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要出来了。你所恐惧的东西,或许是童年的阴影,或许是噩梦的沉淀,或许是残酷的现实……现在的你,做好迎接它们的准备了吗?”白源不为所动地逼问,脸上是一种全无温度的凶狠与冷酷。
王羽伦苍白的嘴唇颤抖起来,连连摇头:“不、不……封印它们,必须把它们压在地心最深处,不能出来,不能!”他大叫一声,拔腿向洞穴内的地道跑去。
白源紧追其后,进入地下遗迹,看见王羽伦直奔神殿大厅的高台,向雕像手中已被净化了的《圣灵之书》扑去。他再次释放了“精神冲击”——并没有使出全力——将王羽伦击倒在地。
一脚踩上王羽伦的脑袋,白源杀气腾腾:“最后说一遍,把卫霖还给我!”
地面开始摇晃起来,剧烈震荡着。这不是普通的地震,也不是禁咒级别的法术波动,而是大脑深处的魔鬼,来自最恐怖的噩梦与最丑陋的记忆,即将破柙而出……
王羽伦哭了。
他拽下权杖上的黑白齿轮,用颤抖的手指拨动它。
不停旋转的齿轮被逆向拨动,先是卡顿了一下,而后朝相反的方向缓缓旋转,越转越快。
大厅内的时间开始回流,一秒、十秒、一分钟、十分钟……白源紧紧盯着卫霖消失的地方,即使夜权净化锢灵之书时发出强光再怎么强烈,也绝不闭眼。最后他看到了卫霖的身影——
他的卫霖霖抬起手臂,正要遮住眼睛,另一只手紧紧握住他的掌心。
他用尽全力地抓住了他,把他从时光洪流中猛地拽出,跌回自己怀中。
卫霖回到了他的怀中——白源抱紧他的搭档与爱人,将脸深深埋进对方颈窝,掩饰湿润发热的眼眶。
“啊……刚才好像有道刺眼的光,突然又不见了……”卫霖疑惑地抚摸白源的后背,“白源,你怎么了?”
“……没什么。”白源极力稳定情绪,咽下眼眶中的热意,“我想你了。”
卫霖笑起来:“想什么,我就在你身边啊。”他想后退一步,看清白源的神情,不料脚下绊到了个硬物。
王羽伦从地上爬起来,想要逃避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似的,跌跌撞撞地朝神殿深处跑去。
“什么情况?”卫霖莫名其妙地问。
白源抹了把脸,说:“跟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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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殿深处还有一道门,连接着长长的甬道。甬道的尽头,又是一道门。
这道门有点奇怪,木质的,方方正正,看起来跟现实世界的房门差不多。
白源推开了它,走进去。
里面是一间卧室。
现代化的、在任何一个中层以上阶层的家庭里都能见到的,卧室。
有张宽敞的席梦思床,带电脑的书桌,明亮的台灯,墙面被漆成浅蓝色,贴着各种各样的电竞海报和漫画涂鸦。桌上电脑屏幕开着,呈现出《混灵纪元》的游戏画面,一个个虚拟角色在里面排山倒海、大杀四方。
卫霖走到墙边,看那些随笔与涂鸦。“过来看这个。”他招呼白源。
白源靠过去,一刻不能稍离似的,搂住搭档的肩膀。
其中一大张白纸,用图钉钉在墙上,上面潦草地手写了不少字。
卫霖仔细辨认:“教宗、神之子、未来的神(我);七个圣灵使徒(王洵、陈有函、魏明明……)——哎,这仨名字有点眼熟啊。对了,上次在快餐店把不肯给手机号码的妹子打成重伤,那一女两男,就叫这名字。嗬,接下来是‘主教’、‘信众’,不错嘛等级体系和权限、任务都标注得很清楚。足足有六七十人,有些字迹比较新,明显是后来一个个添加上去的。这个王羽伦,在现实中果然扯虎皮做大旗,拉起了个邪教雏形,再继续发展下去,不知道会不会又成为一个新的XX真理教。”
他边看,边忍不住笑起来:“真特么中二。你说,他到底是真妄想症,还是装疯卖傻啊?”
白源侧头瞥了一眼蜷缩在床脚的王羽伦:“那就得问他自己了。”
王羽伦穿着松垮垮的睡衣,脸色惨白得像个鬼魂,反反复复地念叨:“我是教宗,我是神之子,我是未来的神……你们要信爱我、敬奉我,贯彻我的意志,才能抵御魔鬼的伤害,才能获得心中所渴望,末日神罚来临时,才能在神国中得到永生……我是教宗……”
“看样子是真疯。我猜他曾经受过什么刺激,导致现实中产生偏执型精神分裂,最后在妄想中寻求立足之地——还必须是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那种。但他还是没法彻底抛弃现实的残影,于是在这‘绝对领域’的深处,在他大脑的潜意识里,还保留着这一间他长年累月独处的卧室的模样,就像蜗牛背着它认为最安全的壳子。”卫霖猜测。
白源说:“我对他的精神状态一点兴趣都没有。我们完成任务了,可以去写报告,然后回家。”
卫霖歪着头看看他,笑道:“你看起来有点焦躁。”
白源深吸口气,忍住不在蛇精病的脑子里狂吻他:“我不但焦躁,还空虚,需要你来好好填补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副本结束,下章回到现实世界。嗯,会给王羽伦一个“交代”~
以及你们嗷嗷催的……
第122章 五次
电极舱门打开, 卫霖在一群同事的欢呼与搀扶中, 晕头转向地爬出来。
“还好你没事,我真担心你‘陷落’了!”身为第一监测员的滕睿吓得够呛, 很想抢先去扶一扶, 但细白条的身材插不进人群, 被挤到一边。
“说什么啊,我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卫霖笑着朝滕睿挥挥手, 又安抚起了几乎把他架在臂弯里的吕蜜, “我说吕哥,你行行好松个手, 我快被夹死了。”
吕蜜把他上下检查了一通:“真没事?”
“真的。没事啦没事啦, 大家都忙自个儿的去吧。”卫霖劝退了热心与看热闹兼备的同事们, 松了口气,伸胳膊扭腰地做了几节恢复操。
滕睿托着眼镜看之前的脑电波图,嘟囔道:“那之前的脑波怎么那么奇怪啊,还有精神力传导, 我完全找不到B点了……”
“什么B点, 我和白源没申请开启传导啊?”卫霖莫名其妙问。
白源从另一台电极舱门口走过来, 拍了拍卫霖的肩膀:“完事了就行,别伤那个脑筋了。”
卫霖这才想起病患:“王羽伦呢,什么情况?”
旁边一名监察员刚从隔壁房间过来,回答道:“醒了,大喊大叫,闹腾得厉害。康复员正在安抚, 实在不行,要上镇静剂。我说你们在‘绝对领域’里把人怎么了这是?”
滕睿瞪他:“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王羽伦是带着手铐由警方移交过来的,本身精神状态就不稳定,能赖上我们?”