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悦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他去了趟尚书台,把王有容拖出来逼问了两个多时辰,终于从他的手中将二十多封信拿了回来。
王有容忙道:“世子!不是下官的主意啊!”
王悦懒得理他,将所有的信都拆开看了眼,最终视线落在最近的那一封上头,上头写寄出的时间是六日前。
王有容在一旁抱着头,“世子!我一眼都没看!我起誓!我连拆都没敢拆!”
王悦看了他一眼,道:“他要回来了。”
王有容一愣,“什么?”
王悦拿着手中的书信轻轻拍了下掌心,他蹲下身看着王有容,“谁让你扣下我书信的?”
王有容心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王悦看了他两眼,轻轻嗤笑了声,“合着伙来欺负我是吧?”
王有容吓着了,忙道:“不敢不敢,世子,不敢不敢!”
王悦偏头打量了他一会儿,道:“成!我不跟你计较!正好我近日脱不开身,我派你去干件事,成吧?”
王有容点头如捣蒜。
“你去接谢陈郡回来。”
王有容:“……”
王有容震惊了,奸计!果然奸计!
王悦没理他,望着他笑,他不知道王有容到底怕谢景什么,王有容避谢景那跟避洪水猛兽似的,这事有时候还真挺有意思。王悦看着脸色吓得惨白的王有容,终于笑出了声。他拍了下王有容的肩。
想多了,怎么可能放你去接?下刀子我也会亲自去啊。
三日后,建康城外。
守城的士兵把那文书退了回去。
那青衣侍者分明微微一愣,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那士兵摇摇头,道:“不成。”
侍者与那士兵说了一阵,只得拿着那文书又回到马车边上,低声道:“大公子,他说文书上头印章不对,不能放我们入城。”
里头立刻传来少年的声音,“谁说的?”
“我说的!”
马车里头传来一声东晋,暗青色的帘子刷一下被扯开,蓝衣的世家小公子揭开了帘子,刚想喝一句什么,一瞧见马车前的人他就愣住了。
年轻的世家公子扯着缰绳,一身朱红锦衣,王悦随意地倚着马车望着他笑道:“谢祖仁,想我没?”
谢尚嘴角一抽,“谁想你啊?恬不知耻!”
王悦闻声顿时露出失落神色,他扯着缰绳忽然凑上前去低声道:“谢祖仁,我求你个事吧?”
谢尚下意识避开王悦,“干什么?”
“你帮我问问你堂兄,他想我没?你转告他,我可想死他了,没他陪着我,我夜夜独守空房睡不着!你看我这头发掉的!”
谢尚的脸瞬间绿了。
见谢尚气冲冲地从马车上跳下来,王悦终于没把笑忍住,他伸出手去揭那马车帘子,一望着里头的人,他的手忽然顿住了,他静静地看着他。
谢景望着他,伸除手抓着他的胳膊将他扶进来,刚一把人扶上马车,谢景就感觉王悦朝他扑了过来,他伸手揽住了王悦的腰,将撞入他怀中的人一把抱住了。谢景用了不小的力道,他将王悦一点点抱紧了。
他有些心疼。
王悦低声道:“我真想你了。”他抓紧了谢景的胳膊,“要是早知道你在江州这么久,当时我就把你关起来,不放你走,谢景我跟你商量个事儿,你以后就在我身边待着,哪里也别想去了。”
“好。”
熟悉的声音让王悦心里头一颤,他环上去勒住了谢景,定了心神才道:“你可别骗我!你亲口答应的。”
“嗯。”谢景抬手抚上王悦的背,眼神一点点昏暗下去,“我答应你。”
王悦猛地抱紧了谢景,太多的话说不出口,他此时此刻只想把谢景死死抱住了,回首这些日子,好像消失了许多东西,那种恐惧着失去的惶然感让他想把发疼的心肺掏出来交到这人的手上,谢景,你收着吧,我对你好,你别走。就这么几句话,王悦想了很久,他抱紧了谢景的脖颈,十分确定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放手了。
王悦送谢景去了谢家。
谢家侍者瞧见他们回来,立刻去安排饭食。东西都是事先预备着的,不一会儿便一桌热腾腾的饭菜上来了,王悦在厨房搭了把手,捧着锅汤出来。
他一放下那锅汤,立刻缩回手忙揉自己的耳朵,谢景瞧见他那样子立刻去查看他的手。
“烫着了?”
王悦点点头。
一旁的谢尚看了眼王悦,总觉得这人装模作样妖里妖气,就一个字,装!他瞥了眼王悦,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心道:“烫死他算了!”
王悦像是看出谢尚想些什么似的看了他一眼。
谢尚没看他,食不言寝不语,他低头喝汤,刚喝了一口他的脸就黑了。
王悦对着他道:“别问了!汤我做的!又不是给你做的,你有的喝就不错了!”
谢尚看了他一眼,当着谢景的面没敢说什么,忍了半天切齿道:“你不是很忙吗?”
“是啊,吃完饭我就回尚书台了!”王悦对着他道:“我忙得不行,怎么了?”
谢尚的话噎住了,他低下头继续吃饭,决定不再搭理王悦。
王悦看着那副样子忍住了笑,一扭头却发现谢景正望着他,王悦的心忽然轻轻一抖,半晌才道:“我不太会做饭,我下回再练练,这汤你就别喝了。“他从谢景手中抽回手,将那锅汤搬到了自己的面前,护住了,“我喝!这汤我自己喝!谁都别跟我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