽然吻只是落在了发间,但看到这个画面的王者,登时怒不可遏地挥手打碎了面前价值连城的水晶。
“不可原谅!”
嫉妒、怨恨、嗜血、仇视。
种种负面情绪翻涌上来。
血色的眸子一片空无,王者起身,不顾及方才回营休憩的疲惫,重又吹响号角,发兵前行。
一周太漫长了,他现在一刻都等不了。
留下军队跟圣斯利安前哨焦灼,挥动马鞭,王者驱使着□□的坐骑,径直突破防线。
他深入敌军内部,在万箭齐发,诸多剑锋对准自身的刹那。
肩胛骨中央,猛地生出三对黑羽翅膀,硕大而招摇,挡下了箭矢,挥退了敌军。
他腾空而起,俯瞰着战场之中的芸芸众生,目光之中满是空无。
都是蝼蚁。
振翅翱翔,他朝着心中的目的地飞去,片刻不歇。
————————————————
夜色静谧,王宫灯火明灭。
内宫一角,一扇窗被夜风吹开,扑棱作响。
屋内,深陷在鸭绒被里的殊漠啧了啧嘴,翻了个身,并没有被惊醒。
伴随夜风席卷而来的,还有漫天飘散的乌黑鸦羽。
羽毛纷纷扬扬飘散到房中,散落一地,还有几许被吹到了床头,落在了殊漠发间、脸颊上。
脚步声响起,披散着铂金色长发双眸暗红的男人,兀地现身房中。
他一步步迈向装饰精美的床,来到沉睡者的面前。
苍白的手指游走于轮廓柔和的睡颜。
心中干涸空荡的一角,终于得到了满足。
“先生……”暗红的眸子凝聚出了丝丝情感,变得专注,来人坐上床的边沿,指尖游走得更是放纵而大胆。
挑开了领口,扯下鸭绒被,让那白皙的胸膛裸|露在视野中。
眸色愈发浑浊,混沌不清。
“为什么要走呢?西尔是有什么地方让先生失望了么?”
原来洛克蒂尔的新王,便是当初与堕天使完成交易复活重生的西尔。
在与堕天使完成交易后,他发现自己成了一个不懂怜悯不会动情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的混蛋。
一个绝对不会讨先生欢心的恶魔。
他恐惧他害怕,当他看到那双昭示与恶魔来往的血色眼眸,他彻底崩溃。
原先还想去找寻先生的执念,渐渐淡了——先生会讨厌我的!与其让先生讨厌,倒不如躲远一些。
可如果不能够见到先生……
他苟延残喘的人生又还有什么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